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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在牡丹苑这个气派的高档小区里住着一位有钱的老总,在这个小区里他的名字基本上没有人不知道。他叫张兴华,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总,生意上的红火让他赚得是盆满钵满的。据邻里透露,他已经拥有超过十亿元的家产了。所以在这方圆百里内,张兴华可以算的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巨富了。在小区里第一位开百万元保时捷进出的人就是他。保安看到张兴华都亲切地称呼他为张总,就连和他不在同一栋楼里住的邻居在小区见到他,也都知道他姓张,是位有钱的大老板。

张兴华有个爱好,就是在平时没事的时候收藏些古玩字画。他特别喜欢的是国外的那种大幅的油画,他很欣赏欧美画师那种对人性传神的刻画,以及开放的画风。

在他家中的大厅里就挂着两幅大型的外国油彩画。一幅是描绘一位圣洁的少女在泉边洗浴。而另一幅则是勾画出一位刚做母亲的妇女,正用她丰满的胸脯哺育着怀中的婴儿。两幅画在画风上都很开放,而且在刻画上也饱含着人物的内心世界。

那幅少女图体现出了少女的纯洁之美。她旁若无人一样,光着身子在泉边洗澡。这是人完全融入自然之后,不受任何教条和思想枷锁约束的一种最原始的状态。张兴华认为这位少女心中没有任何的世俗杂念,因此她可以洗得那么自然。就这样简单的一幅少女洗浴图透露出了人物内心的纯洁,也表现出了现代人对于无拘无束,和谐自然生活的一种追求和向往。当然这也是张兴华想要追求的一种境界。

而另一幅母子图则体现出了慈母对于怀中婴孩的倍加呵护和疼爱。张兴华也很喜欢这幅画,因为在他还没懂事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所以他都没怎么品尝过母爱的滋味。每次认真地欣赏这幅画时,他都充满了一种涩涩的回忆和有种想再回到婴孩时期,体验一回母爱的想往。

这两幅画现在已经挂在大厅里好多年了,张兴华对它们保护有佳,连一点灰尘都不让它们沾上。每天就要叫家里的女清洁工帮他把画用柔软的布擦一擦。这天下午又轮到他家的女清洁工上门来做卫生了,照例张兴华在让她打扫完室内卫生后,又吩咐那名女清洁工将画擦拭干净。然后张兴华在交代完事情之后,就出门了。

那张兴华究竟去了哪里呢?原来一到周末这宝贵的休息时间,张兴华就会开车去四处逛逛,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市区二环路附近的一家古玩市场。他在那里也结识了不少同样喜欢收藏古玩字画的朋友。

张兴华在市场上转了快一圈了,但他还是没打定主意要买什么。这时候他正巧碰到了儿时一起玩到大的老朋友迎面在向他打招呼。这人姓林,叫林恒冰,是一家单位的退休职工,最近和一个朋友合开了一家画店,就在这古玩市场旁边。本来今天下午照例是店里的伙计来帮他去附近的取货地点照订单拿货的,但是因为那名伙计今天有事请假了,所以他只好自己亲自走一趟了。林恒冰根本就没有想到在经过古玩市场的时候会刚好遇上在那里闲逛的张兴华。

在久别多年又再次重逢后,两人热情地互相问好,而后又寒喧了好一会儿。林恒冰见张兴华什么都没买,于是推荐他到附近一家新开的画店去看看。他在多年前就了解张兴华是个有钱的主,于是慢慢地将他带到了自己和朋友合开的那家画店里。当然林恒冰这人鬼的很,他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就是这家画店的老板。他只是跟张兴华说,这家店卖的画都很正宗,而且就适合他这种有品位的人收藏。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那家画店,林恒冰心里很清楚,今天下午是他看店,那个朋友今天休息。店里除了一名收银员和服务员外,再没有其他人会认识自己了。林恒冰在把张兴华带到店里后,让他自己先挑选一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然后林给店里的服务员使了个进屋的眼色,意思是让她进到店内的房间里把里面一些卖不掉的洋画给拿出来。

服务员开始并没有看懂林恒冰所要表达的意思,林恒冰见她不解其意便迅速地写了张字条,悄悄地塞进她的手里。那名服务员在看过了字条后方才明白过来,很快便扭头进入了里屋。然而此时的张兴华却全然不知,他还在认真地欣赏着墙上以及地上所摆放的每一幅画。

服务员从里屋搬出了几幅洋画,林恒冰朝张兴华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兴华,你过来看看这几幅洋画怎么样!”

在张兴华开始注意这边后,林恒冰还故意问那名服务员:“你这些洋画是不是店里最好的啊?”

服务员把刚拿出来的那几幅洋画摆在了柜台上,用手指了指说:“当然是最好的!这几幅之前都已经卖完了,这些是最后的存货了。”

林恒冰暗暗佩服服务员的口才,不愧是拿手的推销员,当然这和他平日里的栽培也是分不开的。

林恒冰见张兴华正为难地一幅幅挑选着,便说道:“我对这个比较专业,不知道可否让我来为你指点一二呢?”

张兴华高兴地说:“那是再好不过啦!你帮我看看这几幅里哪一幅比较有收藏价值。”

林恒冰心里暗笑:我这几张洋画卖了数月都没卖出去,正打算拿去送人呢,没想到还有你这傻瓜愿意购买。

于是林恒冰假装认真地挑选着,最后他指着其中一幅大海图对张兴华说:“这幅画描绘的是浓浓夜色下那无边无际的深海。虽然画上只能看见漆黑的海水,但这恰恰正是这种画要带给人的意境啊!一种虚无缥缈,与世隔绝的清冷感,非常适合于那些生活在喧闹都市的现代人收藏。”

张兴华越听越觉得这幅画确实能够给他带来一种非常安静的感觉。虽然画面上显得有些清冷,但他却十分享受这种宁静的氛围。平时生意场上应酬太多,各种电话应接不暇:有公司内部处理各种事务的电话;有企业老板找他洽谈业务的电话;有给他出谋划策,商讨公司未来走向的电话;有各种会议需要召开,各种人员需要接见的电话;还有出于各种目的需要请客吃饭的电话。一天到晚地忙这忙那,见这人见那人,开这会开那会。今天请这人吃饭,明天又被别人约了饭局。

总之这么多年下来,他除了周末能闲一点外,其余时间都是早出晚归,在外头忙正事。有时候回到家里了,还在想着明天要处理的一大堆事情,很少有一个人静下心来的时候。一天到晚事务缠身让他感觉心很乱,人很烦,活的很累。如果买下这幅画挂起来,以后累的时候欣赏一下画里这片广阔无垠的大海,身心应该能得到一种彻底的放松,心情也会慢慢平静下来的。

于是这幅洋画在张兴华颇为满意之下顺理成章地敲定了下来,最终的交易价是1000元人民币。这是林恒冰通过地下渠道弄到手的其中一幅洋画,本来根本就值不了多少钱。但是后来他看出了张兴华有购买的意愿,就和服务员默契地配合了一番,说是要将这幅进口洋画以1000元的低价卖给张兴华。这个价格林恒冰和服务员心里面都很清楚,不仅没有任何的优惠,反而比原价还高出了大几百块。由于店里大部分的画都没有明码标价,都是买家自己去和店员进行商讨的,加上张兴华对于洋画的价格又没有一个确切的了解。自己家里的那两幅洋画还是别人送给他收藏的,所以他在林恒冰和服务员两人默契的配合下,并没有看出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在以千元的价格购买了这原本只值两百多元,被林恒冰认为没人要的水货之后,张兴华还满意地对店里的人笑了笑,道了几句感谢,然后和林恒冰离开了那家画店。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自己跨出店门后,一场可怕的灾难会在几天后上演。

张兴华和林恒冰在店门口就此别过,之后张高兴地带着画驾车回去了。在他回到家后,那名女清洁工也完成了她份内要做的事。她向张兴华索要了当天的清洁费后便匆忙离开了公寓。这时候家里面就只剩下张兴华一个人了。

在进入里屋的浴室痛快地洗完澡后,张兴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开始思索着要把这幅画挂到哪里去。客厅已经挂了两幅,再添一幅的话就会显得比较拥挤,失去了美观大方的感觉。那到底是挂到自己的房间里呢,还是挂到里屋的浴室中呢?张兴华考虑了一会,最终决定还是挂在浴室的墙壁上。这样自己在泡澡的同时还能尽情地欣赏这幅画,那一定是别有滋味。

想到这,张兴华把画拿进了浴室,先靠在了浴室地板的墙上。然后在浴室的橱柜里找到了那种可以沾在墙上的塑料挂钩。但是由于画的外框比较重,张兴华怕这种挂钩承受不住画框的重量。于是为了保险起见,张兴华从家里的储藏室中找来了一把铁锤和一根长条铁钉。接着他将钉子定位在瓷砖与瓷砖的接缝处,然后抡起手中的铁锤看准钉子使劲地敲打了下去。

由于平时这类体力活都是请他家的佣人来做的,而今天这个佣人周末要回家休息一天,所以张兴华只能自己亲自出马了。可他这第一下大力的敲打并没有敲准部位,锤子从铁钉上滑过后重重地敲在了张兴华左手的大拇指上,顿时一股殷红的鲜血从拇指的伤口中飞溅了出来。

张兴华疼得不禁“啊呀”一声大叫了起来。他赶忙打开了浴室里的冷水对着大拇指的流血部位好好冲洗了一番,接着又撕了一张干净的卫生纸将左手的大拇指紧紧包住。当他看到血已经基本止住后,这才丢掉了手中的卫生纸,此时拇指的疼痛也已经减轻了不少。张兴华顾不上再去找块创可贴了,他心想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伤口,既然血也止住了,应该不会再引起什么感染的。于是他左手继续扶稳铁钉,右手拿起铁锤又再次敲打了起来。

很快铁钉就被张兴华敲入到了墙壁的深处。他用手摸了摸,觉得铁钉已经足够牢固了,这才放心地将那幅画给挂了上去。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刚才握住铁钉的大拇指在敲击的剧烈震动下还在向外渗血,而且有几滴鲜血不偏不倚正好就滴落在了脚边的那幅画上。

张兴华把画给挂好后,原本是想站在原地,好好欣赏一下的。但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头晕的厉害。他猜测可能是由于中午没有午休的缘故,于是急急忙忙地将工具放回了原处,回房间睡觉去了。在离开浴室之前,张兴华还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一阵水流声。如果是在平时,他一定会走回去仔细检查一下,是不是浴室内的自来水没关紧或者马桶开始漏水。但对于现在一心只想睡觉的张兴华来说,根本就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急急忙忙地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了松软的席梦思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切看似很平静地过去了,然而在星期一的晚上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悲剧。这天晚上,在外面吃过晚饭的张兴华一回到家就实在热的受不了。他所在的武汉市号称全国三大火炉城市之一,在这烈日炎炎的夏季,即使是在晚上,温度也高得让人挥汗如雨。张兴华虽然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在有空调的地方呆着,但是一回到家这闷热感一下子就上来了。他迅速地打开了空调,然后走向里屋的浴室里准备去冲个凉澡。

在张兴华冲洗完后,他还觉得不过瘾,于是又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准备用温水来浸泡自己的身体。不一会温水便盛满了,张兴华躺了进去。在温水的浸泡下,他感觉全身上下都舒服多了,一天的疲劳感也顿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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