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谢彩凤才知道,自己暗中密告水芙蓉章程另有情人的事已被章程晓得了。为了拆散水芙蓉同章程,谢彩凤着实费了一番工夫,让牛宏跟踪了他很多天,才知道章程脚踏两只船。那晚,瞅周六没人,谢彩凤偷偷到水芙蓉寝室,把这事绘声绘色地讲给了她听。水芙蓉是那种身边不乏追求者的女人,对章程早已腻味,但因为章程在她身上花了太多的钱,一时间却找不着理由使他主动离开自己。谢彩凤的告密,使她底气陡增,第二天,就以谢彩凤提供的炮弹为武器,同章程拉爆拜拜了。
谢彩凤没想到,章程居然把事情的原委了解得一清二楚。突然她恍然大悟,真是智者千虑,终有一失。那天,她走出水芙蓉寝室的时候,不是看见了猴子么?猴子鬼鬼祟祟的,见她们出来忙闪在了一边。没有说的,肯定是那个杂种!
谢彩凤在心里下了决断,却把手电筒照在了马芳的脸上,笑嘻嘻地说:“听说马小姐是位靓妹,校花,今天一见果然闭月羞花。马芳,在我面前,你可是个小了。我要告诉你,一呢,要把章公子看紧,免得他又来个红杏出墙什么的;二呢,就要注意你嫩冬冬的身子了。你莫看章程文质彬彬的,却是白天像教授,夜晚像禽兽哩!”说罢浪声大笑,搂着牛宏扬长而去。
谢彩凤和章程彻底拉爆后,和牛宏走得更近。牛宏好像生来就是谢彩凤忠实的仆人一般,对谢彩凤俯首听命。
这期间,谢彩凤的老爸老妈却发生了变故。在谢彩凤上大三时,小凤妈在嘉陵江边码头上夜班的时候,从高高耸立的砖垛上与一个男人一起跌倒下来。那男人就是码头上大名鼎鼎的癞子书记,他浑然无事,而小凤妈却脑壳受损,变作了一个“万年宽”。所谓“万年宽”,就是做人没有任何忧愁,把世界看做了一个欢快的乐园。
每天,小凤妈脑袋上套着一束夹竹桃,打坐在牛背湾路旁的石磨盘上,嘴巴里嘟哝着什么。阳光从巨伞一般的黄桷树渗透下来,打在她歪拧着的脸上,使她的脸色变得生动峥嵘。见有人走过,她总是笑眯眯站起来,好像人家的丫环或者佣人一般,追随在人家后边。她还非常亲切非常柔和地问着来人:“乖老公啊,你要我不要?”一边说,一边就麻利地解自己的裤腰带,把人家吓唬得飞一般逃走。
谢铛铛见这不是个事,就想了一个绝招,给她系上了铁腰带,拴在黄桷树上。这样,她还是坐在那石磨上,但是,来了人,她虽然能站起来,也能解裤腰带,却总是不能得逞,只能笑眯眯问:“老公啊,你要我不要?”
这天,谢彩凤回到牛背湾,见老妈这个样子,就一把把她脑袋上套的夹竹桃花圈抛掉。推开门,谢彩凤见老爸正喝稀饭,喝得响亮,风生水起样,就骂道:“谢铛铛,老妈都这个样子了,你老人家居然还吃得下睡得着啊?!”
谢铛铛不以为然地说:“异种,码头上谁不知道,那烂婆娘是偷野男人摔坏,她是自找的,活该!”
“你说这种话也能叫丈夫?我跟你说,请你老人家照顾好老妈,她要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谢彩凤说罢,丢下一叠东西扬长而去。
谢铛铛望着谢彩凤,愣了好一会儿。接着,就伸手去拿她摔在桌子上的东西。居然是好大一卷钱,是他和小凤妈两人一两个月的工资。
谢铛铛想,这丫头还上学,哪里能有这么多钱?
那是一个星期天,上午,组长老黑跑到谢铛铛家通知,说今天不休息,要加班。谢铛铛十分不乐意,骂咧咧的:“什么狗屁领导,屁眼心心都是黑的!”
谢铛铛是这样一个人,说归说,真要违反组织决定却还是不敢。喝了几两酒以后,他肩头披着搭肩布就到码头了。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西北风呼啸着。活路是卸条石。这天,江边码头的轨道吊车坏了,修理工人正在抓紧修,码头工人就在船上吹空龙门阵。这时,癞子书记来了,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修理机器不能窝工啊。谢铛铛,你是老工人,为什么不用绳子杠子抬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