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我们都笑了。
也许是笑我们的无奈,也或许是笑我们的行为,总而言之,我们都打心里感到好笑,却又说不清到底是笑什么。
我用手指敲打着自己的额头,疑惑地问老太:“老太,你知道那抓住大麻的鬼手是什么鬼怪吗?”
老太点点头,说道:“那鬼怪叫做水婆子①,是一种岸上的水鬼。一般是老妇人,这种鬼怪是因为含怨而亡,尸体被放进水里后再放棺材里的,就因为那一口怨气不消,通常在夜间出来喷水或者是用手抓住别人替她去死。水婆子必须找着三个替身才能投胎,如果少了一个,那永远也不能。”
大麻气的眉头往上翘,他骂了句奶奶的,道:“老子以为是啥子妖魔鬼怪!居然是要找老子做替身的岸上水鬼!”
他又别过头对老太说:“老太,您老咋不给我早说啊。”
老太笑了笑,露出仅剩几颗的牙齿,她耸耸肩道:“你这小伙子倒是赖到老太婆的头上了。谁叫你这小伙子没来问老太婆我啊。”
我呵呵干笑两下,正要说话。
突然就感觉有一只手抓住我的右肩膀向后扯,力道大得很。
我脸色一变,大喊一声:“啊啊啊,我被水婆子扯了。”
我只看见大麻和老太脸色都是一变,最好笑的还属大麻,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声喊搞得笑容都僵在脸上。
虽然好笑,可我却丝毫笑不出来。
“来了来了,你小子等哈!老子帮你把这水婆子弄了!”说着,大麻板着僵硬的笑脸冲到我背后一顿乱打。
老太拉着我的手就扯,我只感觉背后抓住我肩膀的手松了开。
就像是孙猴子蹦出五指山一样。
我把头别过去,想看清楚背后抓着我的水婆子是啥样。
可我只看见一脸僵着笑脸的大麻。
大麻呸了下说:“哎呀,这该死的水婆子只有只手抓来啊!身子,腿,脑袋,什么都没出现,害老子打了半天。”
只是一只手?我打了个寒颤,难不成这水婆子还会再来?
我对老太说:“老太,水婆子被大麻打跑了,您老该把手放了啊。”
老太阴森地一笑,力气不知道怎么突然变得很大,直接把我扯到她身边,她把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桀桀怪笑道:“桀桀桀桀,老太婆我就是水婆子,你两就来做老太婆我的替身吧!”
说着,老太两眼一瞪,两只眼珠子从眼眶里掉下来。
听见老太说的话,我的心里仿佛是一锅滚烫的油里滴下一滴水一样——炸开了锅。
大麻脸色也是变化不定,却不再是原先那个僵硬着的笑容。
这一起一伏使我精神都将近崩溃。老太昨夜救了大麻,现在又要我们做她的替死鬼。
这变化实在比翻书还要快,如果老太只是要找替死鬼,那昨夜就可以杀了大麻,可又救他,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再说如果老太是水婆子,那昨夜抓大麻的又是什么?另一个水婆子?
老太阴森的笑容中露出几颗牙齿,“嘎嘎,水婆子就是我!我却不是昨夜那个水婆子!”
水婆子是一种鬼怪,按理说是属阴相,应该害怕阳光啊?现在这太阳高高得挂着,老太既然是水婆子,那应该会害怕的,这让我怎么也想不通,再加上老太的话也把我绕得头晕。
这让害怕鬼怪的我反而不怕了老太。
大麻从兜里摸出几张符纸,看着水婆子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并不是原先的老太!本来昨夜我就被水婆子抓伤了,老太叫我去医院,才导致一晚没回房子,而老太独自回去了,但是就在刚才,我出院回来时就看见了真正的老太在追王清明的时候被你抓了,你就变化成了她的模样!鬼怪属阴,你敢白天出来,就因为是四周的杨柳的阴气把太阳的阳气隔离了!”
“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所以我就将计就计,早在你背上贴了几张驱大鬼的符纸!”
大麻把手中的符纸拿在眼前晃了晃。
我虽然被水婆子掐着脖子,可还是能顺着眼睛看到水婆子的背后,只见水婆子背后贴着五六张红黄蓝绿各色的符纸,而符纸周围都冒着青烟,隔的老远都能闻到刺鼻的味道。
水婆子怪叫一声,松开手,然后把手伸直朝背后抓,似乎想把贴在她背后的符纸斯掉。
大麻趁着此时把我扯到他身边。
“说吧,真正的老太被你藏哪儿去了!她是师婆,你伤害不了她的,你说了的话,我可以考虑帮你撕掉贴在你背后的符纸。”大麻把拿着手中的符纸放进兜里说。
水婆子用两只空洞的眼睛盯着大麻怪叫道:“只要能帮我把背后让我难受的符纸揭了,我什么都告诉你!啊啊啊!!!”
“你先说老太被藏在哪儿了。”
水婆子宛如黑洞般的双眼流出水来,“在左数第三棵杨柳树下的草推里!我说了,快帮我揭了符纸啊!”
大麻朝我眨了眨眼睛,我下意识的点点头,小跑到水婆子说的那颗杨柳树下,老太果然在树下的草堆里躺着。
我把老太摇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我后惊慌地大喊:小伙子快跑,有鬼怪!
我朝她笑了笑,把她扶到大麻身旁。
老太看到全身涌出污水的水婆子,无奈的说:“唉,想我本是为你着想,为了让你能早早投胎,可你却使了这方法,既然这样,那老太婆我也不客气了。这就让你直接去判官府报道吧。”
注: 水婆子①:出自《聊斋志异》第一卷第二节“喷水”,水婆子是根据作者自己的想像和聊斋的故事结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