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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张兴华就这么舒服地浸泡着,渐渐合上了双眼,开始闭目养神起来。不料,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水流声,和上次自己离开浴室时听到的一模一样,是那种大量的水在“哗哗”流淌的声音。张兴华第一反应是以为浴缸底部的塞子没塞紧,正在快速地向外漏水。可是当张兴华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的景象时,他却瞬间惊呆了。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原来,张兴华发现自己人已经不在浴缸中了,周围的一切是那样的陌生。自己现在是置身于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海里,而刚才还泡的好好的温水很快就变成了冰冷刺骨的海水。在幽暗的夜空下,自己落到了这样一个鬼地方,这种感觉真是可怕极了。

张兴华在海水里拼命地挣扎呼救,可就算他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过往的船支出没在这片陌生的海域。张兴华在广袤的大海里游啊游,渐渐有些游不动了。他没有从远处发现任何的岛屿,海水中也似乎感觉不到有生命存在的迹象,天上更是看不到记忆中熟悉的飞鸟划破长空的身影。除了能听到自己高速的心跳外,任何生命的气息都感觉不到。这种恐怖的经历是张兴华以前从未遇到过的。慢慢的他也不再游了,也不再对谁呼救了。因为他觉得这里根本就是与世隔绝,没有人会知道他现在被困在了这里。

就在张兴华以为在这片漆黑的大海里除了他以外,不会再有其他生物出现的时候,突然他看到远处的海水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给掀了起来,足有十多米高的巨浪升到半空后又落在了自己的附近。飞溅起来的水花就如同大暴雨一样,在自己身边下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紧接着张兴华感觉自己身下的海水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似乎有某个大家伙正在水里头搅动着。他顿时被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这种场面只有在一些恐怖片里才看到过,可自己现在却是真真切切地身临其境。张兴华觉得这简直比作一场恶梦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一头高大的巨兽从前面的海水里猛然钻了出来,露出了它的真面目来。张兴华看的非常清楚,这头巨兽好似神话中的黑龙。它全身的皮肤像被黑漆涂抹过一样,黑的没有一丝杂色。头上长有两只像羚羊一样的长角,一双红通通的有如灯笼一般明亮的大眼睛,把张兴华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巨兽的体型好似恐龙时期的蛇颈龙,它此刻正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朝张兴华这边大声地咆哮着。张兴华只感觉一道飓风迎面袭来,吹得自己的眼睛都睁不开。其中还夹杂着巨兽口中的那股腥臭味,让张兴华有种极度呕吐的感觉。

巨兽在一阵咆哮后,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张兴华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一个极其低沉厚重的声音正在对他的内心说话:“你为什么要唤醒我?为什么?我在这片死寂的深海里本来已经沉睡了上百万年,但是你鲜血的味道又让我从沉睡中再次苏醒了过来!你为什么要打搅我的长眠?”

张兴华误以为是有人要来搭救他,于是又重新振作起疲惫的精神,然后对那个声音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你的!原本我在家里泡澡,却不知为什么在闭眼之后会被莫名其妙地带到了这里。”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是你的鲜血唤醒了我,本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品尝过人肉的滋味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因为吃光了这大海里头所有的生物,然后又找不到其他吃的,所以只好沉睡在这深海底下以节省我的体力。本来在我长眠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饥饿的感觉了,可你却偏偏要来唤醒我,打扰我的休眠,我现在要把你给吃了!”

说完,巨兽伸长脖子,张开了血盆大口,急速地朝张兴华这里游来。在它张大嘴巴即将要把张兴华整个人给吞进肚里的一瞬间,张已经吓得昏死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兴华的意识才逐渐恢复过来。可是周围寂静无声,漆黑一片。张兴华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那个巨兽的肚子里面,还是已经被牛头马面送去阴曹地府里报道了。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就连先前那种疲劳和乏力的感觉也体察不到了。整个人就像是被剥夺了五感一样,只剩下那一点点的思想意识还残留在自己的大脑里。

我死了吗?难道这就是死亡后的感觉吗?又过了一会,张兴华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不受控制地快速钻出躯体。在完全钻出了自己的身体后,他感觉到头顶上有一道亮光,然后自己在慢慢地向上飞。飞啊飞啊自己的灵魂终于穿过了这道亮光,告别了这片黑暗的世界。

令张兴华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灵魂居然会回到现实世界中。面前浮现的是自己那具泡在浴缸内,一动也不动的尸体。当张兴华的灵魂看见自己正四肢僵硬,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任凭自己怎么叫喊都没有一丝动静的时候,他真的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张兴华多么想再钻回自己的身体啊,可是却怎么钻也钻不进去。

这时一阵风轻轻吹过,张兴华感觉自己的灵魂马上要被这阵风给带走,从此永远地告别这个现实世界了。他的意识和记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眼前慢慢地开始变白,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一片白茫茫的,广阔无边的世界。他的灵魂究竟被那阵风给带到了哪里?是灵魂应该去往的地方吗?还是传说中的天国呢?没人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张兴华已经从此告别人世了。

第二天一大早,佣人就来到了张兴华的家里,准备做早点给他吃。推门进来后,佣人就发现张兴华的外衣和外裤搁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以往他的衣裤是不会这样乱丢乱放的。而且更让佣人感到奇怪的是,里面房间的门也没关,本来自己每回都要轻敲那扇门去通知他吃早饭的。

佣人决定进入张兴华的房间去查探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他刚一进入房间,又立刻发现了两处不太对劲的地方。一是床上的被子并没有动过,仍旧叠的好好的。他了解张兴华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叠被子的习惯,都是自己在收拾房间时帮他叠的。很显然张兴华昨晚并没有睡在这张床上,那他的人究竟去了哪呢?二是浴室的灯居然还开着,而里面却没有传出一点声音。

佣人顿时感觉心跳加快,他不安地朝浴室的门口慢慢靠近。当他看到张兴华那僵硬的尸体正浸泡在浴缸中的时候,吓得一边惊叫,一边慌乱地跑出了房间。在他镇定下来后,马上用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在警察赶到张兴华的家中后,迅速封锁了现场,然后对浴室进行了详细的检查,但是并没有发现有凶手来过的细微痕迹。是自杀吗?还是谋财害命呢?警局的刑侦队长一边作着各种推测,一边马上联系了法医。再过一会,会有专门的医务人员来到这里将张兴华的尸体抬走,然后剩下的工作交由法医对尸体作进一步的解剖检查。

那名佣人正和两位警员一起呆在门口,其中一名警员专门负责对其询问,另一名则是埋头作着笔录。剩下的刑侦队员和他们的队长仍旧仔细勘察着屋内每个角落,收集案发现场可能遗留的蛛丝马迹,不时还对现场各处进行拍照。

在警方结束了现场的勘察工作后,张兴华家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闯入。到目前为止,警方已经可以基本确定这是一起泡澡时的意外死亡案,而非谋财害命。首先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张兴华家中贵重的物品,现金,存折,银行卡仍然存放的好好的,房间内的保险箱也没有被翘动过的痕迹。其次这起命案并不像谋杀。因为在死者身上并没有找到任何的伤口,也没有从浴缸内发现死者的鲜血,在死者的脖子上也没有看出有遭人勒过的痕迹。不过在法医还未作出最终的尸检报告以前,也不排除这是一起服毒,吞药的自杀案件或者是被一些手段高明的杀手用塑料袋套住头后窒息而死。

从佣人的口供上分析,警方基本排除了他与本案有什么直接联系。他一不谋人钱财,二来又跟死者无怨无仇,不存在杀人的动机。警方之后只是将那个佣人列入待观察,而后继续寻找新的线索。

在几天后,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在对死者胃部的解剖检查中,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吞毒或者服药的痕迹。从肺部的解剖来看,也排除了因为窒息而闷死的可能。死者体表上除了左手大拇指那处刚刚愈合的小伤口外,再也找不出其他明显的可见伤痕。从对死者大脑的解剖来看,也没有发现死者有出现因为颅内血管阻塞而造成血管破裂,引发颅内大出血的死亡现象。同样,检查死者心脏及其周围的血管也都一切正常,并没有找出任何可能导致死者突然死亡的原因。死者身体的其他组织和器官也没查出有任何的病变,未发现因遭受外力挤压而造成内脏大出血的现象。法医从死者年龄才40岁出头来判断,也排除了自然死亡的可能。那张兴华究竟是怎么死的呢?法医在二十多年的刑侦工作中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离奇的死亡案件。

警方在数天后又第二次对现场进行了详细地勘察,那幅挂在浴室墙壁上并不起眼的大海图还是引起了刑侦队长的注意。他发现在这幅画上竟然有几滴不太明显的血迹,这么关键的物品,自己在第一次勘察现场时居然给遗漏了。

刑侦队长取下了那幅画,对身边的一名队员说道:“我们把这幅画带回去仔细研究一下,看看这几滴血究竟是谁的。另外也检查一下上面都有哪些人的指纹。”

在回到警局后,刑侦队员用高倍放大镜对那幅大海图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他很快就找出了画上的几处指纹来。指纹是一个人的手指腹部的皮纹,人的手在平时由于代谢作用会产生油脂、蛋白质这类的代谢物。当手指接触到较致密平滑的物体时,这些分泌物就会牢牢地吸附在上面。每大约60亿个人里面,只有两个人的指纹基本相同,所以指纹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身份证。公安人员提取指纹的方法有很多,可以采用粉末刷显,再用透明胶带粘贴提取的粉末法,也可以采用化学药水熏显法,现在多用偏光镜照相进行提取,当然也可以用转移膜印出物体上的指纹。

在得到画上的指纹后,剩下的工作就是对那几滴血迹进行取样和鉴定工作了。血迹取样工作也并不复杂。刑侦队员用小刀从其中一滴干涸的血迹上刮下了一些暗红色的粉末,接着将这些粉末装进了一支试管内。用吸管取大约2毫升的清水滴入试管中,接着将试管末端放在酒精灯上加热摇匀,让管内的粉末充分溶解后液体便呈现出了血红色。用同样的方法,将另外几滴血迹如法炮制后,装进不同的试管中,然后将这些试管送到刑侦鉴定中心对血样和DNA进行详细鉴定就可以了。

在通过对比后,警方发现画上的血迹无一例外,全是张兴华本人的,其血型和DNA都和张兴华的完全吻合。

警方之后开始着手调查起这幅洋画的来源。据一些知情者提供的可靠情报,今年有一批包括洋画在内的洋垃圾被一群不法分子通过大型货轮从海外私运到国内,其中有一批洋垃圾通过地下渠道流入了本市。在本地的旧货市场上,便衣警察顺藤摸瓜地逮捕了一些将洋垃圾充当高档品来高价出售的商贩。在这次秘密的调查和搜捕中,林恒冰自然也没有逃脱法网。

林恒冰被带到了警局,通过偏光镜将他的指纹与那幅画上已经提取到的指纹进行电脑比对后,警方发现他就是曾经接触过这幅画的其中一个人。林恒冰只得被迫交待了实情,承认自己几天前确实有卖给张兴华这幅画。当警方追问还有谁经手过这幅画时,林恒冰透露除了他以外还有一名店内的女服务员有经手。在这之前还有洋画的提供商曾接触过这幅画,应该也有留下指纹。林恒冰一再声称自己根本不清楚这批洋画是走私的洋垃圾,他认为自己完全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向对方订购了这批洋画。林恒冰承认那幅画自己确实卖得有点高了,不过他提出可以将多赚的那些钱如数奉还给张兴华。但是当林恒冰得知张兴华在买了这幅画后几天便死掉了,他整个人一下子呆坐在了那里,半晌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神情激动地向警察喊冤,说自己只是为了多赚些钱,根本没有要加害张兴华的意思。

在录完口供后,警察也没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林恒冰与这起命案有直接的关系。警察只是因为林恒冰此前曾欺诈过消费者,所以对他进行了量轻的处罚。林恒冰在家人替他交了罚金后,很快就从警局里释放了出来。当然警方从他的嘴里还是获得了不少关于这批洋画背后提供商的有力情报。按照林恒冰所提供的线索,警方最终将这批走私团伙一网打尽。并且从抓来的一名头目口中了解到,这批洋画最早是一支外国的专业打捞队,从地中海的一艘海底沉船里私自打捞上来的。在国外的古玩市场放了数年,一直都没有遇到能慧眼识珠的买家,价格也一直走低。今年,这些洋画连同国外的那批洋垃圾一起流入了国内。

几年后,这起案子成了令刑侦队头疼的悬案。除了那幅画外,队员们没有能再找出案件的其他突破口。虽然警方整个铲除了参与走私洋垃圾的犯罪团伙,同时也对本地那些将洋垃圾低买高卖的不法商贩进行了严厉的处罚,但是对于张兴华的真正死因却一直没有解开。最后警方迫于公众的压力,不得不对外宣称张兴华是在一次泡澡时意外死亡的,至于死因却没有详细说明。

在警方宣布这一调查结果后,市民们一片哗然。许多人纷纷质疑这种结果的真实性,现在的科技都这么发达了,难道连死者的死因都鉴定不出来吗?许多电视台和报纸也跟踪报道了此事。张兴华的姐姐对于弟弟的死痛不欲生,她曾多次在媒体面前表示,要上访到中央,要求他们成立一个专案组来彻底调查她弟弟的死因。

这起命案在风起云涌了两个星期后,便风平浪静了下来。市民们本来以为这件事应该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可没想到一家报纸却突然披露了关于这起命案的一个灵异内幕。原来,张兴华家里的那个佣人在回到自己家里后,没几天就向他的一些朋友透露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他一直都没有告诉给警察,因为他觉得警方根本不会相信这些灵异的事情。

这事还得从那个佣人录完口供,回到自己家里说起。当天夜里他作了一个梦,梦见张兴华来找他,向他讲述了那天泡澡时所看到的奇异景象,以及后来被海上的巨兽给吞吃掉的可怕情景。张兴华说他的灵魂现在已经飘到了一个亡灵的国度,再也回不到现实了。但是他却可以通过托梦的方式,将他的死因告诉给生前所认识的人。他此前已经将自己死亡的真相告诉给他的姐姐和一些亲朋好友了,现在他想让照顾自己饮食起居多年的佣人也知道这一真相。否则自己死得不明不白的,变成亡灵都觉得心有不甘。当然张兴华表示自己还会继续托梦给其他人的,他希望佣人也可以将今晚梦中之事告诉给他身边认识的朋友和邻居。

佣人在梦醒之后牢记张兴华梦中所托之事,他在第二天就向他的邻居和朋友们一五一十地转诉了张兴华在梦里所说的那段恐怖经历。后来张兴华的姐姐包括他的不少亲朋好友甚至连他已经离异的前妻也都在梦里见到了张兴华,并且了解了他死亡的真相。虽然一些人因为心存怀疑而没有将这件事公布于众,但张兴华的姐姐包括他的不少亲朋好友还是信以为真,将张兴华托梦一事四处传播。这起灵异事件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传得是家喻户晓。

一家报社的记者在闻讯后,立即找到了最早透露这起命案内幕的那名佣人,通过他来亲自口述张兴华死亡的真相。这才有了本文之前所讲述的那段张兴华在泡澡时所遇到的恐怖经历。

在那家报纸将命案的灵异内幕率先曝光后,如一石击起了千层浪,其他不少报纸和电视台也都争相报道了张兴华托梦的追踪新闻。此事在社会上再次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这起离奇的命案也成为了那个城市的市民们在茶余饭后议论最多的灵异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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