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在乌烟瘴气的赌坊找到他,他无奈对我摊手,“没了!今天可真倒霉。”
“你有手有脚,学什么不好,学会赌博?”我气得朝他脚上狠狠踢了脚,他痛得抱脚乱跳。
“就一根玉簪,你居然下脚这么狠。大不了,你下次要我帮忙,我分文不收。”
算了,就当破财消灾。边安抚自己的心情,边往回走。
“喂,你就这么走了?有没有别的值钱的,借给我从我替你赢回玉簪。”他跟上我怒意的步伐。
“没有啊,烂赌鬼。”我对着他喊,都想暴打他一顿,还借钱给你,“你别阴魂不散好不好?最好离我十里远,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走出赌坊,我对他怒而跳脚。
“一个姑娘怎么这么凶?谁敢娶你呀。”他死皮懒脸跟在我身后。
“反正不要你娶啊。”我抬脚要踢他第二脚,他见状躲远了。
“又凶又无情,我又没说不还。”他还在我面前。我双手紧握双拳,气急模样,“好好好,我走,走还不成吗?你记住了,以后要我帮忙,我分文不取。”他这才乖乖消失。
眼不见为净的我,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去找尉云姑娘,“尉……”她的目光正看着十步之外的男子,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大石头。他们双眼对视,似若身无他人。
我以为一曲相思引只是巧合,见到此情此景,我已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他们豪无关系。尉云便是大石头口中的故人,而我?只是旁,人。眼前的画面好像都崩塌了,心被压着喘不过气。大石头迈向尉云一步,我的呼吸都被割着痛。
“大石头……”他快要走到尉云身边,我终于忍不住轻声唤了句,没志气的落下眼泪。
“阿楹?”他听见了我的呼唤,转头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应该是狼狈的,摸了摸散乱而下的头发,像个失了心的疯子。我想擦掉眼泪,可是怎么擦都还在流,而且停不下来,“尉云姑娘就是你在找的人吗?”
“嗯!”他微啄点头,一字概括。
我干脆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让他看见,“你们聊,我先回裘夫人府里,你记得把尉云姑娘送回来。”埋头就跑,结果发现自己跑错方向,丢脸的又路过一次。
“阿楹!”他唤了句,我当没听见。还嫌我不够丢脸吗?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渡过昨天的,只知道早上起来枕头还是湿的,头昏昏沉沉,眼睛也肿了。今天的阳光特别刺眼,在我开门的那一瞬我以为我要倒下,幸好扶住了门框。我拿了只桌上的筷子做发簪盘发,走出了屋子。
“岳楹姑娘,你想立刻入梦,替我了却夙愿?”裘夫人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品茶。
我呆若木鸡的点头,不想多说半句话。
“可是月楹姑娘,你这样子可以入梦吗?”她担忧的看着无精打采的我。
“我是专业的,要不,裘夫人先讲故事给我听。”大石头昨天和尉云姑娘干了什么?故友相见,翻云覆雨?我在想什么呀,“啊~”我抓抓自己的脑袋,大喊着,我要疯了。
“月楹姑娘,这世上没有放不下的情,时间会磨去你的爱,会割去存在你内心深处的执念,最后留给你的只有伤疤。”听到裘夫人的话,好像说道我心坎里了,“你现在可有心思听我的故事?”她给我倒上一杯茶,邀请我坐在她近旁,“我与我夫君樊逸尘相识在旷城的酒楼中,那年,我年纪如你,是旷城中的第一美人,前来说媒之人络绎不绝,不乏达官贵人。为了给自己一丝安逸,我女扮男装闲坐酒楼。也不知何事店小二和一乞丐争吵起来,逸尘见状解了乞丐之困。就是那匆匆一眼,误了我终身。”我也是见到大石头第一眼便认定非他不嫁,“我家族名望,逸尘却是城外匪类,我吃尽了苦头,最终还是得到了他,但是代价是我断绝了与父母的关系。到头来……哼哼……”她眼中含泪发出让人不解的笑容,“我一无所有。”
“这逸闲山庄不是夫人你的吗?”为何一无所有,她拥有一座这么大的城,还不满足?
“有时候眼见并不为实。”她抓起我的手,委托重任般道,“月楹姑娘,我想让你入我梦中,替我除掉所有关于逸尘的记忆!”忘掉樊逸尘,我以为我听错了,她继续说,“我已活了这么久,想在死之前不带遗憾,即使不能忘记,至少不会带着愧疚离开人世。”
“裘夫人,入梦后我不能割掉你对樊城主的记忆,我只能减轻你心里对她的愧疚或者遗憾,护你不被心魔牵制郁郁寡欢。”师父曾经告诉过我,若是要割去一个人的记忆,那是违背天道之理,一个被割去的记忆需要找到一个新记忆拼凑,就像织网,把破洞补起来。代价是织网之人用寿命来换,依割去的多少而定折寿多少,“但是,为什么想忘记樊城主?难道他曾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她的笑容像随风散落的残花,悠悠而道,“我倒希望他能背叛,我们都太执着,执着到最后遍体鳞伤。”
“不懂!”
“入梦后,你就会懂的。”她放开了我的手,抬头看着出墙的一枝红杏,“只是,不是现在。阿楹姑娘,昨夜尉云姑娘带了位公子而来,见你屋内烛火已灭,却哭声不断,他只是在门外守着,直到哭声停后很久很久才离开。”她再回头望着我,眼带笑意,我读不懂,“这些都是守夜的护卫今早告诉我的。”
大石头?他来找我了,为什么呢?到底为了什么?哎~好费脑子呀!
“裘夫人,那位公子可离开了?”我决定了,死也要死个明白。
“已经离开了,今早。”
哎~大石头啊大石头,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怎样的呢?
“只是,他临走时将这个交与我,让我一定要给你!”裘夫人手里多了个玉簪,是昨天被迟尉珩赌掉的那只。
“他可还有说什么?”我伸手去取,一下恢复了许多体力,偷偷笑着。
“他说,欠你千金未给,这是利息,下次再见,愿见你笑容未变,初心未改。”
“这还差不多,臭石头。每次都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嘴上抱怨,心里却美滋滋的。
“看样子乌云已散,一片明媚之像啊!”裘夫人喝了口茶,又一次望向那枝红杏,“阿楹姑娘,你可听闻战争又起了?”
“战争?”又不知道到时多少家庭破碎,哀鸿遍野,血染黄土,横尸满地。
“听闻这次是郦国挑起的事端,仲国派了世子苏颢出征。”
“哦~”苏颢?!略有所闻,“听闻此人光耀盖太子苏华瑞,可惜出生世子一生只能辅佐太子,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过小道消息,听闻苏颢是苏华瑞的男宠。”
裘夫人掩嘴一笑,“真有意思!”
“我也觉得,同性之爱到底是怎样的?”我歪着脑袋想不通此理。
裘夫人不再笑,反而眉目间多了份忧愁,道,“岳楹姑娘误会了,我所之意并非你认为的那样。”
“哦?”我误会什么了吗?我更加疑惑的看着夫人。
“我还有他事,岳姑娘自便吧!”她起身离开。
“夫人请!”我起身目送她离开。
为何而笑,我有说错了什么惹裘夫人笑话吗?哎,这么费脑,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打发时间。
后面我再见到尉云姑娘,试图打听她和大石头的关系,但是尉云姑娘什么都不记得,忘却有时候比记得活得自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