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孟行将自己这几年,四处游历的所见所感,向单宅师兄娓娓道来。想到几年未见,原本白皙的师兄,如今皮肤有些黝黑,便开口问道。
单宅轻轻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好像天空中璀璨的星。“我自幼喜欢金石之物,师父便让我去学炼器锻造之术,师父说这是我的道。”
“师兄,你喜欢锻造么?”
“嗯,看见那些金石材料被我打造成一件件器胚,然后输入元力其中,再刻录阵纹,炼成的元器。我就十分欣喜,这或许就是我的道。”褐衣少年开心的笑着,“尽管我还未能铸造出很多元器,但我能够感知出这是属于我的道。”
说着很郑重的拿出一个玄铁圆筒递给孟行。“师弟,这个是师父赠与我的,现在我将它转赠与你,你注意别伤到人就行。”
“师兄,这是何物?”孟行疑惑的望着手中的玄铁圆筒,玄铁圆筒的一段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洞孔,玄铁在阳光之下,泛着寒光,筒身篆有‘花雨’二字。
“此物名为花雨,名字虽然秀气,但却是世间凶器。”说到这里,单宅顿时收去了之前的笑容,十分严肃的道:“师弟,你运转元力,将元力输入其中。”
孟行引动体内的元力,将元力源源不断输进花雨之中,但花雨仿佛就像一个填不满的深渊巨口,孟行的元力不断宣泄而出,他感到丹田中一阵空虚,脚步有些轻浮。
孟行体内的那根细小白骨,再次轻微震动,似乎十分不满这股外来的吸力在将原本元力充盈的中丹田接近枯竭。细小白骨不断抖动,也开始剧烈吸收着中丹田中的元力,白骨上泛起一缕白光。
少年面色苍白,却依旧咬着唇,十分倔强的继续往花雨中输送稀薄的元力。
一旁的单宅看到此况,有些愣住了,突然想起什么,十分懊恼,急忙惊呼,“师弟,别再往花雨中输送元力了,否则你会元力枯竭的!”
孟行想停止元力的输送,可是花雨似乎是吸附在他的手上了,继续汲取着元力。他身子不断晃动,勉强用着神识控制着身体,避免晕厥过去。
正当他快要撑不下去了,身后突然有只手掌扶着,一股浑厚的元力传入他的体内,让即将枯竭的中丹田,如久旱逢甘霖,再度充盈起来,他体内的那根细小白骨也停止震动。
孟行转身望去,正是青云小师叔,他面色阴郁,见到孟行面色红润后,便立身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单宅脸色有些苍白,眼中满怀歉意,向着孟行微微躬身。“师弟,对不起,刚才是我疏忽了,你才凝元四重,会元力不支。”
“你这愚徒,总是未将事情考虑清楚便去做了。你凝元八重,可勉强使用花雨,但你师弟才凝元四重,元灵未显,你怎么就敢让他用花雨。”小师叔有些气急败坏,极为不悦。
之前他坐在远处的树下,观望着那两个一直在说话的少年,一直担忧着未来之事。
可后来,感知到孟行的气息十分薄弱,急忙出手,才避免这尚且年幼的孩子中丹田枯竭,元气大伤。
一旦被那个极为护短的师兄知道,尽管是单宅犯的过错,师兄也会以此鞭策他,将他责骂个半死。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单宅。
他也不知今日为何三尸神暴跳,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怒气。
“师父,弟子知错了,是弟子疏忽大意,才让师弟险些受伤,请师父责罚!”单宅低下头去,想着师弟苍白的脸,内心再度愧疚。
葛青云身影微移,伸出手指在单宅身上点了几处,一甩道袍。“封你三丹田,这个月只可修炼,不可引动元力。”望着单宅满怀愧疚的神情,又道:“你自行去欧师傅那里,好生学习打铁,长点记性!”
“是,师父。”单宅应声答道,眼睛始终看着地面,不知如何面对师父。
他低着头缓慢走着,师弟的事应该并非会让师父如此动怒,要知道师父是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很少出现动怒的情况。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单宅继续走着,心里有些担心,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师父说过,修行中人,皆有六感,可感应冥冥之中的飘渺气运。
看着师兄萧瑟的背影,孟行止不住的喊着:“小师叔,你原谅师兄吧,师兄自幼待我如亲弟,他真的不是有意的。”
“聒噪!”小师叔如同狮子怒吼,震得孟行有些头昏脑涨,单宅止住了步子,望着师父,越发确定了自己感知到的。
“师弟,是师兄的错,错了就是错了,不必为师兄找借口的。”单宅嘴角上扬,向孟行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
单宅又转身,望向葛青云,郑重地的对他说:“师父,您曾说过六感,如今我神识一阵混乱,六感不明,大抵是与您说的有关。”单宅顿了顿,再次开口,“而您今日十分易怒,与修行相违,有些像是入魔?还望师父明鉴。”
葛青云盯着单宅,眼中充斥着迷惘,他感觉自己的修为落到了一个底部,如今仿佛凡人一般,但他道心不定,心生混乱。
单宅望着师父,眼中没有任何瑕疵,明亮像星辰。
葛青云蹙着眉头,口中念道:“旁观者清,旁观者清。”他身上的气息有些混乱,时高时低,有时气息压得两个少年喘不过气,仿佛被大山压住;但有时却像个平凡的人,毫无元力波动。
孟行望着小师叔,时强时弱的气息,不免有些担心。
一时辰后,小师叔再次开口:“想我修道百载,今日却入了魔。是我道行还不够,难以正视本心。而我修道之人,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师兄说的对,修道者就应勇往直前,没有妥协。哈哈哈.”
小师叔仰天大笑,似乎是悟了,是明了。
他身上之前原本十分混乱的气息,也逐渐平复,原本有些强横的气息,也变得平凡,内敛。
孟行望着小师叔,总觉得小师叔似乎有了些变化,与刚才那般十分不同,那是一种难以阐述的感觉,若非要用一个词形容,大抵是超凡脱俗。一旁的单宅望着师父,也是如此想的。
葛青云似乎踏入了一个全新境界,他身着白色道袍,白净的面庞上没有明显的喜怒哀乐,除此之外,仿佛与普通的人没有区别。
看见身旁两个少年都瞪大眼睛望着他,他不禁淡然一笑,“我这脸上没生出花来,倒还真是因祸得福。”
葛青云望着哲蚌寺的措钦大殿,耳旁传来阵阵诵经声,摇了摇头:“这佛家讲究因果,因大劫降至乱了道心,却也因此悟了己身,踏入圣域,如今试问这苍天,可敢一战?”他身上战气涌动,如同师兄那般,不畏天地。
他终于明白,师兄如今遇事从未有过惧怕。因为踏入圣域,勘破世间虚妄,很多事情早已风轻云淡,包括生死。
“师父!”
“小师叔!”
听到耳旁两个少年那关切的叫喊声,葛青云嘴角轻笑,“我很好,只是修行再度有了突破,这也多亏了徒儿你。”他伸出手摸了摸单宅的头,但他随即话锋一转:“可是呢,我刚才说的,并非戏言,你速速去欧师傅那里,记住凡成大事者,必先小事起。”
“谨遵师命。”单宅躬身答道。
“嗯,去吧!”小师叔一甩道袍袖口,便不再去看单宅,望着一旁的孟行,又道:“混小子,你也真够鲁莽,你可知元力枯竭,严重的话中丹田受损,修为将不复存在,难以修行了。”
单宅转身离开了哲蚌寺,去小师叔口中的欧师傅那里。
“小师叔,刚才花雨将我吸住,元力不断输送进去,所以我一咬牙,就竭尽全力将体内的元力都输进去,试图将它填满元力。”说着孟行就不禁低下了头,倘若刚才小师叔未及时赶到,那么他多半是废了。
小师叔看着孟行局促的模样,不禁又是一笑,“以你如今修为,就是将元力输送一辈子,也无法将花雨填满。”
“那花雨岂不是无用?”
“正如你师兄所说,这是一件元器,不过残缺了。”
听到小师叔这般回答,孟行愣了一下,望着手中的花雨,没有再多言,只是望着小师叔,听着他继续说。
“花雨曾是圣人器,但在九州动荡时,毁于战乱。而这件花雨是某个家族为庇佑绝世天才,所铸造出的一件利器。”小师叔顿了顿,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件花雨。“花雨可储存圣人元力,可发出不亚于圣人战力的五次攻击,足以令那些绝世天才,反杀境界高出他们的人。”
孟行望着手中的花雨,没想到这个小铁筒竟有如此之强的杀伤力,怪不得师兄称其为世间凶器,可是一想到这件元器是残缺的,孟行就心疼得要命,眼睛都眯起来了。
看到孟行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便又道:“虽然花雨是残缺元器,但还是足以发出一道圣人击。而且花雨最大用处,并非是可越级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