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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史密斯一霍肯情景

我们所开发的情景经常(但并非总是)可以归纳为三类:基本上一样,但会更好;变糟(衰退或者萧条);与现在不同,只会更好(是一种根本上的变化)。我们为惠好公司开发的情景与上述三类非常符合。80年代的美国经济有三种可能,这三种可能之间的区别非常大。

一种情景是世界经济保持高速增长,人们的财富迅速增加。在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人已成年,他们赚了许多钱,开始购买房产并在房子上有更多花费。在这样一个消费和物质主导的世界里,社会问题会出现,但是政府和商界总能找到具有良好技能的专家来解决这些问题。与此同时,个人主要是在为他们自己而采取行动。我们将这种情景叫做“官方未来”。直觉上,我们认为这种情景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我们的朋友假定某种形式的崩溃在迫近,因为他们观察到了这么一种现象,即大众的甲壳虫汽车而不是宝马会成为汽车消费的未来。然而,我们会对这种情景进行认真考虑,因为一个人总得要问这么一个问题:“如果这种主流的假设和计划是正确的,情况将会怎样?”第二种情景是世界经济将走向萧条。在这种情景下,世界延续了70年代经济的糟糕表现,甚至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设想了这样一个不理想的场景,在这个场景中,701年代简直成了长期萧条的象征:繁荣的场面逐渐消退,甚至发展为贫穷,饥荒在第三世界国家蔓延,环境危机逐渐显现,石油价格无休止地上涨,矿产和森林等自然资源濒临枯竭,因为人口的增长和消费的无度已使地球不堪承受。这样,我们利用衰退情景作为工具来思考怎样在艰苦的时期生存。

第三种情景围绕社会将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这一思想而建立,因为西方文化将会因人们价值观不断转变并逐步累积而产生深度的变化。围绕着生活得更简单些、更环保些,机能整体医学(holisticreedicine)、食用天然食物、追求自身内在价值的提高而不是对物质的占有,以及争取拥有一些星球意识,这些问题开始有一些思想火花爆发出来。虽然那些我们能称之为“内在价值导向”的人数量很少,但他们的价值却很有潜力通过广泛的公众进行传播——特别是那些出生于第二个婴儿潮时期的人,此时,他们刚刚成年。在这个情景中,经济增长不如“官方未来”那样充满活力,但这并不要紧,因为人们越来越重视生活的质量,而不是物品的质量。正当的生计(rightlivelihood,佛教中称之为“正命”,也就是说靠工作挣钱谋生——译者注)也许比身份和地位更加重要。

我们通过情景规划的方法,从尽可能多的角度对未来的所谓星球意识,就是指要认识到21世纪人类进化到后工业社会或信息社会时代,所有的民族和国家在经济、交通、通讯及生态等方面都不可避免地相互依存并结为一体,在生存和进化方面具有共同的命运。按布达佩斯俱乐部发表的《星球意识精神宣言》的原话就是:“星球意识就是认识并感觉到人类活生生的相互依存在一起并在根本上具有一致性,从而有意识地采用由此必然要具备的那种特有的道德和精神。”

世界进行了假设,现在有必要来审视一下这个世界。如果宝马汽车成为了“官方情景”中的主流用车,而大众公司的甲壳虫代表着衰退情景中的交通工具,那么第三个情景的主流用车将会是本田汽车。本田汽车并不便宜,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有点奢华,但是它车型小、能耗低,较为便利并能支付得起,特别是你想用上十几年或者更长时间。在衰退情景中,二手车批发和自助修车将会有很好的生意。在“官方情景”中,投资于梅塞迪斯一奔驰公司的经销权将会是明智的做法。在转变情景中,伯克利和剑桥的生活方式将比华尔街的生活方式更有号召力,因此高质量的汽车保养在逻辑上应当能够赚钱。同样的道理,诺斯·菲斯和巴塔哥尼亚生产的一流背包和登山工具也会卖得相当好。

我们也可以看到,情景之间的区别使得规避商业上的失误变得非常容易,例如廉价耐用凉鞋的市场扩张,在繁荣的情景中要比在转变情景中慢得多;像梅西这样的中高档商店在衰退情景中会困难多多,而诺茨罗姆公司(NordstrolTl)、尼曼一马卡斯(Neiman—Marcus),以及沃尔玛等则要好经营些(当然,仍旧有足够数量的富人将高端商店作为他们购物的选择)。在转变情景中,由于消费者和商家寻求多样化的服务,固守传统的市场和分销手段将受到排挤。举例来说,一家让顾客必须接受其官僚作风的银行,其业绩将会受到严重影响。

现在,你可以到地方的五金店买到铲子或者园艺叉,而这只不过花费你10~15美元。而像“喇叭狗”这样的工具,考虑到船运和零售的成本,其价格将会比普通工具贵上两到三倍,当然,也会经久耐用一些。另外一个要问的关键问题是,到底有没有足够数量的人愿意支付如此高的价格来购买这样一个花哨的工具。

很明显,在上述三种情景中,婴儿潮的作用都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大量在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人均已成年,他们需要购买房子、组建家庭,而且他们中的许多人也将成为业余的园艺爱好者。另外,我们也已意识到了其他的重要人群,即那些即将达到退休年龄的人,他们自然而然会成为我们的顾客,因为园艺在传统上就是退休人员打发时间的活动。退休人员的人数与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人数相当,这是一个可以预先确定的因素。我们知道他们会比较富有。

在第一个情景中,经济保持繁荣,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人肯定会过上富裕的生活。但是,他们会买房子吗?我们猜测今后在城市里生活会愈发困难,商业经营会向城郊地区转移,又一个婴儿潮将会开始,许多人将会去郊区、城郊结合部,以及小城镇购买房产,而那些地方的房子大都会有花园。即便是这些人在市区拥有房产,那么房产的受益人也将会有实力在郊区购置第二套产业。上述所有因素均表明在园艺方面的需求会有显著的增长,特别是那些作为身份标志的花园——漂亮的房屋旁边有一个别致的花园。这个现象与我们所跟踪的一个趋势相协同,这个趋势在保罗的著作((下一代经济:美国消费者的欧洲化》中有阐述。保罗的意思是随着美国经济的增长和生活的日益富裕,消费者的口味会更加

复杂和挑剔。确实,经济在整体上已经从依靠资源和规模转向了依靠信息、技能和效率,人们可能会购买数量较少但质量更高的产品。

在衰退的情景中,有大量尚未赚到钱的潜在顾客,他们更加认真地开展园艺活动也是可以期待的。一方面,他们可以从中调节一下沉闷的生活,另一方面如果他们采用杰冯斯的双挖法,那么他们在后花园里也会生产出丰富的产品,这会让人回想起大萧条时期的自耕农场以及二战时期的胜利花园。全部身着法兰绒T恤和工作靴而不是时髦的牛仔服成为了这个市场的特征。

但是,人们在困难时期为什么还愿意购买价格高的工具呢?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他们无法负担由于工具低劣所造成的浪费,就像木匠不能忍受劣质的锤子一样,优质的钻头对他们来说不是奢侈品而是必需品。如果你想把谷子背回家,你绝对不会因旧铲子的折断而每两个月出去一次购买新的。在萧条时期,进口园艺工具的生意虽然未必像繁荣时期一样红火,但仍会强有力地支撑下去。

在转变情景中,社会将不会极度富裕,但还是有大量富人。寻找一种既能娱乐身心又能更好贡献社会的休闲方式变得重要起来。像伏尔泰在((老实人》中所写的那样,人们可以很好地“种植他们的菜园子”。在这样一个沉思的世界里,园艺将再次成为重要的活动,活动的过程也会是一个有助于思考和治疗的过程。花园也就成了进行缜密思考的地方、一个能提供健康食品的地方。考虑到杀虫剂的危害,许多人将会自种自用,并采用像有机方法之类的法国密集方法。这样,好的工具就有需求了。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史密斯一霍肯的新业务在“官方情景”中会最繁荣,在其他两个情景中,也都将可以生存下去甚至取得成功。当然,这项业务也符合其他的重要标准,因为这将会是一个对社会负责任的生意,一方面史密斯一霍肯为社会贡献了实用的和有价值的东西,与此同时也赚取了利润。考虑到最坏的情况,至少这项业务不会对社会带来危害,这一点应当是很明显的。

通过上面的叙述,我们已经考虑了许多问题,但是仍有许多很有价值的问题值得思考,其中之一便是美国的国际收支平衡问题。因为我们做的是进口生意,所以美元的坚挺程度相当重要,而且也会直接影响到利润。通过对构建的上述情景进行重新审视,并且设想了如果3~4美元兑换一英镑的情况在每一个情景中都发生了(这将吞噬掉全部的利润),我们的生意将会怎样。最后,我们得出结论,即便是经济衰退影响到英国,而且程度和美国一样,美元的极度疲软也是不太可能的,并且当世界经济都陷入麻烦的时候,在许多国家美元将比其本币还要值钱。

考虑的另外一个问题是如何销售,零售和直接邮寄是仅有的两种选择。通过情景分析,我们发现零售方式可能会带来较为严重的问题。如果油价像我们在“官方情景”中所分析的那样持续上涨,这样就会影响到居住于市郊的人群的购买;而在大型购物中心零售也会比较尴尬,如果工具从上面

坠落,将会对顾客造成伤害。在衰退情景中,城市环境的恶化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在城市里开展园艺将毫无意义。虽然我们对零售方式进行了认真考虑,但终究还是担心先前通过零售方式销售昂贵的园艺工具所遭受的失败再次发生。因此,也更加坚定了史密斯一霍肯通过邮寄的方式针对特定的目标顾客进行销售将更加有利的决心。

在三个情景中,我们都可以找到邮寄将更加有利的理由。在繁荣的情景中,人们会非常忙,时间也会安排得很紧张,邮购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方便快捷的购物方式。在衰退情景中,资金和库存的压力将会使零售商的运营非常困难。在转变的情景中,邮购会使《全球邮购目录》更有意义。

人类天生就具有开发情景和预见未来的能力,这一点已经被两位深受尊敬的神经生物学家——威廉·卡尔文博士和戴维·英格瓦博士——的研究工作所证实。按照他们的理论,人类思考未来的动力深深植根于大脑之中,并与我们说话和组织语言的能力紧密相连。其他动物进行事先计划是出于本能,例如动物进行食物储藏的活动就是由日照时间缩短所激发的。但是人类可以提前十几年进行规划,能够考虑到异常的偶然性,这些偶然性与季节变化比起来要缺乏规律得多。

《大脑交响乐》和《心智的上升》的作者威廉·卡尔文博士对上述现象给出了引人瞩目的解释。人类大脑中控制语言的部分,同时也是一个涉及弹道学的部分。弹射的高超技巧——用丢石头的方式击中动物的能力——很显然是早期人类的一项重要生存技能。卡尔文博士假定事先思考和闲聊是射击术的其中一个益处。任何一个曾经射出一支箭或者在众

人面前讲过话的人都会确认弹道和语言在计划中,也就是为了调动起与将要采取的行动相关的肌肉进行适宜的运动,一个指导未来行动的心智排练应当进行得非常充分。

卡尔文博士的假设对我来说有着直觉上的意义。我在看到像乔·蒙大拿这样的四分卫时一直都感到非常惊奇:只见他向后退,环顾40码开外的地方,然后注意到对方的锋线队员在靠近他,且两个或者三个接球手在前场奔跑于其余的十余个人中间。四分卫在奔跑的同时挑选了一个接球手通过一个高弧线将橄榄球抛到了另一个接球手的怀里。从本质上讲,蒙大拿已经作出了一个预测,在高度不可预测的几分钟之后,他和他选定的接球手将出现在哪个地方?以上所述在军事弹道学上也具有同样的意义。设计一种可以将射弹从移动的载体上发射出去并击中一个同样在移动的目标,这项工作真是困难,以至于二战期间直到第一台计算机出现后才有了雷达导航的防空炮。尽管过去二十多年来机器人技术和计算机控制系统有了很大的发展,但人工设计的系统仍比不上乔·蒙大拿的卓越技艺。

要获得那些技艺,蒙大拿的心智——不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都必须有进行前瞻的超凡能力。我们可能不具备他所拥有的全部能力,但是我们每个人都会具备同样的神经学上的联系,这是人类大脑的弹道计算能力与其他诸如想象力和预见力的联系。这一点与我们的自我意识紧密相连,或者像卡尔文博士所说的,帮助我们促成了自我意识的发生。

人类可以通过我们的心智预演一个动作,先是肌肉沿路线移开,随后执行一个真实的动作。我们可以在我们的头脑中模拟过去和未来,采取不同的行动并判断哪个是最好的。比如当我们爬山时,我们会注意上面的人,去想象上面的人是否会踢落岩石打到我们,并因此躲开落石的线路,这是由人类的天性决定的。

或许,要将上述这些小的暗示串成情景还要花费很大的努力,但我们在做。比如,我们不仅仅对我们要说的话进行预见——我们在头脑中组织句子,并在说出来之前在心里进行演练。卡尔文博士主张,人们会在梦中讲述整个场景,在某种意义上说,梦就是对未来的无意识的预演。如果本书提供了一个构建情景的正式、全面而且清晰的方法,那么请记住,这些方法不过是人们自身本来就具备的技巧的扩展。一旦你习惯了情景的思维方式,再应用情景分析的方法将变得更为容易。

有些人可能很快就能很好地开发情景,另一些人则需要更多的练习,但是熟悉程度上的差别与人的性格没有联系,而是源于所接受的培训、所积累的经验和所产生的直觉。社会学家经常会感到困惑,因为他们所接受的培训使他们,总是将问题集中在“……是什么”,而不是“如果……那么……”会计师和T程师也经常感到困惑,因为他们所接受的培训是确定论的,就像每一个会计师都试图这样做一样,会计师的行列数据加总后必须等于一个确定的数值,但相对情景规划方法来说,这种工作方式是“错误的”。相反,一个文化人类学家清楚地知道,在一个特定的村

子里,他所观察到的与另一个同行所观察到的将会不同。文化人类学家也许更加适合不确定性和多种观点并存,并更容易接受情景规划。这一点,对历史学家来说也是一样。在商业活动中,最适合的情景规划实践者是那些曾犯过错的人,也就是那些认识到先前的办法是错误的,并想找到一种新方法来处理问题的人,有经验的商人可能会对情景规划更敏感。

任何人都可以创造情景,但是如果你能激发起自己的想象力、创造力,甚至是那些荒谬的和理想主义的知觉,情景规划对你来说就会变得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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