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中立着十多个铁质柜子,里面都是摆着、挤着密密麻麻地黄皮档案袋,这些档案袋便是装着危金路大部分居民的基本资料。
羊无心上前去打开第一个柜子,发现柜子门的玻璃上贴着“社区医疗服务项目”的白纸,又撇过身朝第二个柜子去,发现第二个柜子门的玻璃上贴着“社区医疗服务(二)”,继续撇过身朝第三个柜子去,发现第三个柜子门的玻璃上贴着如他所料的“社区医疗服务(三)”……
“卧槽!”当场,羊无心那小脾气就上来了,抱怨道:“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
随后,羊无心直直地穿过柜子间的一人宽过道,直接来到房间的最后的柜子前,果然,这个柜子上的玻璃贴着的是“社区居民基本资料”,不过后面还加着一个(三)。
危金路社区是濒涛市较大的社区,因为是LC区的缘故,所以这里居住的大都是最早一批的濒涛人,相识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邻居,我知道你家几口人,你知道我家几本书,我知道你家孩子上了哪个学校,我知道你家祖坟在哪建的……
“没有记错的话,危金路社区应该有五千三百人……”羊无心一边从柜子里抽出一张黄皮档案袋一边自言自语。
从五千多个名字找出一个名字,难度不言而喻,羊无心有了头大的感觉。
“张盛芳,徐冬冬,徐西西,徐南南,徐贝贝……”羊无心拿着一张打印着黑字的白纸读着,神情认真,态度端正。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档案室外传来,仔细听去,像是头颅磕在地板的声响。
“嗯?”羊无心抬起头来,朝漆黑的窗户外望去,有些担心地大声问道:”大妈,是不是摔倒了?”
一秒,十秒,半分钟的时间毫无回应地过去了,羊无心面起冷色,拿着资料的手垂了下来,用着轻且急的步子走到门口边,身子贴着铁门,探出半个头到门外,先是看了看,接着又大声问道:”大妈,你是不是摔倒了?”
“嗯嗯……摔倒了呀!疼死我了!哎哟……”大妈的回应又突然传来,像是摔得不轻。
羊无心的表情变得更冷了,双眼射出虚无缥缈的绿光,在黑夜的映衬中有着瘆人的光彩,却语气不改道:“大妈,没事吧?要不要我下来扶扶你?”
“没事呀!没事呀……”大妈的语气变得着急起来,像是很抗拒羊无心下来帮忙,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在上面忙吧!我没事的呀!”
“好!那你小心点,我不下来了!”羊无心丢下手中的资料,整个身子伸出了门外,两只手趁势扒住离铁门一米多远的水泥护栏,“呼”的一阵风声,羊无心的身子在双臂的使劲下半蹲在了护栏上!这个看似难度系数九点九的动作,在他的身手面前仿佛信手拈来,轻松至极。
此时的羊无心很紧张,紧张到汗毛真的要倒竖而起,紧张到后背在一个动作间已挂满了汗水,浸湿着他的神经弦。
羊无心在警校就读时,着重地学习了侦察课与心理反应课,特别是侦察课目接近满分的他,分明察觉到了楼下的大妈在那一声声响后有异,寻常人在摔倒后会伴随着一声惊呼,有些的甚至是脏话,表现自己内心的惊讶、出乎意料,这些都是正常的神经反应,而大妈在足足过了三十秒才回应羊无心!这一声回应更让他觉得担心,大妈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压抑着的惊恐和紧张,摔倒的人在什么事也没有的情况下产生了莫名的惊恐?除非是碰到什么令她恐惧的事,羊无心再加上最近的案件所带起来的联想,很快得得出了一个结论:下面除了大妈外,还有第二个人存在!这第二个人威胁着大妈的生命安全!
羊无心的猜测是对的,楼下的大妈确实是被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用黑布蒙着脸的寸头男子扼制着,寸头男子将一把闪着寒光的黑色匕首顶在大妈脆弱的脖子上。
大妈踮着脚尖,整个后背不剩空余地贴在墙上,本是热情的脸庞爬满了深深的恐惧,对寸头男子哆嗦道:”先生,你,你,不会,不会,不会杀我吧?
寸头男子故意地推了推匕首,更用力地顶在大妈的脖子上,直到割出了一条浅浅的血印后,才森冷道:“你再多说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大妈吓得哆嗦得更厉害,口齿不清道:“先生,先生,你,可,扑能,杀鹅呀,鹅呀……”
寸头男子猛地伸出了左手,手掌死死地掐在了大妈的咽喉处,力道十足,源源不断,有掐死后者的意思。
“呜呜……”
大妈的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寸头男子的左手臂,嘴里想喊,却只能发出自己听得到的声音。
羊无心所在的街道办事处是一幢外走廊型的老式楼房,从二楼的走廊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楼的情景,而大妈的房间在一楼连通二楼的楼梯旁,是个角度死角,前者怕楼下的第二个跟踪自己的人察觉,便扒着护栏跳下去,来个出人意料的神兵天降。
“噗”
羊无心落在一楼的水泥地板时,只有类似猫迈步的细微声音,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感应到!因为他将鞋子脱了下来,放在了护栏上,避免走路时踩出声音,不过这三米的高度,还是令他的脚掌发疼。
羊无心落地后,身子顺势朝前滚了一圈,以此来躲避敌人可能有的手枪,同时可以让自己找到多个观察的视角。
一楼的数个房间只有大妈住的房间正亮着橘黄色的灯光,木制的房门紧闭,窗户被白色的窗帘遮住了大半,唯有一块有半张脸大的缝隙,可以偷看到房间里的动静。
羊无心见一楼的外面没有其他人,立即弓着腰凑到了透着光的缝隙处,蹑手蹑脚地往里瞄去。
“噗噗噗……”
房间里的大妈已被寸头男子掐得吐起了白沫,双脚也悬在了半空,两只手无力地压在后者的手臂上,双眼翻白,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寸头男子还在不依不饶地使着劲,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掐住大妈的左手臂涌起了数条筷子粗细的青筋,半张露出的脸也泛起了躁红,很是吓人。
羊无心看着房里的情景,忍不住骂道:“妈的,畜生!”说着,脑子开始快速地想着办法。
大妈的脸上铺上了青色,眼看就要不行了,羊无心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再不有所行动,大妈的性命不保!可是贸然行动的话,寸头脑子极有可能做出更加极端的举动,一时间两难的境地,让羊无心手足无措,从来没有这么犹豫过的他,心速骤然加到了每分钟跳动120下。
“李妹子,你在里面吗?“
就在羊无心要有所作为时,办事处的铁门响起了一声男性的叫门声,令楼里仅有的三人都是一惊,三颗心揪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