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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情景过程

小说家约翰·加德纳写了一本书叫做《虚构的艺术》,这本书非常精彩,但是作者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我们如何去书写故事。加德纳说,书里面有一些你可以拿来就用的技巧,也有一些在书写时供你思考的有益内容,甚至还有一些你可以练习书写故事的方法,但所有这些内容都不是针对具体事例的处方,在书中你也不会找到这样的内容。情景规划与此非常相似。

虽然如此,情景规划还是有其公认的过程。拿史密斯一霍肯公司来说,情景规划的过程有点像下面所说的样子:在规划一开始,我们就将想要得出的结论隔离开来,以避免先

人为主。要满足的需求是很清楚的,但是什么因素将把我们引向成功?其他人又失败在什么地方?要调查这些事情,需要投入时间并进行研究,修正我们前期的工作和正在规划的情景。思考和探索在不断进行的过程中,问题也就得到了提炼。如,未来的消费者和供货商将发生怎样的变化?他们能够承受的价格是多少?以及工具的成本会是多少?等等。

同时,我们也在思考会影响我们决策的关键因素。这些关键因素中有一些被情景规划者称之为“先定因素”,也就是那些事先确定的因素。如,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人口数量就是确定的,这个因素就是先定因素。不确定的方面在于这些人的经济状况到底会怎样,他们能否买得起房子,以及他们想要什么样的房子。保罗和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思考上述因素,并试图判断出哪些是最为关键的影响因素,例如消费者的价值观就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如果我们是在考虑法律从业人员的职业前景,那么潜在的犯罪率就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而对于作为园艺工具零售商的史密斯一霍肯公司来说,除非影响到了城市生活的质量,否则这个因素就是完全可以忽略的了。

最为关键的因素是经济发展前景,所以我们分析的焦点也在于此。历史经验的分析可以清晰地看到,若干种类型的场景都可能出现(关于这一点,本书第8章会有详细的介绍,并会分析如何将这种分析应用于特定的环境)。经过分析,三种情景最终浮现了出来,即官方情景、衰退情景和转型经济。

所有这一切,从某种意义上说,都是铺垫。真正的工作发生在最后一步,即将各种影响因素的启示进行综合,也就是预演未来。在上述每一个情景中,商业经营将会怎样?收支平衡问题真的值得忧虑吗?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们有没有遗漏影响决策的其他方面的因素?等等。将各种启示进行预演既是情景规划过程中最有吸引力的工作阶段、不断产生惊异的阶段,也通常是能够揭示事物之间相互联系的阶段,在这之前,这种联系可能还未显现。例如,美元和英镑的联系就比较典型。在你开展一项小的园艺工具业务的时候,就要意识到必须关注世界经济正在发生的事情。

情景思考是一门艺术,而不是一门科学。但是,不论对小公司、个人,还是大公司,其实施的基本步骤却是相同的。很典型地,你会发现你将循着情景的过程往返多次,这个过程也就是:提炼决策的问题,进行大量的调查,寻找更多的重要因素,在新场景上试探,对得出的启示进行预演,如此往复。上述步骤的顺序也许会交织在一起。有些情况下,你可能会从预想新场景开始,并且要问自己,如果这个场景发生,我需要作出什么样的决策;有些情况下,你可能会从发现的一个新因素人手,就像我在上一章里分析生长性激素一样,如果这种可能性真的成为了现实,那么什么样的情景将会启动。

情景规划的结果不能只是一个情景,较为恰当的情景数量应当是两到三个,这样你就有了一个各种可能的阵列,并且可以根据每个情景预演一下你的反应。与此同时,多于四

个情景的规划就显得过于复杂了,因为你无法清楚地辨别各个情景的分支及其相互交错。情景规划并不是简单地记住“计划A”和“计划B”,因为实际情况完全可能是A和B通过不可预知的方式相互交错和相互叠加。情景规划是一个训练自身思考的工具,情景规划过程通过让人思考事情将如何发展来展现未来世界的样子,在我们的手边,随时都有问题的答案,“如果……,那么……”。在没有情景规划的情况下,我们可能会忽略掉这一过程。

你不可能像照单抓药那样来创造情景,但你可以练习着去创造情景。就像任何一门艺术一样,有些人很有技巧,运用得相当熟练,但是任何人都可以掌握基本的做法,然后不断进行改进和提高。帮助读者做到这一点正是本书的目的。

在法老统治埃及的时代,努比亚古国位于现在的苏丹北部的沙漠中,远离尼罗河的大瀑布旁有一座神庙,在那里,三条支流交汇在一起形成了尼罗河,河水向下奔流1000公里,这样的情况每年都创造着奇迹——尼罗河水灌溉了尼罗河盆地,埃及农民在炎热无雨的仲夏时节也得以种植庄稼。

每年春天,神庙的僧侣们都会聚集在尼罗河岸边检查河水的颜色:如果河水是清澈的,表示河水主要来自白尼罗河,河水从维多利亚湖流出,流经苏丹沼泽,这预示着尼罗河的水量将会较少而且来得也晚,在这种情况下,农民将种植最少量的庄稼;如果河水显示黑色,表示河水主要来自蓝尼罗河,在苏丹都城喀土穆与白尼罗河交汇,水量将充沛到足够灌溉农田,并带来好收成;最后,如果河水是褐绿色的,表示河水主要来自从埃塞俄比亚高原倾斜而下的阿特巴拉河,河水会来得很早,并且是灾难性的洪水,这样的话,

庄稼将会遭殃,这时,法老将不得不动用储备的谷物。

僧侣每年都会向法老报告河水的颜色,他们也会通过烽火向下游传递有关河水颜色的信息。这样,法老就会知道国内的农民收成如何,以及该将税收提高或降低多少。基于这些判断,法老也将知道国力是否足以负担得起征服更多的疆土。所以,皮埃尔·瓦克(他经常在壳牌公司讲这个故事)会说,苏丹境内尼罗河旁的僧侣是世界上最早的远期预测者,因为他们理解预先确定的因素与关键不确定因素的含义。

构建情景的初始阶段与尼罗河僧侣所做的事情,即寻找影响事件结果的驱动力量,没有本质差异。在上面的案例中,第一个驱动力量是尼罗河支流的降雨量,它将影响到各支流之间的平衡,进而影响法老可能会去征服的疆土的数千人的命运。还有第二个驱动力量,比如种植庄稼对尼罗河水的依赖性,埃及人如果有了灌溉水渠和肥料,他们就能到沙漠深处种植庄稼,也就根本不需要担心河水的流量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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