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学了,邱生终于敲开陆悠的家门,他站在门外不肯进屋。“陆悠,我有话跟你说。”陆悠心中清楚,只是希望邱生会对她说已经与贾红没关系了,以后会认真学习的,可是……“你写的信我看了,我也给贾红看了。”“你?”陆悠的心凉了半截,“你不必操心!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自己知道该如何做。贾红那个人不用与她一般见识,我代她向你道歉,以后还是好同学对吗……”陆悠的头脑空白,这是一向开朗的邱生说的话吗?我又做错了,朋友又没得做了吗……
“再见,你没事吧?”陆悠失神的表情吓到了邱生。“哦,没事,没事。”陆悠黯然低下头。“没事就好,分班的事已经定下来了,你可以去向刘老师问一下。再见!”“再见!”门关上了,“砰!”震醒了陆悠,她茫然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心里更乱了。简直在怀疑这两年的高中,是怎么过来的。自以为熟悉的朋友们,怎么都突然变得如此陌生了呢?
开学前的一天,陆悠去了刘老师的家,刘华也在那里。高三会分为五个班,一班是文科尖子班、二班是理科普通班,董平、龙飞、李颖分过去了。三班是理科尖子班,邱生会过去了。陆悠、刘华、贾红和宋波还留在四班理科中等班。五班文科普通班。陆悠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朋友分出去产了不少,新四班里插进了许多陌生的同学,还好刘老师仍然是班主任,只是不再教课了。陆悠的心莫名的哀伤。高三?陆悠彷徨起来,最后的一年该如何过去呢?又该重新起步了,一切又要从头开始,可能吗?
新四班开始上课了,陆悠和刘华坐一桌,宋波仍坐在她们身后,不过是一个人。陆悠对宋波一如平常,宋波却比以往更擅言谈了,刘华时常挡驾,为陆悠解围。李颖和董平时常会跑来,但是陆悠感到已经疏远了。自从暑假以来陆悠和贾红、邱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反正邱生很少回四班,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陆悠学着淡忘,整日里无精打采的,懒得理睬生面孔。
开学已经两周了。宋波一进教室就嚷:“陆悠,跟你打个赌怎么样?”“为什么?”陆悠有点不高兴,她讨厌别人这样大声直呼自己的名字,尤其是宋波。“打赌?下节课龙飞就会回四班了。”“胡说。”刘华插了一句。“赌不赌?四瓶可乐。”宋波仍不罢休。“跟他赌,保准咱们能喝上可乐。”刘华帮腔较劲。“好吧。”陆悠平淡地说着,心里却莫名地激动,她希望这是真的,可是又不敢相信。“好,赌定了。你等着!”宋波兴奋地跑出教室,很快就带着龙飞回来了,他们仍坐同桌。陆悠与刘华都愣了,“这是真的,太好了!”刘华高兴地叫了起来,这话也是陆悠在心里喊的。她微笑地望着龙飞,“欢迎你回来!”“谢谢!”龙飞很温柔。又一次下课时,陆悠和刘华到楼下捧回四缺罐可乐,宋波一口气喝了两罐,龙飞没拿到。陆悠心中不悦,刘华喊:“不公平!晓悠花钱,你干吗要喝双份的啊?”“我不说你们能知道?”宋波争辩着,语气酸溜溜的。“我喝双份的不应该吗?”
“别理他!”陆悠推了一下刘华。“我不喝,你们喝吧。”龙飞很大度。“我的给你,我喝不惯可乐。”陆悠把自己的一罐放在龙飞手里,龙飞望着她笑了,“你没让我喝剩的吧?”陆悠红着脸转过身,“爱喝不喝!”龙飞喝了一口,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他看得出陆悠欢迎他回来,他宁愿喝她剩下的可乐。宋波的眼里又闪过一丝妒忌的光,后悔刚才打赌,后悔多喝了一罐可乐,也恨龙飞的归来……上课铃打破了一切,欢喜也遮掩了一切。但愿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但愿……
龙飞和几个男生打得火热,他们是原来一班的王成刚、二班的孙庆明,三班的张凯、郑易。这几个人都是龙飞初中的校友。王成刚怕热,因为他是个大胖子。他沉稳,爱讲故事,口才不错。孙庆明个高健壮,人还不错。张凯、郑易是一对好朋友,形影不离,两人的心性都很顽皮。
龙飞介绍这几个新朋友给陆悠认识,她很高兴。虽然此时学业紧张,她还是偶尔会抽出时间和朋友们在一起轻松一下。宋波越来越孤单,他觉得龙飞与陆悠越来越亲密,从不把他放在眼里。而陆悠呢,除了学习,就是和她的新朋友在一起,连瞧都不瞧自己一眼。宋波的肚皮都要气炸了,脑中产生了报复的念头,自尊的受伤使已经燃着妒火更炽了。他下课就躲到走廊里去,实在不想看到别人的快乐。
王成刚一下课就和龙飞坐在一起,刘华特别喜欢和他们聊天,天南地北,从歌星到球星……陆悠真的羡慕刘华,自己除了看书就是看书,知道的全都是“死”东西,哪有刘华知道的那么精彩。“陆悠!”“嗯?”陆悠仍然不肯抬起埋进书本中的头。“别那么辛苦啊,我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王成刚笑嘻嘻地。“好哇!”刘华叫起来,几个朋友也围过来。陆悠只好放下笔,开心地笑着,看着这些幼稚的朋友们。她哪知大家都是为了让她开心啊。王成刚说的热火朝天,朋友们都听得入神,陆悠早在书上读过这个故事,可是瞧着朋友们都那么投入,她也不便打扰,只好笑眯眯地陪着。故事讲完了,刘华余兴未尽,“王成刚,以后一天讲一个呗,你讲得不错。挺像那个单田芳的,还能让我们放松一下,怎么样啊?”“行,你们爱听,我一定效力。”王成刚迟疑地望着陆悠,看到她点头,这才痛快地答应。龙飞拍拍他的肩头算是默许了。就这样,每天一个故事成了规矩,几个朋友围成一个小圈,成了教室一处风景,常常吸引许多同学过来凑热闹。
学习越来越紧张,陆悠的身体越来越瘦弱,她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常常会感冒发烧。除了听故事,她总是伏在桌子上,她的神情真的让朋友们非常担心。朋友们经常想办法逗陆悠开心,什么小玩笑了,做个小动作了,故意抬杠了……
有一次,孙庆明拿来一副吉普赛扑克,“据说,这个能算未来和吉凶。能知婚姻、事业……”他一副“王婆”相。“去你的吧。好像一个算命先生似的。”王成刚一把夺过扑克,作势要丢到窗外去。“真的,真的!不信你可以试试吗。”孙庆明求饶。“试就试。”王成刚把扑克还给孙庆明。孙庆明问清了王成刚的生日,让他洗牌后,抽出几张扑克递给王成刚,刘华一把抢过来,“我先看!我来念。这是事业、这是……就来这个吧,婚姻大事。”“不许念!”王成刚连忙抢下来,瞥了一下内容,然后才插进扑克堆里去。大家哄笑起来,他不好意思地喊:“笑什么?不就是说我要娶两个老婆吗,尽骗人。”“就是嘛,我们王哥可是始终如一的,怎么会那么做呢?啊……”张凯调皮地捏着鼻子说,又忍起一阵笑声。陆悠早被他们吸引了,一手支着下颌,温柔的微笑,好像是有点儿精神了。刘华看看她,又故意嚷起来,“我也要算,我也要算!看看我能不能当官发财。我可是非常信这些的。”孙庆明严肃认真地抽出了属于刘华的几张扑克牌。“哇!我真的能发大财呢!晓悠,快看看啊。”陆悠收起笑容,坐正身体。她看着得意洋洋的刘华,假作认真地说:“恭喜,恭喜!”说完不禁卟哧一声笑出来。“笑什么啊,我就是信吗。你也算算看,看看你的事业,你未来的老公。”刘华做个鬼脸闪到一边儿,躲开陆悠扬起的手。
陆悠红着脸嗔道:“呸!你就知道‘老公’。我可没有那个打算,看看我这个样子,”陆悠的脸色一下子又苍白了,她哀伤地说:“唉,我要是能活过三十岁,就非常满足了。找‘老公’还不得连累他吗?”“你说什么呢?”刘华跳过来使劲地摇着陆悠的胳膊,“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就要算算,孙庆明你过来!”陆悠疲惫地笑着,拍拍刘华的手,“别摇了,我算还不行吗。我快被你摇散了。”“快过来,让晓悠先算!”“闪闪喽!让我过去。”孙庆明分开身边围着的几个同学,走过来。陆悠刚才的话让好朋友们都很伤感,她也想缓和一下气氛,就接过扑克按着孙庆明的指挥一边洗牌,一边说:“我只算算婚姻好了,你们不是都想知道吗?我可不想隐瞒,像某些人一样。”王成刚不好意思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