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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错误的“遗产”

对于现代人来说,恐怕谁都知道,血液在心脏和血管内沿着一定的方向周而复始地循环流动。心脏是推动血液流动的动力器官,血管则是血液流动的管道,起着运输、分配血液及物质交换的作用。血液循环的主要功能是完成体内的物质运输,保证机体新陈代谢不断进行。然而血液是怎样在心血管系统内流动的,在哈维以前一直是个谜,或者是被曲解了的理论,可以说这是前人留给后代人的一笔错误的“遗产”。

心脏跳动的现象在远古时代就被人注意。在古埃及、印度,人们把心脏看做是生命和机体活动的中心,具有管辖精神和躯体的功能。换句话说,心脏是精神和躯体的主宰。这与中国古代人们的认识相似。公元前2世纪,我国最早的医书《黄帝内经》上说:“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就是这个意思。亚里士多德认为心脏是情绪和意识的中心,是产生血液和热的源泉。他认为:食物在胃中溶解,在腹中加工制作,变为蒸气,经肠系膜血管进入心脏,在这里变为血液,并被加热,经血管流至血管的末端(毛细血管)变成全身肌肉,而肺的功能是为心脏散热,保证正常体温。这些现在看来是极错误的理论,却被学生时代的哈维当做严肃的生理学原理来学习和研究的。

古罗马医生盖伦是公元2世纪时的一位在生物学史和医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著名医学家。

盖伦对于医学科学的贡献,在解剖生理学领域内的建树最为重要,他被后人尊称为“解剖学之王”、“实验生理学奠基人”和“实验医学奠基人”;但是,盖伦绝非完人,他的学说和著作同时又包含大量错误,而这些错误中,恰恰也以解剖生理学方面的错误最为严重。他是这样的一位医学巨人:以多方面的重大贡献而使自己成为解剖学至尊和医学至尊达1400年;又因自己留给后代的严重错误的“遗产”,在同样漫长的历史年代里,阻碍了解剖学、生理学和医学科学的发展。

盖伦时代,自由解剖尸体的风气已不复存在,人体解剖已被严格禁止。故盖伦的解剖学知识大部分是通过解剖动物获得的。他解剖过的动物种类很多,包括猿猴、猪、山羊,甚至还解剖过河马和象,其中猴和猪解剖得最多。

盖伦是世界医学史上最早用实验方法研究动物生理机能的实验生理学大师。他利用当时可能有的极其简陋的实验条件,通过精心构思和设计,做出一系列很有意义的生理学实验。在盖伦以前,一般都认为静脉内含有血液,而动脉内则不含血液,只含空气。盖伦以一个极其简陋的实验彻底否定了这种错误的见解:他从动物身体上分离出一段动脉,两端结扎,然后将两结扎之间的部位切开,结果流出了鲜红的血液!除此之外,他还首次证明了脊髓的节段性机能。这一划时代的发现大大地提高了盖伦的声望,使他一度做了五朝御医,他的医术高超,许多上层人士也纷纷前来请盖伦看病。

盖伦还撰写了大量的学术著作。据说他曾雇了12名书记员,帮助他记录病史和解剖观察生理实验结果。他在各种争论场合发表的全部著作都珍藏在“和平神庙”里,但后来神庙被大火所焚,盖伦著作中的相当一部分也随之化为灰烬。现存下来的一部分著作在西方医学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然而,在这些留给后人的医学著作中,有一笔错误的“遗产”,那就是他对心血管系统及其功能的描述。

他以传统的“精气学说”为依据,虚构了虽然精致,但却完全错误的心血管系统理论。他将古代解剖学家的“二精气学说”发展了“三精气学说”,认为人体内有三种“精气”,即“自然精气”、“生命精气”和“动物精气”。肝脏是机体生命的本源,血液是食物在肝脏内变成的,同时肝产生一种注入静脉的“自然精气”,静脉将充满“自然精气”和营养物质的血液送到身体各部;心脏产生的“生命精气”则加入动脉血中,并由动脉送至全身;有一部分动脉血送向脑,脑产生的“动物精气”则由神经送到全身。他认为神经与血管是中空的。这些“精气”送至全身组织后,被组织利用。剩下的废气则由人的呼气排出体外,就如同通过烟囱把燃烧中生成的“烟尘”排向大气一样。盖伦的更大错误在于,他认为动静脉内的血液都像潮水时涨时落那样只作前后进退的单程直线往返式运动。他又错误地认为,在左右心室间隔上存在着许多纤细的、肉眼看不见的小孔,血液可以通过这些小孔不断地从右心室渗到左心室。从上述简介可以看出,盖伦的心血管学说基本上是错误的。他对于血液循环几乎毫不认识。盖伦的这种错误学说一旦占统治地位,甚至独尊地位,无疑将严重妨碍人们对心血管结构和功能的正确认识。

造成盖伦的学说一系列严重错误,有主客观两个方面多种原因。但是,重要的并不是盖伦的错误本身,而是后人对于盖伦及其学说的“神化”和盲目崇拜,大大加深了盖伦错误的危害程度。任何时代,任何形式的偶像崇拜,都是与科学精神根本不相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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