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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什么时候能发现她恋爱?“爱”这个词对她太不适用了,因为长期以来,没人能接近她的肉体。

在苏黎世拍的一张照片表明了这一点,她曾和母亲住在苏黎世。在她就读的大学里,她大胆而迷人,吸引了比德曼教授。她穿着一件扣子一直扣到脖子上的黑色长裙,额头很高,发型严肃,蓝色的眼睛深不可测,嘴很温柔,脸如果说不漂亮,至少深具魅力。

比德曼写信给冯·莎乐美夫人说:“您的女儿确实是一个少见的女性,她像孩子一样纯洁无瑕,而她的精神状态和独立意志是既非孩子,也非一个成熟的女性所能有的。她是一块珠宝。”

珠宝病了。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得了什么病,不过,她的病显然来自肺部:咯血。海水浴场、饮食调理、休息,她瘦了。医生的最后一帖药是:彻底改变气候条件。于是,1882年1月,冯·莎乐美夫人带着女儿前往意大利。这时,露将近21岁。

在罗马,这两个女人住在旅店里。在那里,一件荒谬的事渐渐发生了。在尼采出现之前,让我们先做些解释。

露的一个教授被这个以为到了死亡边缘的年轻女孩感动了,便给她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推荐信,把她推荐给当时在德国知识界甚至在全世界知识界都非常出名的一个女人,女权运动的主角、曾不顾自己的家庭参加1848年革命运动的理想主义者马尔维达·冯·迈森堡,她当时已六十来岁,后来好像成了露的保护人,这个女孩成了她家中的常客。

而马尔维达是尼采的朋友,人们对尼采并不陌生,但那时他还没有成名。他活着的时候,他的读者从来没有超过3000人。更让人痛苦的是,他还不得不放弃他的教师职位。头疼病折磨着他。马尔维达友好地把索伦河边的漂亮别墅借给他住了整整一个冬天。他在一个年轻的哲学家保尔·雷和另一个大学生的陪同下来到别墅,过了一段富有田园色彩的生活。

让我们来看看这几个人吧,确切地说,是谈谈保尔·雷。他很丑,但非常聪明,父亲是富裕的地主,犹太人,这一点让他永远不得翻身。这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对自己有一种可以说是不正常的仇恨,但他同时也充满了幽默感,而且嗜赌成瘾。

雷从蒙特卡罗突然来到马尔维达的别墅时,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他不得不向马尔维达借钱付出租汽车费,因为他在路上被人偷了。不过,马尔维达夫人热烈地欢迎他,尽管尼采和雷讽刺马尔维达关于男女智慧平等的理论,马尔维达还是把32岁的雷当做儿子看待。

雷惊喜地发现客人当中有一位大眼睛的年轻姑娘,便请这位碧眼姑娘允许他送她回旅店,她母亲在旅店等她。马尔维达夫人觉得大黑天让一个年轻的男人陪着怪不好的,尽管她迟疑不决,姑娘却同意了。幸亏,从别墅到旅馆的路并不远。

但他们要说的话太多了,以至于一再延长散步的路程。他们谈些什么?爱情?根本不是!两人都是哲学家,所以他们谈论哲学、形而上学理论、生命的秘密和一直折磨着他们的上帝。

露和雷无视马尔维达夫人和冯·莎乐美夫人的指责,每天晚上都这样散步。保尔爱上了露,爱得那么热烈,以至于露不可能感觉不到。于是,她清楚地告诉他,对她来说,爱情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她跟他谈起了吉洛,说她惟一的巨大的爱———只献给上帝,所以,她的生活中再也没有爱情。

深受折磨的雷变得十分神经质,他只想到一条出路:逃跑。大家都知道,这是爱情中惟一的胜利,自拿破仑开始就这样。但他是一个外向型的人,他忍不住要说,尤其要告诉像爱儿子一样爱他的马尔维达夫人。他不能一声不响就匆匆离开她。

于是,他跪在马尔维达的脚前忏悔,跟她讲述了他向露求婚时,露是如何大笑,如何回答他的......

说完后,他便觉得好受多了。现在轮到马尔维达夫人痛苦了,她对露气愤到了极点,因为露毁灭了她寄托在这个年轻姑娘身上的一切希望。她留住了保尔,安慰他,骂了露一顿。“可是,那些连友谊都不懂的男人,是的,连友谊都不懂的男人,他们还能干什么?”露回答说。她转眼之间就跟雷和好了,要求他留下来,并跟他讲述自己刚做的一个梦:她和两个男人一同住在一个三套间里,大家都很幸福。这正是她所梦寐以求的。

雷清楚地意识到这一计划是多么荒谬,但为了留住她,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说,我们需要一个陪少女上社交场所的年长女人,以保证大家能互相尊重。

一个年长的女人?他们试图劝说马尔维达夫人来扮演这个角色。马尔维达夫人害怕得大叫起来。至于冯·莎乐美夫人,她差点晕过去。

这时,雷想出了一个主意:他的一个年长的朋友,哲学家弗雷德里希·尼采,让他来当这个男陪同,简直是无可挑剔。于是,雷给尼采写了一封信,对他说,“一个年轻漂亮的俄罗斯姑娘急于想见你”。他对尼采一直很忠诚,尽管有时担心尼采失去理智,他知道那位哲学家非常孤独,生活中完全缺少女人对他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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