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用三个情景对美国80年代的社会经济发展作了假设,现在看来,现实的情况是三种假设的结合。表面上看,80年代呈现出了繁荣情景中所描述的特征,我们在转变情景中所描述的生活方式的变化和财富的增长与80年代美国嬉皮士的生活方式非常接近。然而,里根时代同时也是一个有大量无家可归者、自然环境不断恶化、社会问题频繁发生的时期。虽然对财务安全和物质占有的诉求成为主流的价值观,但是人们对生活本意的追求并没有消失,而且对造成环境日益恶化的工业生产进行限制的呼声也日益高涨。三个情景并存的原因是有三个不同的美国并存,在衰退的情景中,史密斯一霍肯公司会销售得少些,而在其他两个情景中,公
司会销售得相当好。
纵然有醒目形象(TheSharpeI-Image)公司和香蕉共和国(BananaRepublic)公司的前车之鉴,因为它们的经验告诉我们,开展这类产品的零售业务可能是个陷阱,但事实证明,直接面向消费者的零售业务开展的情况比原先预想的要好许多。史密斯一霍肯公司现在在加州北部有一些小规模的零售业务,运行情况也很好。虽然如此,公司业务并没有因作出邮寄销售的决策而受到伤害,聚焦于邮购业务使公司保持了经营风格的一致性。另一方面,美元的前景确实是在循着我们预想的路径发展,整个20世纪80年代,美元保持了充分的坚挺。即便是现在,美元的所谓疲软也比欧洲国家的货币坚挺。如果我们对美元的前景判断错误,那将对我们的生意造成戏剧性的重大伤害,幸运的是情景过程已经为我们提供了检验上述判断的方法,保证了我们没有失误。
情景规划为什么能够发挥作用?这是因为人们通过对未来事件的描述辨别出了真理。情景规划所描述的故事以某种方式与人们已经知晓的事情产生共鸣,然后引导人们从共鸣发展到对世界的认知。对现实世界的观察必须成为故事的组成部分。对于故事的讲述者来说,他们出现的唯一方式就是在详细叙述故事之前从现实世界中找到样本根据。
这样,情景规划过程就包括了研究的成分,即娴熟的信息获取和收集技巧。信息获取和收集工作既可以精细地进行,也可以宽泛地进行。所谓精细地进行也就是追踪特定情景所需的事实;而所谓宽泛地进行也就是教育你自己,以便于你将来能够提出更加重要的问题。调查不仅仅是一个收集事实的有用工具,它还可以提高你的认知能力。即便是你在任何特定的研究项目中的特定目的已经贴上了你的内心假设的标签,你也应当获取能够挑战的那些事实和认知,你要寻。
找那些被证明为不成立的事实。
在上一章中,我曾经描述了壳牌有关北海巨人平台项目的决策是怎样让我们知道冷战会趋于和缓的。于是我们便去获取事实,以证明所谓前苏联会永不改变的传统偏见是不成立的。我们开始寻找出现在俄罗斯的新政治意识形态的证据,但一无所获。取而代之的是,我们却发现了朦胧诗,是新西伯利亚经济研究所在1983年出版的,书中描述了前苏联经济系统面临的危机。上述研究所的埃布尔·阿金贝格颜是改革的主要设计者之一,他的信息对我来说是新的,并且带有一定的权威性。这些信息与我的同事和我在壳牌开始认识到的其他信号产生了共鸣。一旦我们看到了这样的报道,我们就认识到了更多的东西,因为我们更适合去发现它们。
保持观点的灵活性是至关重要的,将问题聚焦于与自身有关的部分和保持对未预料到的事情的开放意识要同时进行。这就像一个猎人,对面前已被折断嫩肢的猎物依然保持着警惕,因为可能随时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你要学着从令人眼花缭乱的词汇、想象、声音和数字中认识至关重要的信息。许多人已经建立了一套过滤信息的办法,以避免被海量的信息所淹没,我们仅仅关注那些我们认为需要去知道的部分。因此,对一个情景规划者来说,也就意味着要知道自己的过滤办法,并且不断地重新调整,以便获得更多有关现实的数据,同时,这些又没有压倒一切。
未来学家有时谈论说已经把他们自己的“雷达”开机了,这个比喻很恰当,雷达发出高频信号并等待目标将信号。
反射回来,当有异常信号出现在屏幕上时,应当引起格外注意。对信息获取和收集来说,我们扮演着相似的积极角色,即发射信号并观察有什么信号返回。但是除此之外,我们还应当做更多的事情。我就经常尝试设置不同的“频率”来观察事物。“如果我是前苏联经济学家,”我问自己,“或者,如果我是一个当今世界的青少年,或者一个电脑设计者,我应当注意哪些信息?”接下来,我便去寻找。比如,我可能会以科学家的心智模式去寻找有关温室效应的新闻;接下来,我会将政治家的需要记在心里去寻找同样主题的新闻;
最后,假如我是一个环境保护的活动家,再将相关主题的新闻审视一下。
你可能想知道我是如何把握所搜集的文档资料的。我并没有精心制作的文档整理系统,举例来说,我没有数:据库,也没有用标签标识出处的大量文章。我曾经试图保持这样一个系统,但发现我从来都用不到,我几乎从不回到这些文档上来。取而代之的是,我将工作集中在教育我自己上,即让信息穿过我的内心以便于信息能够影响我的视野;像调试一部仪器一样调整我的注意力。有时,毫无疑问,我会把文档资料堆积在书库里,然后再细细筛选我所需要的。有时,我又必须返回到从前并重新建立我在几年前就曾作过的研究。
但是,这样一个过程在本质上是有益的,因为在我所关心的领域,自上次开展研究以来,又发生了一些变化。不要担心你的资料,应当担心你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