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全身衣物都脱掉。”“什、什么?”庞秋霞对这个要求实在出乎意料,看着徽星晏发愣。“要想到湖底,必须用些法术。你必须配合。”徽星晏语气很轻,却透出寒意,她知道没有办法讨价。
庞秋霞哆嗦着将衣物一一脱掉,倒不是感觉身体冷,而是越发觉得老太婆高深莫测,在她面前感觉好渺小,有些敬畏、有些惶恐,一走进这块天地,自己就处处受其摆布,可又无力反抗。
庞秋霞虽然用双手抱肩,身体微微下蹲,可这凹凸有致的身材,连徽星晏眼中都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微诧,微微笑着,好标致、好曼妙。
“可、可以吗?”明明不是很冷,可庞秋霞却开始口吃。真是若人怜爱的孩子,徽星晏不由想着,可外表却不为所动。
“站直,放下双手,你这个样子,会使人为难。”徽星晏故意把嗓音憋粗,显得不耐烦。但很快,就有点后悔,应该温柔点好。庞秋霞极力忍住眼眸中那一点晶莹,咬住下唇。
那双刻满沧桑的手,在她嫩滑肌肤上摩挲,从胸部慢慢摩挲到下体……她紧闭双眼,渐渐皱起眉头,痛,感觉仿佛有什么在咬,一开始只是丝丝的痛,后来痛得额头滴汗。
徽星晏语气严厉,声音不大,却透着威慑“别动,害怕也得忍着。为了你难以割舍的友谊,为了你下湖平安……耐心等待。”庞秋霞紧闭双眼,慢慢握紧拳头,愣是一声未吭。
徽星晏有些心疼,好坚强的孩子,可她只能有条不紊进行。过了大约10几分钟,庞秋霞感觉那双手停下,又听见“可以了。”赶忙睁眼,一看自己身体,差点背过气,气得颤抖“你、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这些划痕、这些血……你……”
庞秋霞身体近⅓都象被刀刻过,还在滴血。混合着血迹,可以看出奇怪的图案,似神似鬼、云雾清风……她感到的已不再是痛而是内心所蒙受的羞辱。
“哎,孩子。真不是故意折磨你,实在非如此不可。”徽星晏把头转向一边。“是吗?真谢谢了。”庞秋霞咯咯笑起来,眉毛都笑弯。“孩子……”庞秋霞摆手“算了,谁让我有妄念,怪不得别人。”
“现在,可以下湖。”徽星晏声音有些发颤。庞秋霞目不斜视走向湖泊。在接触湖水刹那,就生出一股亲切,仿佛自己来自于这湖泊,现在是回家般悸动。不由捧一捧湖水,粘粘红唇,竟带着香甜。
这种不可思议感觉,徽星晏在庞秋霞身后带着愧疚说“对不起,孩子。这法术将你整个生命同这湖融为一体,你今生今世无法上岸。否则,会血管爆裂……”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我能见到杜雅鹃吗?”庞秋霞语气平静,表情带着些许甜醉。“能,我的法术,能使你们精神相通。你、恨我吧。”徽星晏开始颤抖。“也许,你是好意;也许,你另有他图;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只要能见到杜雅鹃就够了。希望你不要食言。由你引导我做接下来的事。”庞秋霞将整个身体沉入水中,摊开双臂。
她又睁开双眼,原来,真的已经同湖水融为一体,可以象陆地一样呼吸,顺畅自如。酣睡的天鹅漂向她,她的手指可以梳理其羽毛,而天鹅伸伸长颈,将头同她的脸贴在一起。
多么曼妙的感觉,天地万物在此刻化为虚无,“静”是一切源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沐尔在歌中唱道“我放下,全世界不顾一切的奔向你。”其实,那不是一种决绝,也不是一种苦楚。而是一种能将整个托付的依赖,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种能支撑自己的依赖。
庞秋霞看见徽星晏服下几片叶子,几秒后,表情变得狰狞,然后急速冲向湖泊。她的双眼开始发生变化,开始前突。脖下慢慢长出鳃囊,双手双脚也长出蹼。
“你的样子很好笑。”庞秋霞无意发现,原来还能在水中说话。“你身上所施法术,可不仅仅是潜水。你需要参加一个祭祀,通灵舞。”徽星晏似乎总是欲言又止。“祭祀,难道用我活祭。”庞秋霞未说完,徽星晏连连摆手“不、不,当然不需要你用肉体祭祀,实际,从我施法术祭祀就已经开始。必须用你的血去引杜雅鹃的魂,达到人灵合一。”“呵呵,我还以为,要烧几张符、撒点朱砂、喷些狗血什么的。”徽星晏真得感到惊讶,她怎么还能谈笑风声?这等于是用永久限制一个活人生命为代价,可不是什么电影。
庞秋霞注意到,湖水不仅很深,而且明显分出层次。第一层,就是最上面,颜色是宝石绿;第二层,颜色是墨绿;第三层,颜色是橙色,而且冒一个又一个气泡,象开水沸腾前。第四层,颜色是冰蓝色,漂浮着大量冰晶,温度已下降到零度。
越往深处,冰晶越多。“就快到了,冰火岛。”徽星晏从不把话说完,庞秋霞已经习惯。只是跟在后面。
她惊讶发现,许多鱼、虾尸体漂浮上来,身体一半冰冻,一半是烤焦后暗黑色。有些眼睛还能微微动转,这样还没最终咽气。
庞秋霞原本已看开的心,又再次缩紧。冰火岛,到底是什么所在。听名字,不就是座火山大概沉到湖底,按说有什么可怕?钱币?竟然是枚古币,突起的人象如此逼真,身罩披肩、头戴战盔、气宇轩昂,尤其是双眼,明亮得好象燃烧的火。
钱币随着水流翻滚,被庞秋霞捏在手里。竟然还带些余温。表面光滑,闪着银光。起码是块一两银币。“婆婆,老婆婆,这怎么还会有古钱币?”庞秋霞问。“这有什么希奇,我小时候在湖里玩就发现了。在一道深沟里还有沉船残骸,不少箱子被抛出,散出许多金银器皿、钱币、衣物……”徽星晏不以为然。“您小时候,那是大约多久以前?”“呵呵,你还真是问题儿童,大约70年前,当时是8、9岁年纪。我第一次畅游,美得不得了。”徽星晏带着骄傲和幼年美好回忆。
在湖水里这么久,钱币——显然年代更悠久,竟然还跟新的一样。莫非,这湖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神奇之处。
世界太辽阔,自己知道得实在太少了。看起来,光这座湖就够探究多少年了。庞秋霞感叹不已。想要揣起来,留作纪念,才想起还光着身子呢。自己真欢娱得快忘了一切。
钱币从手中弹出,一枚钱币算什么,好玩得东西多着呢。到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想到“好玩”,如果换作徽星晏恐怕很难这么镇定自若。仅此一点,就足以引起老太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