我缓缓地走向阶梯,这一次的路与我上一次走的有所不同,上一次我记得我走了很久,就好像这个阶梯没有尽头一般,而这一次不同,走的阶梯曲曲折折,仿佛是在绕圈一般,我想它真正的样子应该是螺旋状的吧。我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来到上一次的第二层中,这一次,并非灯光璀璨,只点起了最大的那一盏三层吊灯,而旁边的路灯墙头灯都未点亮。这一次我认真地环视了周围,它不同于第一层的空旷与一目了然,正像我走过的阶梯一般曲曲折折,弯弯绕绕,仿佛一座迷宫,而我看到的只是迷宫一角。
我不知道绕了多久,或者说那个男人是故意这么带我的,他不想让我知道什么。而且这一路显得那么不真实。是的,不真实,上一次的我自己走的时候,那个老者带我走的时候,我看到的完全与现在的不同。这一次并没有听到那一声声混杂起来的惨叫声,反而安静得出奇,就像真正的医院一样。我本以为我会再次体验到那地狱的恐怖,没想到是天堂的安宁,而这安宁却让我胆战心惊,我知道接下来的话会让我失去原本安宁的生活,也会让我的生命发生巨大的改变,虽不知那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到了另外一间房间,与上次那间不同,上次虽然很暗,可我能看见那把椅子,那是把雕刻着古老花纹的木椅,我还能闻到那木椅传来独特的木香。这一次有一张雕刻着梅花的木制桌子和两把配套木椅,我想那多出的一把椅子是为我准备的。他沿着桌面坐到里面,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可我并不习惯坐的离男人这么近,尤其还是这个危险的男人。我使劲搬起椅子,往旁挪了挪,然后才安然地坐下。他呵呵地笑了声,虽然很轻,但还是被我听到,我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可以开始告诉我了。”他随后挑了挑他独特的短眉,说道:“还是你来问我来答吧。”
这样也好,我不客气地问了出声:“这里到底是哪里?”“光暗医馆。”他随后出声,我皱起眉头,“你耍我玩的是不是?”他无辜地道:“你问我是哪里我不是告诉你了,哪里耍你玩了?”我起身想走,他伸出纤细而有力的手,拉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指不同于人的温暖,而是冰冷的寒意,可意外的让人安心,安心?我怎会说出这样的词,而且用在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身上,真是昏了头了。“怎么这么经不起逗,好了,不逗你了,你坐下我这就告诉你。”他微微叹了口气,好似无奈,又带着点宠溺。“这里是人界和幽冥界的交界处,这个医馆正如它名字那样,它是用来提供治疗的场所,只不过它治疗的不是人类的疾病,而是鬼魂的怨念。”“什……什么?”鬼魂的怨念,也就是说这里聚集的都是怨灵。他看出了我的想法,“是的,这里都是灵魂,不仅仅是怨灵,还有……恶灵”他在说恶灵时,明显停顿了一下,我并没有细想这停顿的深意,我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维,我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尽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可这已经超出了我理解的范围,我一直都不相信有狐神鬼怪,那不过是聊斋志异里的,那不过是小说电影里的,那不过是幻想的,真实中,我虽现在亲自来到了这里,我虽相信了或许有鬼,但是恶灵,那种东西真的存在这个世界上吗?若存在,为什么没有去攻击人类,去杀害他们的仇人。我还没有从恶灵这个词中缓过神来,接着又一霹雳在我脑海中降临,治愈怨灵我尚可理解,恶灵要怎么治愈,他们不是凶残的吗?他们不是可怕的吗?他们不是扭曲的吗?这要如何治疗?“无法治疗的恶灵就会由我们处理掉。”我没有关注他的神情,因为我已慌乱不堪,处理掉,是我上次听到的那一声声惨叫吗?他们是在这里被杀死的吗?他们不是该前往地狱的吗?还是说他们连地狱都去不了就直接被处决了。恶灵很可怕,可是能够杀死恶灵的这个地方不应该才是最可怕的吗?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没有发现,我的手早已握成了拳,而紧握的手指早已泛白微微颤抖着。他似乎看出我的害怕与不安,他不再说什么,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细细地端详着我,默默地等待我缓过神。若此时我看他神情的话,我一定会更惊讶的,那是如此的担忧与深情,红色的眼眸中迷上了一层水雾,迷蒙而又忧伤,而我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其他。
等我缓过神来,我抬起头直视他时,他早已恢复了原来的冰冷,凉凉的话再一次传入我的耳朵。“你能看到这里并非偶然,你的内心必然已充满黑暗,你一直在逃避,隐藏,你虽然是活生生的人类却能来到这里这点确实很奇怪,但你来了也就说明,你也算是病人,而且是个极为特殊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