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晨应声睁眼,眼中光华流转,似有星辰明灭,无边的意志之海也渐趋平静。不再言语,一步跨出,下一瞬来到妖姬头顶一拳砸下,妖姬弯腰躬身,侧向一跃,躲过这一拳。然后云落晨身后出现一指光明,点在云落晨的后背上,只是瞬间云落晨化为点点光点。
妖姬一指点出,不作停留,返身迎上那双拳头,没有丝毫声势,没有丝毫灵力外泄,周围一切如常。两人一触即分,妖姬伸手一握,一把通体灰色的巨刀出现在手中,然后一刀斩下,云落晨退,一退再退。
同样没有丝毫力量外泄,声势平平,云落晨感受着刀势已经涨至巅峰,不退反进,握拳迎上。一路势如破竹,刀势尽数被碾压的粉碎,拳头上的意志也愈发沉淀,深沉。
妖姬浑然不惧,起腕抬刀迎上,拳头砸在刀尖上,一瞬间整个刀身弯出一个可怕的弧度,似折未折。
云落晨收拳,再次递出一拳,再次砸在相同的位置。刀身还未伸直再次弯出可怕的弧度,可诡异的是,竟未发出任何声响。拳影不断,云落晨持续将力量叠加在那处,刀尖外层的灰色外衣渐褪,露出里面的真容。
云落晨再出一拳,终于把那层灰色的外衣尽数褪去,那是一把通体鲜红的刀,比鲜血还鲜红的红,垂涎欲滴。
云落晨看着那把通体鲜红的刀,眼睛微亮,心想这就是妖刀“妖姬”么?妖刀血光流转,浑身散发着嗜血的味道。
妖姬神色平静的看了云落晨一眼,眼中有不解,有嘲讽,更多的还是漠然。
云落晨读懂了对方的眼神,心想不是你这女人才有骄傲,只是不像你那般自负罢了。摇摇头,云落晨缓缓闭上眼睛。
再睁眼,眼前景象已经变换。
这是一片金色的世界,触目所及都是金色的光芒,云落晨则被无穷尽的金色包裹。云落晨平静的看着前方,是在等待什么?
下一刻,无边无尽泛着死寂的灰色映入眼帘,然后与金色的光芒泾渭分明,各占一边。一个女子被包裹在中央,正是妖姬。
两人恍若帝王般,在自己的那方天地中注视着彼此的对手。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缺月……”妖姬面色复杂的注视着那片金色的天地,沉默片刻,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来吧……”
妖姬一步踏出,身后的那片天随之而动,手中妖刀妖姬对着云落晨隔空斩下,一道灰色匹练瞬间来到云落晨面前,不过不待云落晨做出反应,那片金色的天已然反应过来,将其尽数消弭,波澜不起。
云落晨同样一步踏出,虚空一握,那把缺月出现在手中。
感受着脑海中多出来的信息,一剑斩出。
“月十字斩”
云落晨心中低喝,再斩出一剑。
两道如月光般皎洁的剑气瞬间出现在遥远的另一边,出现在妖姬的面前,沿途尽数化为虚无,尽为透明。妖姬皱眉,感受着那抹锋锐的剑气,一步不退,同样一刀斩出。
红色的刀芒划破虚空,金色的天破开一小片,尽数碎为丝缕,片刻又愈合。刀芒继续向前,轰击在云落晨的剑上。与此同时那两道剑气同样来到妖姬妖姬横在胸前的刀上。可奇怪的是相触片刻便又分流而过,射向妖姬身后那片灰色的天。
妖姬深吸一口气,奋力一跃,跨越无边的距离来到云落晨的头顶,一刀斩下。云落晨凝神屈腿,看着对方鬓角清晰可见的灰白发丝,不由微微一怔,然后迎上对方的眼眸,一跃而起。刀剑相交,清脆的金铁声响起,妖姬用力向下一压,鲜红的刀刃擦着近乎透明的剑锋滑下,云落晨转腕,用力一提,身形拔高,剑身贴着刀身一触即分。
金色的天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然后慢慢平复。
看着这幅画面,云落晨沉默不语,止住身形,然后一剑压下。泰山压顶般镇压而下,不,不应该是山,应该是整片天。
妖姬面色淡然,微微皱眉,然后双手横刀,似乎要撑起压下来的那片天?
云落晨的剑就像一根棍子一样,快且坚定的砸在那把横于妖姬头顶的刀上。奇怪的是却没有丝毫声响传出,只是瞬间妖姬面色潮红,嘴角隐有血迹。云落晨意志坚定继续压下,妖姬一退再退,那把大刀始终沉默的顶着头顶的那片天。
那把刀究竟是什么材质?竟能承受一片天的重量,还是说因为那把刀的刀柄有一双纤细,白皙,但充满力量的手?
“嘎嘣……”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清脆的崩裂声响起在这寂静的世界内。
那把可以承重一片天的刀,终于在此刻清晰的表达出了身上所承受的一切,刀身弯出一抹可怕的弧度,将折未折,刀柄处竟然碎裂了一块,露出里面猩红的面容。妖姬握刀柄的右手骨节愈发白皙起来,手中隐有雷声响起。支撑刀背的左手手掌一抹暗灰色的液体流下,刀背入肉三分。
那些暗灰色且散发着死寂的液体仍旧不断滴落,云落晨知道那是她的血,看着对方脸色开始苍白,开始虚弱,云落晨却渐渐不安起来。
起初对方舍弃自己的意志之海,孤身闯入自己的意志之海,自己的这片天时,云落晨就隐隐猜到些什么。此刻看着眼前的画面,结合心中那抹警兆,云落晨忽然明白过来。对方竟然是想用最简单最强硬的方法来战胜自己,竟然舍弃无为天,准备硬抗自己的意志之海。
在嘲讽之余,云落晨却是动作不停,意志不断施予那片天上,于是那把将折的刀上的重量愈发恐怖起来。
妖姬不断下坠,暗灰色的血液不断流出,脸色不仅苍白也更加黯淡了几分。唯独那双眼睛仍旧平静,平静着注视着刀身,看得格外认真,不知在看些什么?
忽然,那张毫无血色,黯淡无光的脸颊忽然迸出一朵花来,于是,云落晨愈发不安了,意志之海再次压下。
“咔擦……”
那把血色妖刀终于不堪重负,完全碎裂开来,那片被赋予意志之海的天一路势如破竹的碾压而下,压过碎裂的刀身,压过那双满是伤痕的手,压过那双平静的眼睛,压过那道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