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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陆悠瞥了一眼邱生,歪头望着刘华微笑,“都过去了,为什么还要计较呢?去接她来好吗?”她又诚恳地望着邱生。邱生避开她的眼光,“我和她没关系。”宋波一捏他的胳膊,“我陪你去,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拉起邱生就走。

“咱们来唱歌、跳舞好不好?”刘华边嚷边跳去拉窗帘。“都遮上,才会更有气氛的。”李颖也过去帮忙。孙庆明从书包里取出一堆磁带,“我也有。”刘华忙三火四地,像是个小孩子。大家一起动手,欢快的气氛感染了陆悠,她和朋友们一起忙碌着,心中充满了感激,也充满了渴望,她真的不舍不得离开这一切。

贾红一进门,陆悠就亲热地拉住她的手。贾红羞惭地要道歉,“我……”“来了就好,什么也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唱首歌吧。”朋友们都佩服陆悠的胸襟,更为她们和好而高兴,鼓起掌来。贾红拿起麦克风,充满激情地望着陆悠,“我以前……全是误会。邱早就劝过我,只是我不肯低头认错。现在朋友们都在,我……”贾红的声音颤抖,“我唱一首《祝福》,希望陆悠能健康快乐!希望朋友们能友情长存!还有,我要对陆悠说一句,对不起!”陆悠带头为她鼓掌,眼里闪着泪光。这些朋友们让她快乐,让她温暖,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今天。朋友们有节奏地伴着贾红真挚的歌声鼓掌……

每个人唱一首歌后,刘华就放起舞曲,“先跳一会儿吧,我可是脚痒呢。一会儿再唱,行吗?”大家表示同意。董平、宋波配对先上场,张凯搂住郑易,孙庆明邀请张志英,刘华去请王成刚时踢了一脚龙飞,“你不想跳吗?去请她啊。”“我也不会啊。怎么去请她?”“你自己想办法吧。”王成刚起身时丢下一句话,龙飞正犹豫不决。邱生已经过去请陆悠了,“可以吗?”“我不会跳舞,你去请贾红吧。”“没关系,我带你。”邱生再次伸出手,陆悠不便推辞只好站起来。龙飞的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堵得难受,他看见李颖没有舞伴,便大步走过去,不由分说拉她起来,把李颖吓了一跳。

“还记得吗?给我写的那封信?”“当然了,为了那封信惹你和贾红不高兴了。差点让我失去朋友呢,我可是再不会干傻事了。”陆悠低着头紧盯着移动的脚步,生怕会踏错踩到邱生。“你跳得很好,总低着头就不漂亮了。”“嗯!”陆悠稍稍扬起头,却迎上邱生怪怪的眼神,心里一慌踏错脚步,险些跌倒。邱生双手用力稳住她,两个人一下子贴得近了。陆悠停下来,“对不起!我不跳了,你去请贾红吧。”“不!慢慢来。我跟贾红一直就没什么。请你不要老把我往她那里推。”陆悠被邱生架着,又慢慢地跳起舞,她还是紧盯着脚步。邱生用力一握她的手,“帮我一个忙好吗?有件事想拜托你。”陆悠没抬头,“说吧。我会尽力的。”心里在默默地念:“左、右、左、右……”“我一直喜欢一个女孩,但是从来不敢表示。因为我怕影响彼此的学业,我不能辜负父母的心愿。”“嗯,你的想法很好啊。”陆悠点点头,只顾着数脚步。“可是我突然发觉,有许多情敌都想抢走我心爱的女孩。要是我现在不说,恐怕就会失去机会。你说她会等我上完大学吗?”陆悠停住脚步,抬起头望着他,“她也喜欢你吗?你是想让我替你牵线吧?难道你现在说了,就不会影响学业吗?”“继续跳好吗?我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邱生又迈起舞步带动陆悠,“我认为还是说清楚好。至少我心里有了底,以后就能放心。再说,她一定会喜欢我的,虽然我从没说过,不过她一直都在关心我。你认为呢?”

陆悠猛地抬头盯着他,邱生的眼睛里闪着一团能融化冰的火,她好像预感到什么,心头一震。“真不敢相信!你怎么也会这么自私呢?你以为什么都是你的吗?你认为说清楚就可以了?你可以放心去上大学了,那个女孩怎么办呢?如果她喜欢你,知道了不就心生涟漪,会不会误了学业?她如果真的等你,你却上大学里去另找新欢怎么办?你可能会伤害她一辈子的。”陆悠怒气冲冲地样子,邱生出乎意料,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别冲动!我想我不会变心,她也不至于那么笨,否则我就不喜欢她了。”“呸!亏你说得出来!”陆悠自己也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这么气愤呢?她极力压低声音,“如果她不喜欢你呢?你会不会放弃?会不会影响你的学业?你会为了情感继续纠缠她吗?你不会是认真的,你不会!你不是那种人。”陆悠摇摇头。“你为什么说,我不是那种人?”邱生用力攥住陆悠的手,她疼得皱起眉头挣扎着,“干什么啊?”“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但是我……”邱生懊丧地松开手,“你别说了!我不会替你去说情的,你去找别人吧。再说,贾红一直在你身边,你把她怎么办?许多人都误会你们的。你首先该解决的就是对贾红有交待,别让她为你牺牲太多。”陆悠转身就走,邱生快步追上来,拦住她,“我会对贾红有交待的,我一直把她当姐妹的。我一定要对你说,因为那个女孩就是你!”她呆住了,心脏剧烈地跳动,天啊!这可怎么办?好像是一柄大锤在敲打头部,震惊、慌乱,往日的情愫全涌出来。

邱生还在追问:“你说话啊,你不是一直对我很关心吗?还有那封信,还有……”“别说了,你别说了!”陆悠转过身去。“难道你真的对我无意吗?我要你现在就回答我。”“我?我不知道……“陆悠惶恐的脸涨得通红,泪珠在眼圈里直打转。陆悠觉得心跳猛地漏掉了好几拍,她安慰自己,是让邱生的突然反应给吓到了。

他们的争执惊动了其他的朋友,不由地都停下来。她含泪幽幽地木视前方,不知所措。却在朦胧中看见一对蹩脚的舞伴,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那么不协调。她眨眨眼睛细瞧,原来是龙飞和李颖,龙飞弓着生硬地随着李颖的舞步移动着,他蹩脚的舞步真有趣。陆悠看得出了神,嘴角漾起一抹笑意,心里反而平静许多。邱生期待地目光久久驻在她的脸上,见她毫无反应只是瞅着前方傻笑,吓了一跳。他顺着陆悠眼神望去,也觉得好笑,猛然心生醋意,正想要质问。陆悠眼睛盯着龙飞和李颖说:“我现在就回答你,我不喜欢你!我心中另有所爱!我希望你能努力学习,完成你父母的心愿,达成你的大志。我对你关心不过是出于友情,明白了吗?我累了,你去找贾红谈谈吧。”她转身跑开坐到贾红身边,“另有所爱”吗?在哪里?只觉得鼻子有点儿发酸,心里真的有点儿留恋邱生。但是为了自己能安心地“离开”,也为了邱生的未来,只能这样选择,这次没有做错。邱生没有追过来,陆悠为自己能迅速脱身暗自叫好。

她不知道因为过于强调“我心中另有所爱!”每个朋友都听清了。邱生火热的心如同被浇上了一盆冷水,毫无头绪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呆愣在那儿,无神地喃喃自语:“这是为什么呢?怎么会这样呢……”他一向有点自负,身边围着许多女孩,总是他再拒绝别人,从没想到过自己也会遭到拒绝。

龙飞也有如霹雳击顶,他放开李颖跌坐在沙发上。朋友们各自散开打闹嬉笑,故意假作无事发生一样,眼神却不时瞟着邱生和陆悠。刘华推张志英去看看陆悠,她自己跑去问龙飞:“喂!受打击了?为什么不去试试看呢?也许指的就是你呢。晓悠身边只有你们几个男生,筛一筛也应该是你吧。自信点儿啊。”“我,不想……”“去试试吧,陪她说会儿话。她好像是很累了,平时只有你才能让她安静放松啊。我再放一段舞曲……”宋波也走过来,“还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吗?她是好女孩,试一试没有坏处的。你一直都挺倔的,把倔劲用在她身上不浪费。”说完拍拍他的肩膀,又去找邱生。

那一边陆悠从容不乱,她说累了想休息一下,想让张志英陪她坐一会儿。可是孙庆明却又跑来拉张志英去跳舞,陆悠只好把她放走。贾红伤心地坐在椅子上,她失落极了。陆悠轻轻堆她,“去吧,和他谈谈。”“我不去,我早知道他对不是……可是我……”“没有关系的,一切都会好的。能摆脱杂念用心学习是不太容易,但你能挺过去,对吗?友情有时是最珍贵的。”贾红埋头犹豫着,李颖走过来,“晓悠,你没什么事吧?”“我挺好的,就是有点累了,想安静地休息一下。你带她去邱生那儿吧,你们去聊聊吧。”陆悠一脸疲惫。李颖拉起贾红就走,把她拖到邱生身边。

邱生已经退到沙发边坐下,双手拄着头很是伤感。刚刚宋波对他说:“昨天陆悠找过我了,她对我说……”邱生听着想着,乱极了。宋波离开时拍拍他的肩,“她变得成熟,开朗多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改变一下自己呢?老大,把她当成个好姐妹也不错。好好想想吧。”

李颖丢下贾红就跑开了,“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呢。”贾红嗫嚅着:“你没事吧?晓悠她……”“不关你的事!我想单独坐会儿,请你别打扰我。”邱生头也不抬,贾红心都在颤抖,泪眼汪汪,“我不想打扰你,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了。我早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但是陆她让我解释清楚,她劝我‘放弃’。所以我要告诉你‘友情是最珍贵的’。这是晓悠说的。以前我不理解她,以为她是吃醋。现在我知道是我错了,她其实是个好朋友,她做得对。她是为了你好……””你别再说了!让我自己呆一会儿吧。求求你了。”邱生痛苦地使劲揉着头发。“我说完就走。是晓悠让我来的,她希望我能劝劝你……本来我还对你保留一些情……但我知道根本不可能,只能祝福你考上大学。以后你会找到像晓悠一样可爱的女生……”话没说完,贾红已经泣不成声。邱生不忍心看见她这样,伸手拉她坐在身边,却不肯与她交谈。

李颖又把龙飞拉到陆悠面前,“你们谈谈吧,我有点事,不能带好跳舞了。”说完就跑去厕所。龙飞坐在陆悠身边,一副无奈又不知道该如何做的表情,微歪着头,紧抿着嘴苦笑。“你怎么了?”陆悠有点莫名其妙。“你不舒服吗?”龙飞反问。陆悠微笑:“刚才发生的事,你没看见?没听到吗?”龙飞点点头。“你说,我是不是有点过份啊?我应该再婉转些的,是不是?”她轻声说着,眼里装着惶恐。让龙飞心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为什么不说话?有什么心事吗?”“我,没什么。昨天宋波找过我。你一直让我送你回家,恐怕就是为了要躲避他吧?”“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宋波、邱生的事我想,我都已经处理好了。考完试后,我就能放心地去接受检查,没什么负担,就算马上要去死,我也无所谓了……”“你怎么又胡说了?大家都希望你能健康快乐!你这样太让我、我们失望的。”陆悠轻声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别那么大声音啊。我只是说一说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的话总觉得可以对你说,因为觉得你……其实你……”“我怎么了?”“没什么……”陆悠笑了一下,“如果你能改变一下,开朗些,一定会讨女孩子喜欢的。她们都说你是‘小白脸’呢。你长得挺帅的,干嘛总那么严肃呢?”龙飞的俊脸通红,“净胡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嘴利牙尖了?夸男生漂亮可是不正常的……”“你别误会嘛,我只是开个玩笑吗。我可不是在‘追’你哟!”陆悠又笑了,脸蛋绯红。

“我会改变我自己的。但是……”龙飞一顾,紧盯着陆悠的脸,那灼人的目光让她的心在颤抖,立即垂下眼帘。“但是我要等你‘追’我哟。”“你胡说!你也想让我骂你吗?”她红着脸轻声质问。“你能开玩笑,人家就不可以吗?”龙飞笑着。陆悠以为自己又是想多了,在“自作多情”呢,龙飞怎么会呢……她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娇羞地伸起拳头,敲了一下龙飞的肩膀,“真讨厌!说变就变。你是变色龙吗?”只因为陆悠刚才的那句,“我心中另有所爱!”现在又看到她与龙飞如此亲热地交谈,朋友们都以为他们早已经偷偷地恋爱了。

“也许他俩在一起更合适。我真是自作多情了。唉!”邱生叹了口气。贾红抹了抹泪水,“你的气消了吗?今天应该是让晓悠开心的,打起精神来好吗?”“我知道了。考完试,找个时间,我们也该好好谈谈了。现在什么也别提了。”

刘华对孙庆明说:“咱们净瞎操心!原来他们早就好上了。”“不对!如果是,龙飞不至于那么苦恼。我也搞不清楚了。”张志英也摇摇头,“晓悠是过于保护自己了。她的心事从不外露,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最近一直怪怪的。”宋波却认真地说:“她是好女孩,他俩挺相配的。我觉得挺好。”李颖走进来,她看到陆悠与龙飞有说有笑的,自以为计谋得逞了,眼睛都眯到一块了。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大家都兴致勃勃的,约好考完试去刘华家聚一聚。

龙飞心里还有解不开的结,他耳边经常响起“如果你能改变一下,开朗些,一定会讨女孩子喜欢的。她们都说你是‘小白脸’呢。你长得挺帅的,干嘛总那么严肃呢?”“我可不是在‘追’你哟!”“龙飞,加油考试啊。也许我会和你在同一所学校,还是同一个班级呢。我等你啊。”还有那不痛不痒的小拳头,娇羞可爱的神情……回想起那日的种种,总觉得甜蜜。龙飞不禁立誓:我要好好复习,职业技术学校不难考。我一定要和她在同一所学校里。我一定要追上她!龙飞充满自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拼命读书。

邱生一扑到书本里就会忘记一切,他总是这样的,学业为重,什么都不能令他为之改变。更何况他也是真的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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