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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暗王世家

豹子坊中,今天不做生意。

打烊的豹子坊显得很安静,再没有呼卢喝彩的聒噪,也没有场中怒目、场外殴打的结怨。伙计、宝官都一个不见。亮漆漆的木柱、栏杆、地面都经过打扫,显得一尘不染,露出里面的木纹来。屋顶悬着铁制的头号羊角灯。

虽然外面的天阴阴的,烛光却照得屋内光彩生鲜。空气里淡淡的有着牛油烛火的味道,没有了人声的喧嚷,这坊内装饰的精心此时才可见一斑。

苏蕊坐在一张豹皮的椅子上,她坐的那张豹皮简直就是整间坊舍装饰的点睛之笔。

而她松懒懒地坐在上面,眼睛望着面前的那张光溜溜的、狭长长的赌台,口里松懒地道:

“你就是买家?”

赌台对面坐着少年吴勾。

他与苏蕊间相隔足有一丈远。

他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女子,她实在太神密了,简直象一个谜,而且还是一个极有魅惑力的谜。

他不由眯起了眼睛,有些吃惊地道:“原来你就是东家,不只是这豹子坊的东家,而且也是现在整个江湖墟的东家!”

他的语气中还夹杂着疑问和不信。

也是,虽然人人都知道苏蕊就是豹子坊的女老板,但又有谁能想到,她几乎是江湖墟所有产业的主人。这些产业,甚至包括了两条正街与四周的十余条小巷。

苏蕊扬着头靠在豹皮上:“不错,酒馆,茶肆,赌坊,客栈,木厂,车行……这街上数得出来的产业,大多数都是我的。”

她忽然露出了一个乏味已极的笑:“而你,居然说要把它们整个买下来!也就是说,把整个江湖墟买下来?”

她在桌上扔下厚厚一叠地契,鄙视地望着那个少年人。

吴勾却只老老实实地道:

“不错。”

“你凭什么?”

苏蕊忽然踹翻了脚凳,把脚翘到了桌上,控制不住地有些急怒地问。

那个少年只安安静静地道:“因为,我是殷天的儿子,我要收回我们家的祖业,如此而已。”

“你是殷天的儿子?”

苏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但看着看着,她的目光似乎就确信了。

只听吴勾道:“至于钱,你不用担心,我刚刚好才领到了一笔赏金。”

他没有说是他杀了铿锵令,可一点火花已从苏蕊的眼中绽开。

却听那少年静静地继续道:“其实我也不想杀人。他实在是个很难得的高手。如果不是他那晚不知为什么心绪不宁,可能怀愧吧?没有全力出手,我只怕也杀不了他。”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老管家,是他希望我这么做的。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他帮我做完这件事就不见了。他是那种唐宋传奇中的人物,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何况他病得那么重,不知道他都看没看到我的这一天了。”

他少见的唠唠叨叨地说了这么一大套,可能也是因为毕竟还是少年,毕竟是头一次杀人,心里有一些什么始终未能全解开。哪怕面对一个全未见过的苏蕊,也情愿自顾自地谈谈。

接着,他少年心性忽起,侧目望向身边豹子坊中的一切,有些调皮,有些好奇,又有些觉得无聊的。

老管家逼着自己要做的就是这些吗?人世中,原来有些事真的好简单,虽然有可能丢掉性命——昨天,象是仅只昨天,他还是一个名叫“阴沟”的孩子。但这一场秘密的交易后,他就将成为整个江湖墟的新一代的秘密的主人了。

“老管家?”

苏蕊喃喃道。

她难得的感到好奇。她对人世的好奇心已尽了,但这毕竟还关联到她的铿锵。

看来,今天这生意,不做不行了。

她并不想卖。

但有什么办法呢?她的心死了,她的情人死了,江湖墟是个凭实力加暴力说话的地方,她就算不卖,又如何呢?

只听她倦倦道:“那好,我卖给你。我要黄金十七万两,一总包揽,算给你打折了。”

那少年吴勾静静地笑道:“我有。”

苏蕊忽一下跳了起来,怒道:“你怎么可能有!你得的悬赏不过是黄金九万两!我知道得清清楚楚!”

吴勾有些调皮地忽在桌上滑过一叠纸来。那张张都是银票,几乎南北十几家大银庄通存通兑的银票都有。苏蕊一张张地点着,她的脸色越来越青。“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即已有这么多钱,你为什么还要杀铿锵!

那个少年回应着她的怒气:“我是没有,我一无所有,只最近才赚了九万两。但我的老管家有呀。那剩下的余数,他早为我准备好了。”

苏蕊一怔,开始小心仔细地翻看起手中的银票来了。

忽然,她拿起一张银票,手微颤抖,不能相信似的,摸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还走到烛光下,背着光看了起来。

吴勾笑问道:“难道不真?”

苏蕊却象没听清他话一样的,喃喃道:“难道,这竟是真的;难道,这竟是真的……”

她的声音低沉宛转,象是碰到了她这样有故事的女人也没经历过的事。

却见她唇角的纹路渐成惨笑:“这真的是我曾见过的那张银票?”

她又对着灯看了看,终于确认了似的。

接着,她突然狂笑看起来:“郎心似铁、妾意如绵!郎心似铁、妾意如绵……真好个郎心似铁、妾意如绵啊!这不是我刺的字还可能是谁刺的?”

“你以为我永远发现不了,呵呵,铿锵。但你没想到我是个多么心细的女子吗,你不会想最终我还是发现了。”

她就这么笑着旋舞而起,那张银票从她手中飘落,毫不顾惜的。

只听她口里惹哭若笑地道:“这是你赚来的银票,你一切都安排得极为妥当。这八千两,是你杀了墨家老五的舞姬得来的。那一晚,你很累,睡得熟。你唯一不知道的是,这张票子,那天你累了忘了收起,我无意中看到了。那一整夜,我看着你睡着的面容,都没睡。我用针尖在这张票子上扎过字的啊!就是这八个:郎心如铁、妾意如绵。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怎么可能忘怀!”

吴勾被她这突然的举动搅懵了,他伸手抄起那飘飞而至的银票。他的眼尖,果然在那银票上看到了八个针尖扎的细不可辨的字,正是:郎心如铁、妾意如绵。

他怔怔地抬起眼,苏蕊却忽转向他,望着他道:“老管家,老管家……你的老管家是谁?你是不是也很难描述清他的样子,因为他实在太普通了。他是不是十年前才跟你见面的?在你杀了铿锵令后,你再见到了吗?他是不是也就此不见了?”

吴勾喃喃地道:“是的。可那是他身体不好,本来就时日无多了。这是他交托给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交托后,他就终于走了。”

他的声音微有哽咽:“他是豹子,明知要死,是躲也要躲到见不着人的地方去了。他是再也不肯见我的了。”

苏蕊的眼中忽有泪流下,口里只喃喃道:“我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我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谁可以杀了你!一切的一切,我都猜到了,我只要想一想,再想上那么一想……”

回旋着、窜梭着,她窈窕的身形就在豹子坊内盘舞起来,只听她喃喃道:“原来你还在恨我,原来你还在恨我……”

有好一刻,她猛地就在桌子边上的豹子皮上坐了下来,一抬手,脸上的泪痕已经拭尽。她开始调笑地、有一点恶毒地望向吴勾。

“小孩子,要不要听妈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她的语气极尽调戏,吴勾的脸涨得一红,几乎要发怒起来。可到底年轻,好奇心终究战胜了侮辱感,他没说什么,听着苏蕊把话讲下去。

“最开始,我就要说到一个老混蛋殷天了。”

“说起来,我真的还算你的妈妈,不管是叫后妈还是小妈。”

“这老混蛋,常自称平生杀人无数,但却也造救了三条生命:一个是我,一个是铿锵,一个就是当年他孟浪在外面留下的他自己也不喜欢的一个小野种,我原来不知道是谁,现在见到你才终于算见过了。其中,我是他最喜欢的,因为我美丽。”

“但当年的当年,我很穷,他用金钱造就了我,钱确实可以让一个女人更加美丽的,小孩子,你说是不是?”

吴勾没答理她,因为听到她话里隐有恶毒侮辱之意。

但他一个杀手的冷静这时却表现出来,静静地听着苏蕊讲下去:“他无所谓喜欢不喜欢的就是铿锵了。铿锵是那老混蛋平生难得地做的一件善事救过的一个人。不过此后也侮辱他,如他对所有人做的那样;同时也栽培他,让他成为了他手下最有实力的一个影子杀手。老混蛋曾经自夸:讲论到自创基业,铿锵可能永远比不上他;但论到具体的杀手本行,他也不敢说比铿锵强到哪儿去。他肯这么地夸一个人,可能是因为铿锵因为幼失怙恃,受了他一点恩,就真的把他当做一个神一样的死心塌地的尊重吧。”

“那个老混蛋心里其实全没有那个小杂种。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想在这世上留种的。”

苏蕊的声音恨恨:“但他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以为一切尽为他所控制。其实他不知道的事也有,那就是……”

苏蕊的头忽然低了下来:“……他永远不知道我和铿锵其实是认识的。我和铿锵虽不是青梅竹马,但让我最早的一见心动的那个人,就是他了。那时,我还不认识那个老杂种。铿锵,我想他也是爱我的。因为那时我是那样的一个几乎算无父无母的小穷丫头,因为穷当然也远没有现在这样的漂亮。他即然当时肯对我那样,为了我,在技业未成时,甚到不惜得罪一方恶霸,由此遭人追杀,几度险些丧命,却终于不悔。那说明,他是爱我的。”

她的眼中忽然冒出怒火:“可是后来,他虽然是获救了,却认识了这样一个老混蛋!我记得他最后一次来看我,却没有娶我。他只说了一句:‘我的功夫现在很好,也能赚钱了。但我的人生,已黑得不能再黑了。不要再等我,找个能让你幸福的家世清白的吧。’”

她的人似已陷入回忆:“他留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不再过苦日子,也让我好找个好人家。可是,他不知道,没有他,再好的日子、再好的人家对于我又算是什么呢?他永远不会知道我用这笔钱干什么了。那时,我虽还是个清纯得没经过世事的小女孩子,但我聪明。我发誓要查出到底是谁毁了我和铿锵!我又有钱,又聪明。我混入江湖,然后,我查到了。”

“然后,我就嫁给了那个老杂种。呵呵,那时的我,说得上被钱妆点得明丽得已不可方物了吧?那老杂种那时已收山了,全靠江湖墟这块的产业过活。常还沾沾自喜道:我是他的老来福呢。”

“他知道个什么!然后,终于等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一天!我见到了铿锵,他一见到我都呆了。那一刻,我心中真的充满了报复的快感。我知道一个男人的愤怒会是什么。也不用太计划吧,出于本能的,只一两个小动作,铿锵终于为我而怒了!他在修罗塔伏杀了那个老杂种!他为我伏杀了他!这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事。而苦心谋划之下,江湖墟的产业,老杂种死后,自然会控制到了我手下。我得到了一切,也得到了铿锵,我成功了!”

“神仙眷属,天底下还有比我们更美满的神仙眷属吗?虽然我已失贞,但那算什么!我做成了那些只长了个小鸡脑袋的弱女子们做不到的一切,我用自己的努力把一切都得到了!”

“铿锵说他不干净了,配不上我。那我就让自己也不干净了吧。两个残缺凑到一起,才是一场完美,不是吗?”

她的面容忽转幽戚:“我唯一没料到的是:我以为我已读懂了男人,但终我这一生,我终究还是没读懂他。”

“男人是一种多奇怪的动物呀!此后我和铿锵在一起,他虽没对我说什么,但一年以后,就再不曾与我朝朝暮暮了。总是夜半来,天明去的。我们永远象一对偷情的情人。我就知道还是那老混蛋留下来的余毒!铿锵的负罪感竟会如此之深。我从不曾想到。他对待他,训练他时,无所不用其极。而他,真的一定还要象尊敬一个父亲一样的尊敬他吗?原来男人们号称坚强,却逃不出他们男子间的这一种父性情结呀!控制与被控制,我没想到铿锵这样的一个男人,原来也象孩子一样,甩不开那明明是被控制,却由此得到的安全感、反叛与感恩如此纠缠在一起的情结了!”

“他后来常出手接一些暗榜,接的越来越大。我开始担心。我们不缺钱,他还做这些生意干什么。他曾说过自己‘黑得不能再黑了’,这样做,算是他对‘弑父’的一种自我发泄与惩罚吗?或者他觉得不该花一个女人的钱,为了一个男人的尊严?我不得不承认,我研究了半生的男人,最终还是不懂男人。可是我不敢劝他,由着‘铿锵令’三字在江湖中坐大。这些年来,一想起这些,想起他的那些仇人,我可是每一天都象在针毡上度过的。”

苏蕊轻轻喟叹着:“但我不怨,毕竟还有欢爱,毕竟不负此生,毕竟,我得到了,虽然没我想象的那么多,虽然、交杂着如此多的错解与误会……”

“他曾经问我,如果想让我把江湖墟出手,要个什么价?”

“我玩笑地说:黄金一十七万两。”

“我知道:没人肯出这样的天价的!其实,只要是他真的想跟我携手归隐,哪怕是一两金子,我也卖了它!”

“可惜当时我不懂,以为他是倦了,想跟我携伴而退了。哪想到,他在筹划着他的大计划。”

说到这儿,她忽抬眼定定地望向吴勾,那里面,已不再恨,不再怨,只是空茫,只是悲切。只听她清脆地道:“说到这儿,你还没听懂吗?”

“听懂什么?”

苏蕊唇角划过一丝冷笑道:“难道你还没明白,我的铿锵就是你那个老管家?”

“我的情人也就是你的仇人。可终于背离了我的人也就是养育过你的那个人。你还不明白吗?”

这一句真是石破天惊,吴勾的眼中一片懵懂,可脸色却本能的白了。

连远远隐身于室外的越良宵,都不由唇角一颤:听开头时他已觉出不对,难道、竟真的惨烈得如这样吗?

只听苏蕊冷酷地道:“他常说:有得必有失,恩惠与屈辱同在。但帐,总是要一笔一笔算的,笔笔都要结清。”

“我想这是他做为一个男人立身处事的道理,他是再不肯违背的。”

“我已经想明白了。他为了我杀了那个老混蛋后,愧疚可能没有一天不在折磨着他。于是他,装成一个什么老管家,偷偷找到你,抚育你,好让他敬仰的那个老混蛋有个象样的后人。他愧疚那个老混蛋,所以着力培养你,你的功夫都是他教的。他觉得他欠那老混蛋一条命,所以最后打定主意要死在你手里!他觉得江湖墟是你殷家的,所以不惜当杀手,买也要从我手里买回去,交回给你!他……也觉得欠我的,我说要十七万两,他竟真的一分不少地搏命也要赚回来,给我这一份……奁资。”

苏蕊说到这儿已经惨然心伤:“他可真有种,真是恩恩怨怨,凡是他介意的,一笔也不肯亏欠的。”

只听她惨笑道:“他还真是丝毫不肯马虎,笔笔皆清啊!只是,他为什么如此自私。他还是这么恨我,以为我不过是一个虚荣女子,当初花光了他留下的钱,才委心为钱跟了那个老混蛋的吧?他虽为顾惜我不说,但这留下的银票……”

苏蕊忽抓起满桌的银票,向空中洒去:“……不也是无言地在报复我?是抽向我脸上的一记记耳光。他只是以为我猜不到的。铿锵,铿锵,你真是个孩子,我真说不出是疼你、爱你、还是恨你!”

吴勾忽脸色惨白,叫了一声:“不!”

苏蕊望着他年轻的脸,受伤的脸,那愧疚涌起、羞忿升起、几欲倒地而绝也不想听到这些话的脸,恶毒地追加了一句:“如果不是他求死,你的功夫虽据说不错,你确定,真的可以杀了他吗?”

“呵呵,你对那老管家看样子也看得象个父亲吧?”

“但你,杀了他。铿锵的帐,到底算得笔笔皆清啊。”

尾声:

屋子里一时寂灭得诸感皆空了。

吴勾呆坐在桌子那头,整个心都封闭住了。他的心里只在叫: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让一切都没发生吧!

但他却自然地感觉到:这一切,都的的确确的是真的了。

苏蕊的面上忽浮起一抹浅笑,她缓缓地端起面前的一杯绿酒,向喉里倾下。

然后,她的眼忽迷朦了,一滴泪缓缓地从她脸上流下:这不得不尽力,却最终遭来误会,相爱也成隔陔的人生啊!

她就要睡去,她要睡去了。

生的那一头,她的铿锵该在那头等着她。

她的颈下忽然感到了一只温暖的手,一个声音温和地对她说:“你真的喝了它?”

她缓缓点头,看着眼前模糊的越良宵的脸。

“那我也许可以让你见到他。”

苏蕊费力地笑道:“别骗我,我不信投生转世,地狱相逢那一套。”

“但虽死犹生呢?或者、死后还魂?”

苏蕊的眼中露出不信之意:“不可能,我喝的是孔雀胆加丹顶红。”

“你不要骗我了。死就是死,生就是生。死是冷冰冰的刀刃,生是刃上的锋。锋没了,刃终归要锈同腐泥的。”

“但……我是越良宵。”

苏蕊的眼睛吃力地睁了下:越良宵?那个传说中救人就救一生的越良宵?

可她挡不住倦意,身子收缩,胃里似乎已在疼。她就要迷迷朦朦地睡去。

在睡梦中,她似乎到了一个地方。在那里,有海水,有沙滩,有简朴的木屋与最简单的一切。她、真的看到了铿锵……她是死了还是没死呢?为什么,她的手摸向铿锵的面颊,却有种再世为人,只求简单、只求相伴的那一份真实感呢?

她轻轻摸向铿锵的脸:“这竟是真的吗?他说的都是真的吗?这又是哪儿呢?”

“谁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天下三把刀、冷露越良宵,那个号称救人赚钱,救人就救一生的越良宵。”

铿锵忽然笑了。

苏蕊好多年后还是记得他这样的笑。可她心里还有才醒来似的迷糊:“他号称有三把刀,可是、他的刀呢?我没有看到锋,也没有看到刀啊……”

“我也没看到,但那天、修罗塔下,最后一刻,他其实还是出刀了。可那慈悲之刀我也没看透。我只知道,他救了我。让吴勾以为我死了,你以为我死了,我都以为自己死了。他受了伤,但受伤后还在笑。他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一定要死才能解决,那你们就都死一次吧。死过之后,再想想应该怎么生。’”

难道这都是真的。

苏蕊终于从幻觉中苏醒过来,查觉到口中的味,发觉,那象是致人迷幻的“开谢花”,而非真的孔雀胆了。孔雀胆是什么她没尝过,但总该、是苦的吗?

她望向桌子下面铿锵的牙,雪白的牙。觉得几日不见,他似乎整个人都变了。

那自己是不是也将改变。

她费力抬头望去,却见越良宵的身影已向门口飘去。他背后、自己桌子的对面,吴勾似已定在那里了,他的面前桌上颤了一把刀、似乎他曾想用来自戳的刀。

却听越良宵最后说了一句:“你们的疙瘩就自己解决吧。要不要再拼杀一场也由自己来定。唉,我还要去看看那个不知虽说已经活过来,但不知脑子是不是真的清醒了的笑煞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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