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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祖脉上的兄弟

元庆是叔父惟一的儿子,长我两岁。

小时候,我俩整天混在一起,算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在学堂上课,我俩坐一桌。中午,在食堂吃饭,他常常把自己瓷盅里的咸菜,分给我吃,而他只吃白饭。看着他被干饭噎得青筋暴突的脖颈,我万分难过。我在学堂受人欺辱,从来都是元庆出来替我说话、撑腰。我被老师罚扫地,也是元庆偷偷帮我打扫。他说: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我和元庆,都曾有过十分远大的理想。

每天放学后,我们背着背篼,去坡上割草。一到坡上,我们就把割草刀,扔得远远的,把背篼挂上树枝。然后,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开始描绘各自的人生梦想。

“你长大后最想干什么?”元庆问。

“当老师。”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时,我正暗地喜欢学堂里的一位年轻女教师。

“当老师有啥子好,臭老九。迂夫子。我长大后,就去当兵,打仗。顺便去北京看看毛主席,看看天安门。”元庆说的这些词汇,都是从书上得来的。

初中毕业时,我以绝对优势,考上了当地师专。而元庆,以两分之差,与他填报的志愿失之交臂。中考落榜后,元庆情绪低落,再也不提“理想”之事。那段时间,我曾以各种方式对他进行过安慰和鼓励。可元庆却故意躲避我,不与我见面。面对我,他总觉得抬不起头。若无意中与我相遇,他也只是笑笑,然后,迅速走开,像猫见了老鼠。

我去中师报道那天,全家人都跟来送我。母亲为我缝制了新衣裳、新鞋。父亲走在我左边,叔父走在我右边。那一刻,我在村里出尽了风头,我是我们家族史上的骄傲。村子里的人,都赶来看热闹,七嘴八舍议论着,羡慕中暗藏嫉妒。父亲逢人就说:“娃考上中师了,送去报名,报名。”一边说,一边递烟。脸上的表情,浓缩了他一辈子的兴奋。叔父也在一边既拱手,又搭腔:“感谢乡邻,感谢乡邻。”我走在他们中间,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用目光四处寻找,我希望那天,元庆也来为我送行。我的喜悦,是应该由他来分享的。就像曾经,他分担我的忧愁那样。

但那天,元庆始终没有出现在送行的人群中,他一直躲在村头的山坳上,看着我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泪水模糊视线。

我读中师后,回家的时间少了。与元庆的关系,也从原来的亲密变得疏远。入学后,我跟元庆写过几封信,他一封也没回。那些信件,我相信他是收到的。但我从来不期望他的回复,从小到大,很多事,我们都是心照不宣的。我也相信,他一定是理解我给他写信的用意的。

元庆并未实现去北京当兵的梦想。

放寒假,我回村看到他时,他正抡着锄头,在田里挖土。那模样看上去,很有一个农民的本色和味道了。

“回来了。”元庆看见我,主动打招呼。看得出,他心里堆积的阴霾,已经消散。自卑的心理,也得到了矫正。

我放下书包,和元庆并排坐在田坎上。我们兄弟俩,终于又重新坐在了一起。那天下午,我和元庆谈了很多关于人生,关于生活的话题。我们谈童年往事,村庄的变化,内心的苦闷和彷徨。这些既是我们的心灵秘语,也是一个乡村的心灵秘语。

元庆已然不是过去的元庆了,生活的磨练和锻打,使他从最初的一块毛铁,变成了如今一块纯度较高的钢铁。我也少了以往的浪漫和理想色彩。我们好似两条鱼,同时学会了在生活的深水区或浅水区里游刃有余,知难而进。

元庆说:“当个农民,也很好。自己种粮自己吃,不必操心别的事,人活着,求的就是心安。”我理解元庆这话的意思。生活开始对他起作用了,那是另一种活着的尊严。

我转身,盯着元庆翻挖的那块地,陷入沉思。

元庆,我祖脉上的弟兄。在那块田地里,种高粱、种麦子,也种红苕,和马铃薯。每种一季,他都会得到丰厚的回报。很难衡量,我在课堂上的收获,和元庆在田地上的收获,孰优孰劣?

元庆说:“只要家里的粮仓不空,未来就有希望,日子就有奔头。”

我中师毕业后,被安排在县城一所小学教书。元庆继续留在乡下当农民。原本想,我们各自的人生轨迹,会一直这样延伸下去。真到承载人生重量的这列火车,抵达终点站。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还是未能甘于寂寞,乐守清贫。教师的职业,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神圣和光辉,给我带来物质或精神上的满足。我开始为调动找关系,跑单位。最终,我从一名小学教师,变成了一名县报记者。而元庆,却一直扎根在农村。他把自己全部的人生赌注,都交给了生养他的那块土地。

我做记者后,曾替元庆在城里找了一份活儿,希望改变一下他的生活境遇。但元庆拒绝了我的好意,他还在坚守他的理想——只要粮仓不空,日子就有奔头。其实,在元庆的骨子里,一直存在一种对抗。他不相信自己的生活,一定会比我差。从我读中师那天起,这种对抗就在元庆的心中滋生了。这么多年过去,对抗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他想以他的理想,来打败我的理想。为了这个理想的实现,他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

元庆来城里找我那天,我刚从一个乡镇采访归来。那是他第一次来城里找我,我感到很惊讶。妻子在城里最好的一家餐馆,特意为元庆订了一桌餐。她对我的这个兄弟,向来很尊重。妻子说:“我很欣赏元庆身上透出的那股自信和坚韧。”

吃饭的时候,元庆很少说话。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了,丝毫没有过去开朗、旷达。人也消瘦了很多,三十岁不到,却显出老气横秋。

元庆那天喝了很多酒。尽管我一直在劝他少喝。妻子看他如此豪爽,腆着个大肚子,破例敬了他一杯酒。没想到,元庆喝下妻子敬的酒后,哭了起来,眼泪雨滴般滚落。他边哭边说:“看你当弟弟的,都快抱儿子了,我当哥哥的,对象却八字还没一撇。看来,我今后只有等我那乖顺的侄儿,来替我养老送终了。”元庆的话使这顿饭陷入尴尬,妻子在一旁偷偷掉泪。我一口气,喝干了酒瓶中剩余的白酒。

那天中午,我和元庆都喝醉了。

晚上,元庆对我说:“我娘病了,很严重,要住院,要钱。”他这次来,是专门来向我借钱的。

元庆继续说:“等治好我娘的病,我也不想在村里待了,再这样待下去,只有等死。老弟,你不知道啊,我在村子里,越来越孤立。整个村子,没有几个人在劳动了。大量田土,都已荒废。身强力壮的年轻人,都朝城里跑。留下些体弱多病的老年人,独守村庄,和艰难的岁月。离开村子的人,他们宁可去吃城市人的剩饭,也不愿在贫瘠的土地上,自给自食。穷啊,人人都穷怕了。”

元庆曾也想跟着村子里那些外出的人,南下广东,他不想再把自己的人生,耗在贫苦中。可很多次,他都没有勇气使自己的想法变成现实。他是个孝子。他舍不得撇下自己的爹娘,舍不得遗弃自家的土地。他说:再贫瘠的土地,也种庄稼。再苦的水,也养人。

元庆到现在,仍在坚持他的理想。不过,在他的理想里,早已没有了对抗的成份,只剩下对土地本身的热爱和忠诚。

妻子说,他是要做一个乡村最后的守望者。

元庆从我这里拿去的钱,还没来得及用到他娘的身上去,我的叔娘,就躺在自家的木床上,走了。

叔娘得的是胃癌。晚期。

我回乡奔丧那天,心上像压了块大石头,整个人无精打采。我深知,我们家族这棵树上的又一片叶子,凋零了。村庄,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死亡,变得幽暗或者明亮。也没有像我猜想中的那样,充满悲伤或者沉痛。除了死者的家属,不会再有其他的人,为逝者哀悼。活在村庄里的人,个个离死神近在咫尺。指不定那天,自己就成了“棺山坡”的新鬼。因此,我叔娘的死,在一个乡村,显得十分冷清和孤寂。

风穿过旷野,穿过老家的屋檐,在堂屋里打着旋儿。元庆跪在叔娘的遗体前,泣不成声。只顾埋着头,不停朝铁盆里烧纸,淡黄色的火光映红他的脸,他的脸枯瘦、蜡黄。从此,维系他生命的一束根须,被切断了。

元庆说:“如果我有钱,或生活在城市里,娘,绝不会走得那么快的。”

为给叔娘治病,他尽力了。家里的猪卖了、牛买了、羊卖了,粮仓里储存的粮食,也被掏空。为减少医疗费用,最初,元庆只能带着叔娘,到就近的镇卫生所就诊。由于镇卫生所医疗条件简陋,加上医生的马虎,将叔娘的病,误诊为胆结石。当我的叔娘躺在镇卫生所破旧的病床上,被医生冰冷的手术刀剖开肚腹后,却又被告之并未发现结石。惊慌中,医生草草地为叔娘缝合了伤口,像掩盖一个不堪示人的秘密。

从死亡线上逃脱的叔娘,回到家后,病情逐渐恶化,伤口感染流浓。元庆挖空心思,四处筹钱,设法把叔娘带去城里的医院,再作检查。可叔娘死活不去,她说:“就是把房子卖了,恐怕也治不好我的病。”

苦于钱的压力,元庆只好听从叔父的意见,采取土办法,每天上坡割老虎刺、挑夏枯草、挖麦门冬等草药,熬水给叔娘喝,试图让生命出现奇迹。哪晓得,叔娘喝下草药水后,周身出现浮肿,肚皮胀得亮堂堂的,像快吐丝的蚕子。越到后来,叔娘连水也喝不下了,说话都吃力。元庆这才硬着头皮,东借西凑,揣着钱,带叔娘到县医院查病。检查结果,宣判了叔娘死刑。

安葬叔娘那天,元庆在叔娘的坟前,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傍晚回到家,夜饭也没吃,就躺在床上睡了。睡到半夜,我听到他的哭声,断断续续,如夜风低泣。

叔父两眼闪着泪花,拍着我的肩说:“劝劝他吧,可怜的孩子。”我不知道怎样劝说元庆,他是一个不需要别人来拯救的人。在元庆心里,他的悲痛,不仅在于母亲的死亡,还在于比死亡更可怕的一种东西。那种东西,一直潜伏在乡村内部。或许,也可以称作“癌”。

谈及以后的生活,元庆说,他惟一的愿望,是想办法把给叔娘治病欠下的债,尽快还清。然后,有时间,就多陪陪我的叔父。“只有这样,我才能让娘的在天之灵,获得安慰。”他说。

年近三十的元庆,一直过着单亲生活。

二00七年春节过后,在叔父的苦心劝说下,元庆终于离开了村庄,去一个偏僻小镇,替人守煤矿。

可谁也没想到,元庆这一去,竟然结束了他下半生的生活。叔父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换来的却是永久的悔恨。我更是没想到,我的堂兄元庆,一个憨厚、诚实的农村青年,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强奸犯。

事情发生在元庆到小镇半年后的一天下午。

元庆像往常一样,为来拉煤的车装完货,就朝煤厂背面的池塘走,煤灰糊满了他的身体和脸。他想去池塘里洗个澡,消散暑热。每次装完货,他都要去池塘,洗洗身子。久而久之,这成了他的一个习惯。有时,他心情不好,或是想家了,他也会去那个池塘,赤身裸体泡在池水里,所有的烦恼和孤寂,统统被清水过滤了。那个池塘,成了元庆一个人的天然沐浴场。

那天下午,当元庆光着上身,来到池塘时,他发现池塘里,有一个人,正在游泳。待他仔细一看,是个姑娘。姑娘是煤厂老板的女儿,在县城读初中。放暑假才回家几天,就背着父母,偷偷地跑去池塘洗澡。

元庆看清池塘里游泳的是个姑娘时,他显得有些紧张,周身血脉贲张,身体像着了火,憋得难受。那刻,他没有返身回去,而是躲在池塘边的树林里,一步一步向池塘靠近。直至将那个小姑娘,像拖一条鱼一样,拖上了岸……

以上细节,是我在派出所的审问笔录上看到的。我是第一个知道元庆被捕的人。当警察要求通知元庆家人的时候,元庆把我的手机号码,提供给了警方。这个跟我从小长大的兄弟,在人生的关键时刻,想到了我。

不知道,他是真把我,看作最值得信赖的兄弟,还是,不希望他被捕的消息,过早地被我叔父知道。

元庆被捕后,我多次去监狱看过他。

那段时间,我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为元庆上诉的事情中去。我去他守煤的小镇收集证明材料,找最好的律师代理案子,调动我可能调动的一切人际关系,希望帮元庆减少刑期。可元庆却并不配合我所作的努力。代理律师几次去狱中,希望他重新提供有价值的口供,可他总是缄口不语。我也曾多次到监狱,劝他重录口供,他也不予理睬。

最终,法院以强奸幼女罪,判处元庆有期徒刑七年。

元庆入狱不满一年,我的叔父也去世了。元庆得知叔父死讯,万分悲痛。理智崩溃的他,试图越狱,见叔父最后一面。结果被狱警当场抓回,加刑一年。

我再次去探监时,元庆已瘦得不成样子了,神志恍恍惚惚,跟一个傻子没有区别。我没话找话地跟他攀谈,想缓解他的悲痛,也缓解我的悲痛。可元庆对我说的任何一句话,均无反应。他只呆呆地坐着,低着头,搓他的两根手指。每次都是我的话刚说到一半,他就起身回狱室去了。

越到后来,元庆根本就不愿见我了。仿佛一开始,他就生活在一个被囚禁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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