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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主人罗伯特

好领导能清楚地看到面临的任务。他会考虑周遭的能力和局限,制定一个容纳这些因素的计划,然后监督下属尽最大的努力执行计划。罗伯特·李之所以成为优秀的领导力研究对象,是因为他在这些方面既有成功也有失败,围绕这位“可能是美国历史上最受爱戴的战士”有很多神话、情绪和误解,我们只有揭开这些面纱,才能从领导力研究的角度去运用他的故事。2李的讽刺地位成为真正理解他领导力素质的障碍。

在最近出版的李将军的传记中,作者埃默里·托马斯简明地阐释了这一情况。托马斯注解说:“人们通常崇拜一位英雄,因为他具备(或者被认为具备)他们所赞赏或渴望的美德。”因此,英雄主义的概念“更多揭示的是社会崇尚的美德,而不只是英雄本人的美德”,随着时间流逝,“李将军已经成为基督教的形象、一个国家和解的象征、一个尊贵的资产阶级价值观的代表以及更多其他的象征”。3领导力是许多因素的产物,这些因素包括教养、教育和生活经历。它由三个性质综合而成:个人品格、学识和应用。美国军队,一个相当于生产领导者的机器,称这三个性质为“是、懂、做”属性。领导者应该是具有坚定品格的人,并且应该接受和体现他所领导的组织的理想。领导者必须懂得人际的、概念化的和技术的技巧,从而无论情况如何,都能够管理好,能够从人、机器或组织中获得优秀表现。最后,领导者必须做必要的事去影响下属和同事,用能完成任务的方式去运营,并且提高组织未来完成任务的能力。4罗伯特·李和美国历史上任何一位领导者一样,是“是、懂、做”这三个性质的化身。

领导力和个人品格:李将军的成长罗伯特·李于1807年1月19日出生在弗吉尼亚州威斯特摩兰县,出身弗吉尼亚的望族。罗伯特的父亲理查德‘李,绰号“轻骑兵哈利”,是一位独立战争时期的骑兵将领,也是乔治·华盛顿的一名得力干将。名门血统对于塑造子辈领导能力有利有弊。轻骑兵哈利是一名勇敢的战士,但是独立战争后过着挥霍无度的生活,最后不可避免地陷入债务当中。一度他在斯特拉福德礼堂的家门前装了一条链子,阻挡债权人。这个负面的例子铸成了李自已和同伴非常看重的一个素质:在人生中所有方面都极度自律。5自律是罗伯特·李领导力风格的基石。在他军事生涯的无数个时候,他的平静态度掩盖了他可能感受到的内心起伏,进而积极影响到下属。如果你曾经在同事面前“非常生气”随之又后悔,你应该懂得,类似这种的负面冲击可能作用到组织的气候。自律在李的那个时代也有在电脑时代同样的重要性。

贯穿李的整个军事生涯,他都对下属有这种程度的约束。李向周围的人展示了正直、高标准和公平的示范,不可限量地提升了他部队的士气。李既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伟人。很多历史人物可能是好人或者是伟人,但是李德能兼备,是领导力构成“是”素质的活模范。在这方面安然公司是一个负面典型,一切领导者应该都明白,品格和正直是任何组织通往成功的钥匙。

罗伯特·李一般被描述的形象是:一个灰白头发的杰出的老人,一个不可替代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大理石人”。李年轻时却很不一样,那时他还只是一名军官。

从西点军校毕业时,他身高1.81米,在他那个时代属于很高的人。1838年的一幅画像显示,31岁的李英俊非凡,有着棕色的眼睛和黑色的浓发。一个同事回忆说:

“他的四肢优美匀称,看上去仿佛车床车好的一样,脚步有弹性,每踏出一步都仿佛是从地面弹起来的。”。

我们都知道,人们喜欢像年轻的罗伯特·李一样的人:优美的人,一出现就引人注目,用他们安静的力量给人深刻印象。

然而,伴随那样沉着面对公众的态度的是一种睿智和轻松陪伴朋友的举止。

李与他生命中女人的关系显示,他有一种“平易近人的特性”,使他不仅可以和战士相处,也能跟所有人相处。李一生都喜欢有女士的陪伴,在女士面前的他可不是经常刻画的那个勇士的形象。他母亲1829年去世以后,李与他们家的老朋友玛丽·卡斯蒂斯浪漫地相遇,玛丽那时候住在弗吉尼亚州亚历山大市的阿灵顿。玛丽的父亲乔治·华盛顿·卡斯蒂斯是乔治·华盛顿的养孙,这层关系提高了李在美国社会的地位。他在佐治亚州的萨瓦纳当工程师,保持着和玛丽的恋爱关系,并于1831年6月30日回到亚历山大娶了玛丽。这个婚姻很牢固,让人接受,并带给这个年轻的军官一切他父亲所没能带给他的东西。7领导力和学识:西点军校的馈赠李在弗吉尼亚长大以后来到西点军校,这段时光成为形成领导力最为重要的影响阶段。李于1825年加入西点军校,并在这个简朴的环境里取得了成功。19世纪的西点军校在很多方面就像一座修道院:学生与外界隔绝,采用的是严厉的欧洲风格的教程设置,包括理科、数学、工程、语言、制图和军事研究。

西点军校从19世纪以来至今沿用“塞耶教学法”,纪念被誉为“西点军校之父”的西尔韦纳诺·塞耶上校,他是西点军校1817~1833年的督学。学生通常在校四年,二年级和三年级之间有一次假期;每个夏季到来,学生都要到“平原”扎营,那里是学院的绿色阅兵场和训练场。学生违反校规会被记过,还要参加每个科目的年度考试,只有以上两项都能通过才可以升入下一年级。

李的学分和军事得分记录在军校两百年历史上名列前茅。数学这门课有40%的人不及格,李却学得非常好,甚至获得了执行助理教授的职位以讲授数学课,这给他每个月增加了十美元的补贴。他在1829年的升级考试中成绩排年级第二名,是西点军校历史上唯一一名直到毕业都没有被记过的学生。8李杰出的表现为他再一次赢得了在军队享有盛誉的陆军工程军团少尉的委任状,那可是只有极少数的西点学生毕业时才能获得的。他的高贵出身注定了他要成就伟业,很多学长都注意到了他,其中就有杰斐逊·戴维斯,他于1828年毕业。西点军校的教育让李和每个美国人一样懂得他作为军官的职责。

领导力的实践:墨西哥战争度过了17年安定时光的老兵,在经历了其他工程任务并获得升职以后,走到了战场上。詹姆斯·波尔克总统的得克萨斯扩张计划导致了美国和墨西哥的领土争端。

1845年末,波尔克把这场争端发展成了战争,派遣了由扎卡里·泰勒将军率领的部队深入北墨西哥。在一封写给部队首席工程师约瑟夫·托滕上校的信里,李表达了他要参战、学以致用的想法。他这样写道:“在与任何外国政府的战争中,我愿意到战场上去发挥积极作用,级别与我在常规的部队工作中能获得的级别一样就行。”李以及许多后来他在内战的腥风血雨中面对的军官都愿意参加这次墨西哥战争,初试牛刀。

1846年8月,李收到了赴墨西哥的任命。在约翰·伍尔将军属下平安无事地过了几个月后,他成为美国军队统帅温菲尔德·斯科特的下属。斯科特计划长驱直入到墨西哥湾,进入韦拉克鲁斯港,然后登陆抵达首都墨西哥城。这时候,李的人脉和以往的成功职业经历发挥作用了,斯科特的高级工程师托滕上校推荐李领军这次远征。1847年2月15日,斯科特和部下起航南下,3月初全部到达韦拉克鲁斯港。李最终没有遇阻,成功登陆,日期是3月10日。

李在墨西哥并没有领军打仗,但是他已经风光地获得了良好的职业声誉。作为斯科特属下的工程师,他负责侦察炮兵阵地,开辟步兵进军的路线。大多数战斗对他而言都是风平浪静的,但是有战报显示他参与了挺进墨西哥城的一次特别事件。随着美国军队越过山脉地带、逼近墨西哥城,一支墨西哥部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看起来无路可通的地带本该迫使斯科特在突围时付出惨重代价,但是李却想法改变了结局。即使只作为中间管理层,他这么做就成为了领导力“懂”和“做”两个部分的化身。

在一次执行冒险的夜间侦察任务时,李提出了一条斯科特和他的墨西哥敌人都认为不可能的横切攀登线路,以穿过目标地带。斯科特采纳了李的建议,他的部队包抄了墨西哥人的阵地,不用开火血拼就迫使敌人不战而逃。李在斯科特所指挥的战役中的上佳表现成为美国军事史上最著名的故事之一,表现出这支部队的领导力,尤其是指挥官的领导力,显示出了罗伯特·李具有胜任更高职位的潜力。

改变:李任西点军校督学在墨西哥服役以后,西点军校使李再度面临严峻的领导力考验。与他个人意愿相反,1854年,他被任命为西点军校督学。在这个职位上,中年时期的李将军再一次表现出了他作为卓有成效的将军所具备的素质。由于他毋庸置疑的正直和能力,西点军校的师生都把李视为很多方面的积极模范。

在19世纪,西点军校的督学很大程度上是学校日常运营的管理员。由学校高级教授组成的学术委员会决定所有关键的学术和军事指导决定。部队首席工程师约瑟夫·托滕和战争部长(当时由杰斐逊·戴维斯担任)共同监督工作。例如,李必须向托滕逐个申请学生家长给孩子准备的衣物或现金,甚至有一个决定都超出了这个督学的职责范围。10智慧、有责任心的李只不过是一个高级秘书,但是他总是以乐观的态度工作着。每当遇到微观管理的文化问题,李都会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随时发挥积极作用。

他推荐并实施了学生纪律制度的改进工作,例如改进了学生罚分制度,以防止问题学生不努力进取、而是仅仅要求及格能顺利毕业就万事大吉。他对母校的馈赠也有立竿见影的提高:他推荐并监工的很多建筑改善了军官、士兵和学生的生活质量。

更重要的是,李为年轻的军校生树立了自律和立法的典范。他的官方通信向我们揭示了一个密切关注发展“是”品格的人,他年轻时代就将其内化为自身的品格了,也揭示了尽责地执行职责是任何一个组织的领导者都值得效仿的。当面临限制个人责任和发展的组织环境时,尽自己所能地做事。

会话危机:忠诚决定1855年,李完成在西点军校的使命以后接受了新的职务,任骑兵团新成立的第二骑兵副指挥官。这是李中校第一次指挥部队。1861年内战初露端倪,美国军队的老将军温菲尔德·斯科特个人给了李最高赞美,邀请他统领联邦部队,准备镇压叛乱。对于李这个弗吉尼亚人来说,这是一个困难的决定。

从21世纪的角度来看,成百上千名长期服役于美国军队的军官为了家乡的考虑辞去委任状这种行为无异于叛国罪,但是1860年时的美国却不同。当时,美国还不是现在的统一的共和国,更像是一个半自治的州联合政体。很多部队里面的南方人感到了忠孝不能两全的痛苦,要在效忠家乡和军人使命之间抉择实在太难了。另外,很多受过教育的人确实把他们家乡的近代史理解为(因为美国独立战争仍然是近代史)各自强大的州脱离联邦。

不要误解,奴隶制度在19世纪当然是南方各州的一部分。李家拥有奴隶,他热爱的经济富足的人们也都和这个制度有关联。尽管如此,1861年4月,李仍然表现出对家庭和家乡的深厚感情,拒绝了斯科特的邀请并从美国军队辞职离开。对于这位效力于联邦军32年的老兵而言,这无疑是个艰难的决定;他向教育他、培养他、训练他一生的组织诀别了。李离开了自己在阿灵顿的家,那里离首都只有波多马克河一水之隔,他再也没在那里住过。然后,他去了里士满,就任弗吉尼亚的部队司令。

要向你不完全支持的组织贡献有效的领导力是不可能的。罗伯特·李之所以成为伟大的领袖,很大因素是因为他决定追随自己家乡的想法和激情。其他来自南方各州的军官带着同样强烈的感情作出了相反的决定,他们相信国家忠诚超越州忠诚。

李辞职并追随南部联盟的决定既没有揭示叛国倾向,也不表示个人正直的缺乏。批评他这一决定似乎忘了一点,那就是他的个人背景或者军事生涯都没有任何这样的缺点,他们没有考虑这个决定对于李是多么的艰难。

最终,李的行动表明了使其成为伟大领袖的内在品格力量。他一生培养的“是”素质使得他能够坚定、毫不动摇地作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为了成为好领袖,你必须对自己的信仰和准则抱有坚定的信念和信心,他人能看到那种信心。事后看来,我们可能赞同或反对李的决定,确实,他同时代的很多人都对此心存疑虑,但是领导力学习者不应该忽视李树立的相信自己信念的例子。

一个不经常讨论的成为领袖的基础是,你该站在哪一边。如果你感觉内心对于原因和行动有所冲突,因为李可能反对自己家庭而体会到不安,你就不会成为一个好领袖。因此,在你决定晋级“带领部队”时,要确信自己能够用清晰的良知带领他们。只有那样,你才能够支持你的公司及其行动、激发人们追随你。

找到直接问题的症结所在:李将军执帅战争一旦在南卡罗来纳州的萨姆特堡爆发,受过西点军校训练的军官就在交战双方都受到了重视。联盟政府在弗吉尼亚设了新的首都里士满,任命李和另外四位军官作为联盟部队的第一将军。李被派往了弗吉尼亚西部,他在那里第一次指挥作战,一败涂地。调动到佐治亚海岸后,李在萨瓦纳地区作了短期的防御督导,后来戴维斯在1862年初召他担任首席军事顾问。55岁的李这时候做的是死气沉沉的案头工作,没有实际指挥作战。

相对后方的工作并没有让李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

和他在西点军校任督学的时候一样,李克服了挫败感,做力所能及的事,从远距离观察战争。在你的个人职业生涯,你肯定会遇到同样的暂时挫败,向李将军学习一下,充分利用好这种情况,韬光养晦。李在他能力范围内看到了半岛战役的开端,联邦将军乔治·麦克莱伦通过水路把他波托马克河的部队从华盛顿转移到了弗吉尼亚的门罗堡,又从那里登陆,经由弗吉尼亚半岛向里士满进军。联盟将军约瑟夫·约翰斯顿指挥部队封锁了麦克莱伦的进军。经过约克镇短时围攻和威廉斯堡小小的推迟行动后,约翰斯顿撤军到里士满防御工事。看上去麦克莱伦发挥部队和大炮的双重优势仿佛只是迟早的问题。

5月31日,约翰斯顿在距离里士满几英里外的七松(SevenPines)发起了对麦克莱伦的袭击,但在安排晚些时候的援兵时受到重创。李和杰斐逊·戴维斯骑马出城观看了这次战斗,看到了受伤的约翰斯顿躺在地上。回里士满的路上,戴维斯授命李率领部队作战。约翰斯顿的副手古斯塔夫斯·史密斯的身体状况和性情都不胜任副手的职位,因此戴维斯求助于他的军事顾问,请他挽救羽翼未丰的南部联盟,这个人的履历毫无瑕疵,但是到目前为止仅有少有的几次作战记录。李翌日就开始了工作,作为指挥把部队带回到基础:挖战壕、建筑新的防御阵地。121862年6月,从里士满的报纸到联盟军战士,都在流传“黑桃国王”、“李奶奶”这些嘲笑说法,意在暗示过分的谨慎和防御意识。揭发丑闻的编辑用这些说法描绘李将军,因为他似乎仅仅关注修筑检查点、加强了部队的防御工事。他还在上任两天内在他的新司令部召集将领,试探他们的能力,同时让他们理解自己的防御计划。

李能够忽视这些评论,把注意力集中到问题上面。

他的最初行动——改进防御工事,准备作战——证明了他识别短期问题的能力:联盟首都面临规模大大超过自己的敌人,而且防御能力不足。

但是长期问题是什么呢?领袖必须也能够识别长期问题,并且通过改革解决长期和短期问题。这两者相互关联,但是在性质上和重要性上通常相异。在这个案例里,李的问题(联盟扩大的问题)是时间:联盟军不能抵抗太长时间,杰斐逊·戴维斯的部队需要采取战略措施,先发制人,阻挡一直在壮大的敌人,快速制胜。李在6月5日写给戴维斯的信里显示了他对面临的问题的把握:

麦克莱伦将把这场战争变为争夺工事的战斗。

他在重火力掩护下会从一个位置移向另一个位置。

而我们如果不能摧毁他的工事,就不可能碰他一丝一毫,咱们的新队伍打起仗来更是冒险。你看到了星期六的战斗。要抵挡住围攻里士满的部队,需要10万人,而且这也只能拖延作战的时间,不能挽救这座城市。13专注在问题上并找出解决方案至关重要。约翰是一名新任命的首席执行官。当他到来时,人们给他欢呼,希望看到新局面。但是约翰的第一个行动是审查公司的局面和市场,而不是直接进行改革。几个月后,人们开始议论。可能约翰不是恰当的人选。为什么人们没看到他们期待的立竿见影的改变?为什么他不作点改变呢?

约翰不理会这些评论,因为他知道,开始任何改变之前,必须了解要改变什么。他专注于发现问题,勤奋取得成功。他发现了公司产品的不足,需要公司在该产品重新上市之前解决。

作为领袖,你要拿出从没有过的精细研究精神去看问题。你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被放大,无疑会遭到批评。

只要当权,就会有人因为你的决定而不开心。实际上,如果你听见有人批评你的所为,不要感到吃惊,要留意这些评论,特别是起因何在。但是你必须脸皮厚一点,格外关注做事。要依靠你去发现长期和短期的问题,还要找出其解决办法。

如果你听了太多的评论,就会努力让他人开心,可那不是你的首要工作。你的工作是让组织或者行动成功。除了面对内部的评论,领袖必须愿意而且能够应对竞争。

面对对手:李制定了新战略李卓越的领导力素质之一植根于他作为部队指挥官的早期时期:愿意服从部队需要,作出艰难的决定。围绕李的神话之一就是他“人太好了”,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有效的领袖,他过于绅士,所以他的彬彬有礼妨碍他作出困难的选择。这个位置的利害关系确实重大,任何在里士满的过失都可能给年轻的联盟带来致命的危险。

但是随后发生的大事显示出,李证明了他作为伟大领袖的永恒素质:面对对手并作出艰难决定的勇气。李开始在里士满东边的低洼地战斗中建立了‘声望,创造了战绩,使他能在1864年和格兰特对决。

李在6月5日的信里大胆提议:援助联盟军在谢多南厄山谷由托马斯·杰克逊率领的小部队。杰克逊那时候能够进攻马里兰和宾夕法尼亚州,这个举动将会“改变战争的特点”。李已经感觉到了联盟军“周边防御”战略将要失败,部队在这个战略指引下力图保卫南部的每一寸土地。这个建议是他“进攻防御”战略的开始,他主张联盟军保持全面防御的局势,但是只要可能就进攻单独的联邦部队。14李的计划在他头脑中酝酿成熟,6月10日再次致信戴维斯,和盘托出他的最后决定。李提议在里士满前线凭借机动部队和它新近改进的防御工事吸引麦克莱伦的注意力,调大部队到城市的北部和东部,与杰克逊的部队会师,这样可以悄悄地从谢南多厄山谷行进,突袭联邦部队的北侧翼。这个提议充满了风险,展示了李的大胆,是李全部战斗的实践模式,这一点艾夫斯上校对波特·亚历山大进行评价时注意到了。李希望利用自己部队的长项——很少征战的步兵,在熟悉的领土上作战——避免以己之短较量敌之所长。151862年6月26日,军事史上最引人注目的10个月开始了。李的部队这时已被命名为北弗吉尼亚军团,在一系列被称为七天战役的冲突中,他们突袭了麦克莱伦波的多马克部队,虽然这一连串协调得不够好,但是最后赢得了胜利。麦克莱伦撤离里士满郊外,并向东南的詹姆斯河岸撤退,那里有美国海军的炮艇掩护。七天战役显示了北弗吉尼亚军团的本色:这是一支没有经验、没打过仗的部队,将领们彼此不是很习惯大规模联手作战。

李对将士们期望很高,希望他们从这些战斗中得到提高,但是他们的能力没有匹配他的愿景——这是一个新任领导需要考虑的。你的组织是否准备好了实现你的愿景?如果没有,也不等于将来不能,但是这个信息能帮助你同时也取得一些小小的胜利。更大的胜利会到来,就像李看到的一样。要准备好面对竞争,塑造一个能匹配竞争的愿景,确保你的团队或组织准备好了实现那个愿景。

团结下属支持你1862~1863年对我们的研究目的很重要,因为在这个时期里,李显著的领导力风格逐渐生根发芽。七天战役之后,李雷厉风行地重组队伍使他确立了威信。几周后,他已经换掉了不合格的指挥,提升了他认为有潜质的人担任指挥官。对于熟读美国内战的人来说,约翰·

马格鲁德、古斯塔夫斯·史密斯、西奥菲勒斯·霍姆斯这几个名字耳熟能详,但是普通大众就不熟悉了。这些人在七天战役中由于某些地方让李将军不满意,被悄悄地撤了职。替换他们的是已经取得盛名的人,例如“石墙”杰克逊、詹姆斯·朗斯特里特、安布罗斯·希尔、詹姆斯·斯图尔特。

人事方面,李能够用这些可以帮助他实现愿景目标的人匹配他们的战斗需要。

同样,你需要评估你的员工和你的愿景。谁最能帮助你带领下属?谁将阻碍你的改革努力?你是否缺乏主要团队成员——他们具备使你愿景成功所必需的新技巧和独特技巧?团结你的人,这样他们就能在战役中支持你。

向上管理:作为领导组成部分去追随李和杰斐逊·戴维斯的关系给我们提供了追随力的实例,追随力通常和领导力同样重要。很多观察家发现,李个性腼腆,倾向于避免对抗,这些看起来都会阻碍其成为有效的领袖。然而,在避免冲突的同时,把他的意志加给下属以及和他的上级一起工作对他都完全没问题。

“面对面对抗”的本性不总是和有效的领导力挂钩的,还通常会适得其反。

李理解杰斐逊·戴维斯,而且能给戴维斯最想要的:

信息——有关军团的状况、目前操作及李对战略的看法。

李之所以是有效的领导者,很大程度上因为他是一个有效的追随者。1862年8月李寄给戴维斯的一封急件可以很好地说明这一点:“我会让你知道发生的每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你没听到我的消息,你可以确信那是因为我认为没必要去打扰你。我觉得有义务执行任何你认为正确的指令。”他培养的自己和戴维斯之间这种牢固的关系允许他在东部战场指挥战争时有一定的自由决策范围。16对比一下,我们会发现,李那些不太成功的联邦对手一手造成了自己的不幸和苦恼,因为他们没能理解或者没能调整自己以适应他们的老板——亚伯拉罕·林肯——的战争哲学。乔治·麦克莱伦将军就是一个最清晰的失败例子。麦克莱伦毕业于西点军校工程系,是一个狂热的民主党,他个人很不喜欢共和党派的林肯,几乎在军事战略和政治上没有一点赞同林肯之处。这种分歧转化为暴躁、抱怨的本性,使林肯失利,进而使原本可以胜算的麦克莱伦无法获得他自以为应得的新职位和行动自由度。17除非你是你所在组织的老大,否则如果要成功,你就需要赢得你上司的支持和认同。另外,你要让你的上司表扬你的工作状态、进步和投资回报,否则你和你老板的关系会对你的使命产生消极影响。

例如,考虑一下菲利斯·葛兰,企鹅一普特纳姆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她在出版界很有名气,因为她推出了像帕特里夏·康威尔、汤姆·克兰西、谭恩美、诺拉

罗伯兹这样的畅销书作者。虽然她被看做是出版和编辑界的大师,最终却因为同样在企鹅公司的关键成员与她“有着不同的经营理念”而不得不离开。186个月后她也被迫辞去了在兰登书屋出版集团董事会副主席的职位,原因与上次相同。和老板以及员工保持良好的关系是你通往成功的基础。

正确地点和正确时间七天战役之后的那年,李和北弗吉尼亚军团打了一连串漂亮的、有纪念意义的胜仗,先后击败了联邦将领波普、伯恩赛德和胡克,并在1862年9月在安提坦战役中挫败了麦克莱伦,使其严重受挫,并退兵到马里兰的夏普斯堡附近。这些胜利成就了李的指挥风格,在后来的大多数战争中他延续了这一风格,那就是预测风险、使用军团分遣队、集中计划以及派出有能力的下属分头执行。

正如李对一个观察者所描述的,他认为他的责任是把部队按照正确的时间和地点带到战场,从那以后战场上的一切就由他的将领和“天意”决定了。采用这种方法,如果由正确的领袖及其下属来执行,只要尽力就能产生伟大的成功。同样,如果由错误的人选执行也会产生灾难。

1862年,第二次牛奔战役在弗吉尼亚马纳萨斯附近的战斗就是这些原则的最好例证。很多历史学家认为,这次战斗是李的最好胜利,也是最能说明他的领导力素质的战役。七天战役以后,李在里士满附近的阵地变得有些危险。

亚伯拉罕·林肯组建了第二个军团,命名为弗吉尼亚军团,把它派往弗吉尼亚中部,以便威胁弗吉尼亚中央铁路,这是李与谢南多厄山谷以及联盟西部之间的重要供应渠道。这个新军团的指挥是西部人约翰·波普少将。波普喜欢吹牛、好斗,经常夸耀自己的能力。他给军团下发了一个通知,说他立马就会战胜李。这样,波普从弗吉尼亚中部威胁李,麦克莱伦仍具威胁力的波多马克军团驻扎在距离首都几英里外的詹姆斯河附近。

李作出了大胆的反应。他宣布必须“压制”那个“恶棍波普”,派遣了一支由“石墙”杰克逊率领的分队迎击弗吉尼亚军团的先遣队。8月9日,杰克逊在库帕尔县的西德山打了胜仗,保证了弗吉尼亚中央铁路的安全。一旦确信麦克莱伦不会重新攻击里士满,李就去和杰克逊会合了,留下一小支部队守卫里士满。很快,麦克莱伦开始从詹姆斯河的阵地撤退,按命令北上和波普的军团到弗吉尼亚中部会合。

李在拉皮丹河与波普对抗之后,想到了一个可以改变弗吉尼亚战争局面的计划。8月24日,在杰弗森顿一个村子里召开的会议上,李提议让杰克逊围绕联邦军团的右翼,从西部侧翼挺进。这样,杰克逊就绕到波普军团的身后,夹在波普和华盛顿之间,威胁他们之间的供应。在去年春天谢南多厄山谷战役中,杰克逊已经能够熟练运用这种策略,他在地上画出他提议的路线,说出自己的目标:攻击马纳萨斯枢纽的联邦供应站。所以,李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又找了一个能够执行这个计划的下属。这个计划充满了风险。李带领的部队和杰克逊带领的部队会相隔50英里,敌人波普的部队在他们中间,而麦克莱伦的部队从东边靠近杰克逊的部队。成功与灾难的机会似乎是均等的,但是李衡量了他的对手和自己的形势,判断这个可以预见的风险是能够控制的。19翌日清晨,杰克逊的部队就出发了。两天后,他的部队行进了50英里,跨过了山脉河流,到达了马纳萨斯枢纽,让那里的小支联邦部队大吃一惊。当杰克逊的人截获了北方佬的物资后大吃大喝的时候,李也和詹姆斯·朗斯特里特的部队沿着同一路线行进着。他和杰克逊在牛奔旧战场会合了,那是8月28日下午,与此同时,波普也正在往这里进军。

29日和30日激烈交战后,李的部队遭到弗吉尼亚军团和波多马克军团的猛烈进攻,只好求助于另一个主要部下詹姆斯·朗斯特里特。李号召他的“老战马”进攻波普的左翼,朗斯特里特在8月30日发动了进攻。

波普的军团后撤到华盛顿防御工事里面,又一个联邦军将领的名字成为了美国词典里面失败、挫折的代名词。

李抓住最佳时机组织了进攻(他的将士们都准备好了的时候),挑选了最好的人选实施计划,在敌人力量最薄弱的时机下令进攻。第二次牛奔战役显示,李和他的将领们都在实现一个共同的愿景。李的成功是他相信大胆和风险以及他任用人的能力的结果。评估风险和决定何时启动计划是战略规划的一部分,是领导者的责任。

信任顾问的直觉第二年春天,安提坦血战过后,随着联盟军在弗雷德里克斯堡取得胜利,一位好斗的联邦军指挥官一上任就在拉皮丹河镇的防卫战中先发制人,占了李的上风。

杰斐逊·胡克运用了很多李连续战无不胜的战术,用一小股部队牵制弗吉尼亚人的注意力,大部队则向西包抄李的侧翼。

胡克具备李的一些好斗素质,但是不具备他的勇气。

他因为早早的胜利而兴奋,于4月30日让部队在一片丛林中停下来,这片地方就在弗雷德里克斯堡荒原西边。

他高调宣称:“敌人必须从他们的工事后面滚出来,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毁灭。”面临即将到来的灾难,李派了一支部队向西探查胡克部的行踪,5月1日夜里又一次把部队分散,留下部分保卫弗雷德里克斯堡,其余人马向钱瑟勒斯维尔十字路口进军。

5月1日的傍晚见证了军事史上最著名的指挥会战。

在钱瑟勒斯维尔附近的草丛中,李和“石墙”杰克逊在一个篝火营会面了,考虑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军团的另一位高级将领詹姆斯·朗斯特里特没和他们在一起,他带领的部队向弗吉尼亚西南探路远征,无法及时返回来参加战斗。情报显示,胡克的右翼部队“曝于荒野中”,或是无处藏身,杰克逊提出了一个异乎寻常的建议:再次把部队分散,围绕胡克的先锋队前进,袭击侧翼。

“你用哪支分队?”据说李当时这么问。给他的回答是“用我的全部兵力”。

李同意了这个难以置信的冒险策略,这表示他无限信任杰克逊,也是他领导力风格的一个缩影。他让杰克逊去计划和执行侧翼进攻,第二天杰克逊就骁勇地执行了计划。

5月2日的进攻和3日的战斗把胡克打回了老家华盛顿。但是钱瑟勒斯维尔战役却让李失去了“石墙”杰克逊,他在5月2日受伤后牺牲了。不过这个战役也最好地展示了李作为领袖的魅力。当他5月3日策马进入联邦军空荡荡的阵地时,一年前还在嘲笑他这个“李奶奶”的部下热烈欢迎他的到来。李的一个军官说,这情形让人回到了罗马皇帝露面的场景。衡量领导力的一个方法是领袖用成功铸造精神,从各方面来看,李在钱瑟勒斯维尔通过了这个测试。20接受杰克逊的提议是在冒险,但是李知道,他这个非凡的将领有着很好的直觉。你必须确信自己选择的是具有做好工作的知识和技能的顾问、经理和团队成员。

但是仅仅让他们成为你的团队还不够。你有时候必须信任他们去冒一些可以预测的风险。支持你的团队也需要你的支持,才能让他们发展专业能力并走向成功。

致命的自负一年来的胜利让李兴奋,但是想到联盟要分秒必争,李决定再次入侵北部疆域,想要在波多马克军团的老家打败他们。李的考虑是,这样的一个战役应该能让联邦部队的战略计划毁于一旦,重挫联邦政府,进而达成政治和解。6月初开始,李和北弗吉尼亚军团向北沿着谢南多厄山谷穿过马里兰,进入宾夕法尼亚州。行军的终点是盖茨堡,距离宾夕法尼亚州首府哈斯里堡30英里。

在北方土地上的战斗如李预料的那样开始了,但是情况却不是他所能预见到的。

如果罗伯特·李是美国历史上人们谈论、写作最多的人物,那么盖茨堡战役就是李将军一生中人们谈论、写作最多的三天。在这场北美大陆有史以来爆发的最大规模、最为血腥的战争里,波多马克军团在乔治·米德少将的率领下,经过三天奋战,打败了李和他的军团。

李带领军团行进到宾夕法尼亚州境内,李以往把军团分为两拨的方法屡试不爽,这次却栽了。

波多马克军团用前所未有的速度追击李部,阻断了他与他派往北方另一条路线的骑兵团团长詹姆斯·斯图尔特的联系。这样,李就失去了有关敌人的准确而及时地信息。直到6月28日,联盟部队在宾夕法尼亚州中南部分散开来,李才知道米德已经逼近自己。

两位将领都决心以盖茨堡作为集中点,因为那里四通八达,结果导致7月1日的“遭遇战”,双方不期而遇。有利的地形和李及其下属将领的好斗性格使他们在7月1日取得了不起的胜利,但是从那以后,局势就向不利于他们的方向急转直下。

第二次牛奔战役和钱瑟勒斯维尔战役表现了李领导力的天才方面,而盖茨堡战役则显示了他最弱的方面,揭示了“大理石人”的一些瑕疵。盖茨堡战役时的李同样有着好斗的性格,但是在这场战斗中,他无处不在的自负把这种好斗变成了可怜的决定。前一年的伟大胜利以后,李开始轻视自己的敌人,认为他的手下能达到他的任何要求。这种自负导致李在该撤军的时候却发起突袭。

7月2日和3日战斗的结果不过是在难攻的土地上一连串针对静止的对手的血腥战争和不成功的突袭。联盟军在7月2日的战斗中很多时候眼看就要胜利,却由于李的自负而把部队置于极度艰难的境地。当李唯一有经验的将领、接替杰克逊的詹姆斯·朗斯特里特倡议进军插到米德和华盛顿之间时,李的回答不容反对:“敌人就在前面,我要去揍他!”他是去揍对方了,结果却导致了北弗吉尼亚军团的灾难。战斗于7月3日在皮克特冲锋中结束了,这可能是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步兵突袭,南方13000人进入了米德的防线,不到5000人生还。

一大群历史学家试图解释李在盖茨堡的行动。

大部分人认为,这是李在战争中最糟糕的表现。李的将领几个月前受到重创,盖茨堡战役的联盟部队中出现了很多新手指挥作战。尽管高级指挥有很多新人,但李并没有改变他的分散战术。

即使是没经验的下属很有天赋,他们仍然需要手把手的指导。李在盖茨堡没有作这样的调整。部分的自负来自于过高估计了你的团队的能力和信心。你必须始终评估你的团队成员,并调适领导风格以适应他们的需要。

盖茨堡战役失利之后,李和北弗吉尼亚军团退回到了他们的家乡,那是他们从没输过的地方。后盖茨堡时期的军团就像受伤的猛兽:无法像从前那样具有攻击性,但是一旦受困遇袭时仍然很危险。1863年秋天,李与米德在北弗吉尼亚交火了,双方形成了胶着状态,谁也不能占上风,都不能快速取胜,形势越来越不利。

春风又吹绿了弗吉尼亚大地,李无疑是联盟部队最精良、最成功的指挥官。他被部下和南方民众偶像化,他和他的部队迅速成为联盟政府的唯一希望。1864年的罗伯特·李,出身显赫家世,毕业于西点军校,经受了战斗的考验。接下来的日日月月将永远决定李的指挥天才是否能让联盟军在东方获胜。

领导力教程罗伯特·李1864年以前的生活和职业道路提供了无数中肯的领导力教程,最好总结为是、懂、做的格式:

·个人品格和正直很重要,这些能够让周围的人愿意追随你;

·个人信念的勇气使得领袖能够作出艰难的个人决定;

·任何情况下的自律能够帮助领导者和组织克服困难和压力;同样,失去约束会立刻对环境造成消极影响;

·不要让自负蒙蔽自己以至于不能正确行事,应保持批判性地思考,居安思危。

·掌握你的职业、行业或技能都没有捷径。没有勤奋工作的准备,你怎能期望下属勤奋工作呢?

·懂得你的工作会影响到认识决定。正直和勇气使得领袖能正确地雇人和解聘。

·制定符合你下属及其员工能力的计划,开始尤为重要;用正确的人做正确的事,能帮助你获得小的胜利,并踏上通往更大成功的道路;

·区分短期和长期问题,创造性地思考如何解决它们;

·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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