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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受众地位理论的历史演变

在传播学研究的发展史上,由于“受众”的范畴不断扩大、受众与传播机构的关系不断变革、社会民主日益发展进步、受众社会地位不断改变,以及大众传播业和传播学研究的迅猛发展,受众的地位观念和受众地位理论也经历了一个曲折而深刻的演进过程。

20世纪30年代以前,由于工业社会的发展还不成熟,社会失衡、问题成堆,大众传媒被视为一盘散沙、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后来大众传媒如报刊、电影、广播等迅速发展并普及,对人们的日常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对两次世界大战的大规模宣传使人们既相信传媒,也害怕传媒,人们的神经变得十分脆弱。在当时西方盛行的本能心理学和大众社会理论的影响下,出现了大众传播威力无比的所谓“魔弹论”(又称“枪弹论”、“皮下注射论”)。它认为在强大的大众媒体传播面前,软弱的受众就像射击场上的靶子,无法抗拒子弹的射击,受众只能消极被动地接受媒介所传播的各种思想、感情、知识和动机,大众传媒有不可抗拒的威力。

但是美国传播学的先驱者对政治选举和商业活动进行的大量实证调查研究,尤其是拉扎斯菲尔德等人在俄亥俄州伊里县所做的总统选举“投票行为研究”调查结果,以及普林斯顿大学广播研究部对哥伦比亚广播电台广播“悲剧”的特殊调查结果,都有力地推翻了“魔弹论”的观点。传播学的许多研究者重新提出了“有限效果论”,认为大众传播的传播过程是传与受的互动过程,受众是具有不同情况的个体,大众媒介的效果受媒介性质、社会地位和作用、个人差异、社会类别和社会关系等诸多因素的制约。大众媒介不是影响受众的直接和唯一的因素,而是必须通过许多中介因素来实现的。在其他各种格局的影响下,媒介自身对受众的影响是有限的、间接的和有选择的,受众并不是消极被动的“靶子”,而是积极主动的参与者。大众传播产生效果通常必须受传播主体、受众心理和生理的因素、个人与媒介自身的不同条件以及“意见领袖”、媒介环境等一系列中介因素的影响,这多元因素对受众接受媒体信息产生了“缓冲体”的作用,于是产生了“个人差异论”、“适度效果论”(包括“信息寻求论”、“使用与满足理论”和“创新与扩散理论”等),对大众传播的效果问题进行了比较客观、辩证的分析。

到了现代,受众地位理论的发展有了根本性的发展,主要体现在主动型受众理论对被动型受众理论的否定。现代学者们在研究中批判了以往以强力效果论为基础的被动型受众理论,提出一种截然相反的“主动型受众理论”。它认为人们在使用媒介方面能够作出更多主动性的决定。马克思主义“人本位”观念的提出更使受众的地位理论研究有了极大的进步。“人本位”的思想是马克思主义的重要思想,在新闻传播领域体现为受众本位。恩格斯在谈到社会主义社会的人时说:“至今一直统治着历史的客观的异己的力量,现在处于人们自己的控制之下了。只有从这时起,人们才完全自觉地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只有从这时起,由人们使之起作用的社会原因才大部分并且越来越多地达到他们所预期的结果,这是人类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的飞跃。”在谈到无产阶级革命取得胜利的意义时恩格斯又指出:人终于成为自己与社会结合的主人,从而也就成为自然界的主人,成为自身的主人——自由的人。

当然,这种进步的“人本位”理论在目前西方的传媒事业实践中难以实施。由于资本本性的驱使,西方现代大众传播与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密切结合,传播媒介在从事营利活动的同时与权力相融合,在维护资本主义制度和意识形态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加上“人本位”中的“人”本来就是一个地位、利益和思想观念存在巨大差距的多面体,对“人”的理解就打上了不同的利益群体的烙印,所以,“受众本位”理论作为暗度陈仓之利器被利用。在残酷的商业竞争中,为了争夺受众市场,媒体牢牢贴上了商业化的标记;为了追求“卖点”,有的传媒甚至大肆渲染色情、暴力。1999年12月,互联网上诞生了世界第一个脱衣新闻节目《赤裸新闻》。女主播一边报道当天的全球要闻和花絮新闻,一边慢慢地脱光衣服。该节目电视版的《赤裸新闻》,陆续进驻美国、加拿大、俄罗斯、保加利亚电视台,进而进军全球的有线电视网络。这股迅速风行于欧洲、北美洲有线电视台以及我国台湾地区网站的裸体播报风潮,目前收视率极高,对节目主持人事业的亵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西方媒介传播理论与现实的深刻矛盾提醒我们,那种以“人本位”为幌子,把“受众本位”绝对化为“纯粹满足受众需要,一味争取受众市场”的思想并不是马克思“人本位”的原意,而是对“人本位”思想的歪曲和利用。所有降低思想水平的变味的“受众本位”都是虚伪的,都与大众传播的社会功能和奋斗目标背道而驰。我们一定要时刻站在受众的立场进行各种传播活动,通过加强对受众的调查研究,了解他们的意愿和需求,听取他们的建议和呼声,并以此为根据不断地调整节目传播的内容、风格、方式等,以满足他们的各种需要,为他们提供及时、准确、有效的信息服务和各种高尚的文化娱乐精神产品。这样,广大受众不仅可以借助主持人节目传播发展更先进的生产力,推进先进的文化建设,同时,也能不断改善其自身的生活状况,提高各方面的素质,从而获得新的解放。只有如此,“受众本位”的实践意义才能真正得到体现,受众的根本利益才能最终得以实现,传媒机构也将在为受众服务的过程中得到新的更健康、更快速的发展。为受众服务是“受众本位”的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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