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哭笑不得地看着秦文,眉间闪过一丝无奈,她一个娇养的小丫头,哪会裹粽子?
将陆慎眸底的无奈收进眼里,秦文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眼底笑意愈浓,起身朝陆慎笑道:“爷还得教我认字儿呢!”
陆慎好笑地点了点头,看着秦文脸上灿然的笑意,眸子里浸着星星点点的柔光,伸手拉了秦文近前,两人一道低声说着话,往书房院子去了。
待进了屋,陆慎脸上的笑意敛了些,让秦文在书桌前落座,自己则执笔蘸墨就着桌上摊开的宣纸写字,写完了方示意秦文看。
秦文偏头盯着那张布满了小字的宣纸愣了一瞬,张了张口,抬手望向陆慎,声音里带着些不可思议:“这个是……三字经?”
陆慎眼里浸着丝笑意,搁下笔点了点头,故作严肃地解释道:“这是幼儿启蒙之书,用来认字也无不可。”
秦文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陆慎,又低头仔细瞧了瞧那纸上的字,随后突然拍手笑了起来,拉着陆慎的袖子赞道:“这个我会背,照着字儿一个一个练就是,既省功夫又有效,也不用耽误爷读书了!是比话本子强多了,还是爷有法子!回头我就自己练,这样字也认了,笔也练了,可算两头都顾上了!爷看书去吧,我这就练字,不扰爷!”
陆慎眼里的笑意滞了滞,低头扫了眼落在自己袖子上的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再看着秦文眼底的雀跃,陆慎脸上就黑了一分,抬手往秦文额头上轻轻敲了敲,沉声道:“三岁幼儿也能背,背了就能识字?”
“那……爷看着我写?”秦文噎了噎,瞧见陆慎详装严肃的模样,心头微微一动,猛地转过神来,眸底霎时笑意绽开,眼角弯弯地建议道,“我就是怕扰了爷读书。爷若是烦了,再打发我走?”说着又试探性地拉了拉陆慎的手。
“爷看你是懒性子又犯了!”将秦文眼底的狡黠收进眸中,陆慎眉间的笑意没压住,伸手握住秦文纤细温软的手指,好笑地摇了摇头。
另一头,赵兴旺出了院子,在门口处抬头望了眼天,只觉得那天蓝得分外好看,咧着嘴嘿嘿笑了几声,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嘴里哼着曲儿,摇头晃脑地往城里去寻胡九天去了。
胡九天刚从牙行回来,才进了巷子口就瞅见赵兴旺满脸堆笑地迎过来,跟见了银子似的,眼珠子都放着光,眼见着就要扑过来。
胡九天忙往后退了一步,拿扇子挡开赵兴旺,哭笑不得地问道:“你不好生给姑奶奶写单子,奔我这儿来干什么?”
一听这话,赵兴旺脸色就塌了下来,欲言又止地吸了口气,伸出两根手指拨开胡九天的扇子,眼珠子动了动,往胡九天跟前凑过去,哭丧着脸开始叹气:“昨儿连夜写了一张,今儿拿过去给姑奶奶过目。姑奶奶瞧了,说不好,让丫头给烧了!这下可好,姑奶奶也不让我写礼单子了,打发我过来问您老这儿人找好了没有。”
“你都写什么了?”胡九天满脸狐疑地打量了赵兴旺一眼,挡开赵兴旺伸过来的手。
赵兴旺讪笑了一声,脸色有些扭捏,支支吾吾地把那礼单子背了一遍。眼瞧着胡九天的眉头皱了起来,赵兴旺摇头歪脑地“哎”了一声,扯着袖子往眼睛上抹了把,装模作样地哭道:“这事儿是我没转过弯儿来,也不知道姑奶奶恼没恼。您老行行好,好歹替我在姑奶奶跟前美言几句吧,我这儿先谢您啦。”说着又抹了把眼珠子,双手抱拳朝胡九天直接就行了个大礼。
胡九天扇子也不摇了,一脸古怪地盯着赵兴旺看了一眼,心头好笑,面上却不露声色,皱眉叹道:“你这人脑子向来转得快,怎么到姑奶奶那儿就犯糊涂了?”
“可不是!”赵兴旺往自己脸上抹了一巴掌,吸了吸鼻子,唉声叹气地哭道,“姑奶奶说我聪明太过,不好。哎,我这老张脸都没了……姑奶奶和气,还给我留了脸面,没说破,我真是臊得……您也知道,我一个浑人,哪儿会干这些细致活儿?昨儿只想着这些消息外头人拿着银子都不定能找着,想来姑奶奶也有用,就这么招,偷了回懒……哎呦,我这是阴沟里翻了船……”
听赵兴旺这话说得不伦不类,又有些好笑,胡九天眉头狠狠地跳了跳,赶忙截住赵兴旺的话头,拉着赵兴旺往巷子里头走了两步,笑着宽慰道:“姑奶奶肯说你,那就是没恼,你也别哭了。我才刚从牙行回来,正好在赖大那儿挑了几个人,姑奶奶既然嘱咐了你来,你也去瞧瞧吧。你是在京城里走惯了的,看人比我准。”
“您老这是寒碜我呢!”赵兴旺听得此言,也不哭了,只装模作样地拿袖子往脸上一抹,转头就对着胡九天一阵谄笑,“我能见了几个人?您老走南闯北的,见的人多了去了……”
“罢罢罢,别贫了!”胡九天好笑又无奈地推了赵兴旺一把,催促道,“我这儿正愁没个人合计呢!姑奶奶那儿少不得人,赶紧挑好了给姑奶奶过目去!”
赵兴旺嘿嘿笑了两声,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厚着脸皮又奉承了胡九天几句,乐呵呵地跟着胡九天一道去牙行寻了赖大,把胡九天挑中的那些个人又仔仔细细问过几遍。
毕竟是常在京城市井里混的,不过三言两句,赵兴旺心里头对这些人的底细便大致有了数,拉着胡九天细细说了。
两人合计一番,挑了十个粗使婆子、十个粗使丫头、八个小厮,另有八个才刚从老文忠侯府放出来的丫头,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由赖大雇了车,午后便一道送往京郊去了。
一行人到的时候秦文才刚歇了午觉起来,正歪在竹榻上听绿墨清点着从江南带过来的小物件。待翠儿进屋回了话,秦文方起身,笑着吩咐绿墨让曹嬷嬷跟贵大娘出去瞧瞧人,自己则往外院厅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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