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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查琪撰《新妇谱补》

“撰主简介”

查琪,字石丈。其他事迹不详。

凡事应做到极其诚敬

“原文”

继姑待媳[1],稍带客气者,世或有之。新妇当此,务以诚心感格[2]。既属己姑[3],何分前后?凡事极其诚敬,不假一毫虚饰,阿姑知以真心相待,自然潜孚默夺[4],并客气都化了。若新妇胸中稍有芥蒂[5],即便形之辞色,初则彼此客气,既而乖戾无所不至矣[6]。或有新妇先入门,而继姑后至者,名分肃然[7],便当一于诚敬[8],不可生怠慢心。谚云:“先来媳妇不怕晚来婆。”此言大谬[9]。戒之!戒之![10]

——节录自《香艳丛书》第三卷

“注释”

[1]继姑:丈夫的后母。

[2]格:通;化。

[3]己姑:自己的婆婆。

[4]潜:隐藏;暗中。孚:信用;诚实。

[5]芥蒂(d佻):又称蒂芥。果蒂;草芥。比喻内心的疙瘩,心有所憾。

[6]乖戾:抵触;不一致。今称急躁、易怒为性情乖戾。

[7]名分:人的地位和身份。肃然:恭敬;严肃。

[8]一于诚敬:一切都诚敬。

[9]大谬:大错。谬,荒诞;错误。

[10]戒之:警惕;戒除。

“译文”

丈夫的后母对待媳妇,稍微带有客气的情况,世上也许是有的。新妇碰到这种情况,务必要以自己的诚心去感化她。既然属于自己的婆婆,又何必去分前母后母呢?凡事只要十分诚实恭敬,不夹杂一丝一毫的虚假掩饰,婆婆知道你是真心相待,自然会暗中对你而不声不响地改变自己对你的不好看法。如果是新妇胸中稍微存有疙瘩,那么就会表现在语言上、脸色上,开始则彼此都客客气气,既而彼此各种别扭、冲突的言行都会发生。或者有时可能新媳妇先进门,而丈夫的后母后来到家里,但是婆媳的地位和身份十分清楚,便应当对她一样地诚实恭敬,切切不可产生怠慢之心。谚语有云:“先来的媳妇不怕晚来的婆婆。”这话是大错而特错的了。

一定要警惕啊!一定要警惕啊!

“评析”

历来的婆媳关系最不好处理,今天也仍然存在这个问题。查琪在篇中向新妇指出:要以诚敬之心对待婆婆,特别是要以诚敬之心对待后婆婆。他强调:“既属己姑,何分前后?”只要“凡事极其诚敬”,那么后婆婆也定会“自然潜孚默夺”;如果胸中“稍有芥蒂”,那么彼此也会“乖戾无所不至”;至于所谓“先来媳妇不怕晚来婆”这样的谚语,是完全错的,一定要戒除和警惕。所有这些,今天社会上那些婆媳关系处理不好的媳妇和婆婆们,抽空读一读这篇短文不无好处。

不激不随才能做两全其美

“原文”

或己为嫡媳[1],而家有庶姑[2],其事庶姑须一视嫡姑之意而将顺之[3],而更曲全之[4]。曲全之道,尤宜百般加意[5]。如嫡姑已没,则待之以和敬可也[6],不可倚嫡凌庶,致伤庶叔之心[7],并伤阿翁之心[8]。若己为庶媳,则宜情挚笃切[9],极体庶姑之情。嫡姑在堂[10],则事庶姑以心而体或稍杀[11],统所尊也[12]。嫡姑没,并体亦极宜尊崇矣。倘或庶姑举止有未合处,新妇只宜以礼自持和色婉容[13],规以正道[14]。不激不随[15],方为两得。

——节录自《香艳丛书》第三卷

“注释”

[1]嫡媳:正妻所生儿子结婚后的新妇称嫡媳。

[2]庶姑:公公的妾。

[3]嫡姑:公公的正妻;公公的结发妻子。顺:顺理;和顺;顺应。

[4]曲全:委曲求全。

[5]百般加意:百般,各式各样。加意,注意,留意。

[6]和敬:和顺恭敬。

[7]庶叔:庶出之叔。亦即祖父的妾所生。

[8]阿翁:即公公。

[9]情挚:情意恳切真挚。笃切:笃厚亲切。

[10]在堂:在世。

[11]体:体现、表现。杀:省;减少。

[12]统:综理;总领;体现。

[13]婉容:和顺的容色。

[14]规:规劝;谏诤。正道:确当的道理和准则。

[15]不激不随:不抵触;不听任。

“译文”

或者自己是嫡媳,而家里还有庶姑,其事奉庶姑必须看嫡姑的意思去顺应她,而且要更委曲求全一点。委曲求全的准则,尤其要多方面注意。如果是嫡姑已经去世,则对待庶姑以和顺恭敬是应该的,决不可以自恃是嫡媳而欺凌庶姑,以致伤害庶叔的心,并进而伤害公公的心。或者自己是庶媳,则宜情意诚恳、笃厚亲切,极力体贴庶姑之情。如果嫡姑尚健在,则事奉庶姑在于诚心而在行动上或可稍微疏远,以体现所尊在嫡姑方面。如果嫡姑已去世,那么,内心和行动都应移到尊崇庶姑方面来了。倘若庶姑在行动举止方面有不恰当处,新妇只宜持之以礼和和顺的容色,以正当的道理和准则规劝庶姑。不抵触,又不听任,才可能说两者均相得无失。

“评析”

婆媳之间的关系历来最难处理,特别是在旧时家有嫡姑和庶姑、嫡媳和庶媳等复杂关系的家庭,其婆媳关系就更难处理。查琪以儒家伦理观点作指导,指出作为嫡媳的新妇,则事奉嫡姑以尊,其事奉庶姑“须一视嫡姑之意而将顺之”;指出作为庶媳的新妇,更应事奉嫡姑以尊,而“事庶姑以心而体或稍杀”,因为要体现所尊的缘故。这一切是不可取的,因为一则家有三妻四妾的只能是统治者,而不可能是劳动人民;再则篇中所反映出来的封建伦理和封建等级观念是很浓厚的。

但是,查琪在篇中强调,“倘若庶姑举止有未合处”,作为晚辈的新妇只宜以礼自持,只宜和色婉容,只宜规以正道,“不激不随,方为两得”。这种处理家庭矛盾亦即处理婆媳之间关系的方法是可取的,是有借鉴意义的。

不可矜己之长

“原文”

一应女工[1],及中馈等务[2],是妇人本分内事,非有奇才异能可炫耀也[3]。新妇切不可矜己之长[4],形人之短[5]。妯娌姑嫂间[6],每以此而成嫌隙者有之[7]。昔人戒女曰:“慎勿为好。”[8]又曰:“女子无才便是德。”非欲其状如土偶[9],一事不为也。有好而矜,有才而炫,所伤妇德实多。

——节录自《香艳丛书》第三卷

“注释”

[1]一应:一切;全部。女工:妇女从事的纺织、刺绣、缝纫等针线活。

[2]中馈:古时指妇女在家主持饮食等事。

[3]炫耀:矜夸;骄傲自大。

[4]矜:自夸;夸耀。

[5]形人:此人。

[6]妯娌:兄和弟的妻子的合称。

[7]嫌隙:由猜疑而形成的仇怨。

[8]慎勿为好:千万不要做好事追求好名声。

[9]土偶:泥巴人。

“译文”

妇女从事各种纺织、刺绣、缝纫等针线活,以及在家操持饮食等事务,本是妇人分内的事情,没有什么奇才异能可以夸耀的。新妇切不可以夸耀自己的长处,去比别人的短处。妯娌、姑嫂之间,每每在这个方面终因猜疑而形成仇怨是有的。过去有人曾警戒女儿说:“千万不要做好事追求好名声。”又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并不是想要女子把自己的形状变得像泥巴人一样,一件事也不做的。有好处就吹嘘自己,有才就炫耀自己,对妇德的损害是很大的。

“评析”

查琪在此篇中,极力劝导新妇不要自夸自大,不要炫耀自己。他说:“新妇切不可矜己之长,形人之短。”又说:“有好而矜,有才而炫,所伤妇德实多。”这里说的虽然是青年妇女,但实际上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有启迪和借鉴意义。

不过,篇中说的“一应女工及中馈事务,是妇人本分内事”,这说的是旧时的历史传统,是旧时禁锢妇女的一种手段。

小心火烛釀火灾

“原文”

火烛关系最大,而新妇房中尤宜谨慎。凡火箱焙笼[1],须时时亲手检验。宁寒无热,不可因衾衣寒冷[2],责骂群婢。一行责骂,彼且得而有辞,火烛之祸基于此矣[3]。其群婢卧具,冬日天寒,被絮不可不厚,万勿许携火炉入榻中[4],察出定行戒饬[5]。此最悮事[6],不可不慎也。

——节录自《香艳丛书》第三卷

“注释”

[1]焙笼:烘干湿衣的竹器。

[2]衾(q侃n):大被。

[3]基:根本;根子。

[4]榻:狭长而低的坐卧用具。

[5]戒饬(ch佻):戒除和告诫。

[6]悮(w俅):错;谬。同“误”。

“译文”

火烛的关系是最大的,而新媳妇房中尤其要谨慎。凡是烤火的火箱和烘干湿衣服的竹器,必须时时亲手检查,宁愿冷点也不要太热,不可以因为被子和衣服寒冷而责骂群婢。一责骂她们,她们就有了可生火的藉口了,火灾根子就在这里了。群婢的卧具,冬日天气寒冷,被絮不能不厚,千万不要允许她们带火炉入榻上,一旦察出一定要进行戒除和告诫,这是最坏事的事情,不可不谨慎啊!

“评析”

火烛关系最大,火烛如若不慎就有可能导致一场大的火灾。查琪在这里所说的是富贵人家的主仆均要特别小心火烛,以防止火灾的发生。火灾无情,防止火灾是不论时代和不分阶层的。因此,时至今日,这篇短文对人们仍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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