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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闸北打了起来(2)

机关车吼叫着,匆匆地开过来,又匆匆地倒回去,这一节车厢拉了过去,那几个车厢又推了回来,这几个车厢刚结合好,那几个又分解开了。强烈的灯光,发红的烟,轨道上还落下来一些红热的煤屑来,那样暗淡下去。月台上这里那里不是髙髙地堆着东西,就是把东西摊个满地,有行军锅灶,有子弹箱,有山炮,有机关枪。又是来往奔跑的人,叫嚷着的人,有的已经登车,脱下了衣服闲看人,也有咬吃什么东西,把皮、核之类向车窗外面乱吐的。有一辆敞车上全是红马。机关车又沉重地喘息着疾驰过去,电灯光中留下了一卷白色的表里通明的水蒸气。

队伍还没有立住脚,就带到别的地方去了,但是又莫名其228妙地停止在一个地方。没有登车的时间,车还没有预备好呢。刚鹤合过,又是官鹤合,营长又有职了。

第一列车开出去了,火车上吹着前进号,有一个兵追着开走的火车跳了上去。时间是一点以后了。

本来我们这一团是第一列车的,可是结果却变作第二列车了。始终没有登车的时间,机关车始终奔跑着,大吼着。说,天明以前得到闸北,那怎么成?

弟兄们有的去买了东西来吃,有的坐下了默默地吸烟,也有彼此谈话的。军官们全忙乱着。我给连长请去三次。最后一次要我跟了营部副官周克雄去分配车厢,一列车已经编成了。一根横在地上的木头绊倒了我,我的左膝上出了血,裤子在膝头上裂开了,伤处嵌入黑色的煤屑去,我只得用嘴去吮,吮了好久弄不清洁,一面走一面发痛。结果,别的连上都分配到了车厢,我这一连却还等着。营长发怒了,不说话,两眼威胁着人。原来那一个车厢,团部副官一面分给了第一营,一面又弄错了分给别的单位,上面已经塞满了人。到吹起预备号来的时候,这问题还没有解决。我走了回来,弟兄们都在等我的信,有咕哝的,队伍早已整理好了。我把情形报告过连长以后,又跑去跟在营长与书记官邱麻子的后面,总算弄到了一辆漂亮的三等客车。于是我去引了人来,人像蜂一样,抢着向蜂房里钻,枪托撞在车厢上发出大声,也有踏痛了人的脚使后面的人叫骂起来的。

一到车厢里,第一我就卸下身上那些讨厌的东西来,但是我只在门边找到了一个位置,人坐满了,不,人挤满了。末后我走到平时车上的小贩们在那里煮牛肉、烧开水、安放香蕉面包之类的小室里去,传令兵胡春樵要把我的行李打开来,说我还是躺一躺好。那里已经有了两个人,二等兵彭辉与尹树民。我不愿意一个人享福,制止了胡春樵。我轻松了,事情已经弄好了。我点了名。

车厢里嘈杂地讲起话来,还有高声大笑的。

“日本压迫我们,今个儿我们可要压迫日本嘞。”

说话的是第一班的中士班长白洪有,声音虽然不是最大的,却是最清楚的。我想想笑了起来。那时候,我还是不相信抗战真会起来的。可是我听了白洪有的话,心很痛快。我挤着走了过去,问道:

“怎样,这一次打仗,你们心里想?一”

“排长!你看这一次打仗哪一个最勇敢!”一个兵连忙抢着这样说,声音是特别刚强的,也是骄傲的,暗示着他所说的正是他自己。

“哪一个还怕死吗!”另一个不以为然的神情。

一个兵把位置让给我坐。

“排长!”白洪有问道:“你看中国胜呢还是日本胜呢?”

大家附和着。

“这要看你们,你们要胜还是要败。”

段清生大笑起来,笑得像驴鸣。另一个最会笑的上等兵郭少玉也那样大笑着,笑得像一只母鸭子。

前进号起来,车身渐渐移动起来,电灯光一明一暗地。人点起蜡烛来。不久火车就奔驰在深黑的原野中了。天上星已经变过位置,又听见了蛙声。

谈话继续着。

“我一定要多杀几个,杀他老子一个痛快。”

“我只要够本。”

“不,我还要利息哩。”

火车速度增加了,声音庞大而嘈杂,从车窗外飞进冷而新鲜的空气来。震动均匀,有人打着呵欠,有人歪着颈子张开着口睡熟了。火车走过一座铁桥,发出空洞的大声。

“抗过日我就不当兵了,我就回家种田了。”

“抗了日我死也就甘心了,也乐意。总算当兵也当出了这样一个好结果来。”

“假使不是打日本,又是自己打自己,老子不开他妈地小差真不是个人!”

“真的,在江阴营房,我倒真想过开小差的。哈!”

火车的煤烟吹进窗来,有嗔了不好受的煤气,窗外不时有几点火星很快地一直线地飞到后面去。蜡烛焰一下歪了过去,光收敛得很小,要灭的样子。“砰!”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关上了车窗,蜡烛重明了。一个人用两只手擦着眼皮,擦得那么发红,一粒煤屑吹入了眼里,哭一样流了泪,口中痛骂着。后来对面的人那样捧住他的头又用手指拨开他的眼皮吹一口气又吹一口气,火车连续驰过了一座小铁桥。

“排长!你怕不怕?第一次上火线是有点怕的。”

白洪有忽然这样问我,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我到这部队来连六个月见习期间在内正好才一年。他们知道我没有上过火线。他们常常有这样的表示:如我们这样的人,“一张嘴”是最行,就是上讲堂是没法和我们相比的,野外与操场也不得不输给我们;可是他们有他们的最后一着,行伍的有的是丰富的经验,作战的时候能够“沉住气”,“不怕死”,反之,如我们这样的人,听到第一声炮声就没有脑子了,事实上也往往有临阵脱逃的。对我,他们倒不是恶意的,我和他们相处得很好,彼此互相了解到如看一潭清水一样,不但建立了亲切的感情,虽然有一次他们在火夫房里也议论过我,给倒热水去的胡春樵听见了,但是白洪有说这话却是开玩笑的成分多,因为我正和他们一起在向我们的大上海前进,他们是不必再怀疑我的。自然他们有一个很深的观念,“XX的”总难免如此这般,我是一个军校学生,因此我虽然有许多地方很与众不同,在炮火之前,这样严重的问题之前,我终于也会像一个“XX的”的样子的,正像狗总是狗,即使颜色有黄有白,形状有大有小,性格有狼种的与有讨人喜欢的哈叭之分,这一只狗决不能够完全像那一群狗,而像狮子或者兔子。在他们的哄笑中,我倒有些窘了。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想到过。真的,我只忧虑着我的指挥能力,以及他们的“发洋财”的习惯,别的,我什么也没有想到。现在这个问题突然提出在我的面前,并且正好是必须解答的时候,我真有点茫然了。我只是如平常一样,我并没有什么感觉,这不过我自己知道,但是我将怎样答复白洪有和那些含着善意的微笑、那样迫切地期待着我的回答、盯住我的眼睛的人呢?我不知道。我不爱“吹”,“也不敢“吹”,虽然这是最容易的也是最讨好的。我这样的意识,使我们这样一群把死看成自然的结束与战斗的必然,怕么?不知道。不怕么?也不知道。我没有感觉到怕,也没有感觉到不怕,我只是如吃饭、穿衣一样,不觉得有什么新鲜气味在里面。我又不能够卖预约,在火车中我是平平常常的样子,炮声响了以后会怎样,心理上会有怎样的反应与改变,我完全不知道,也没有把握。

“我说老实话,”我想了一想,这样缓慢地回答他们道:“或者我最怕死,一听见炮声就抖得像一个落水鬼。但是谁知道呢。我们大家看吧:谁最怕,谁最勇敢。不过我想呢,到了那个时候,怕也是要死的,不怕倒未必会死,那怕跟不怕还会有什么问题呢。连最窝囊的,恐怕也会变成最勇敢的吧?我们,大家都是平常人,血肉做的人,黄天霸戏里才有。我们总勉励自己向勇敢的路走吧。怕么,怕就是灭亡。譬如中国怕了日本,现在是多么危险呢,丢了东北、平津,假使再怕下去,就整个完了,是不是呢。”我停了一停。大家都在听着我呢。最后一句话:“我们要彼此监督,彼此帮助。不要因为我是个排长,不勇敢,怕死,把事情弄坏了,你们也不好意思说话。也不要笑一个怕死的人,要帮助他。真的,我们这个时代,正是要不勇敢的人也勇敢起来,怕死的人也要咬着牙齿向死路大步大步走过去的时代,活或者活不成的时代。”

“排长!”二等兵关士邦说起话来。他是那样可怜的样子,面色白而微青。他原来是在南京拉人力车过日子的。因为车租欠得太多才当了兵,他的绰号就是洋车。他的胆是最小的,排长声音一大他就像一只老鼠躲到黑暗的屋角中去了,因为这样,这次行军,虽然他正害着疟疾,他还勉强带着不少子弹走了来,那么狼狈。从江阴到无锡来的时候,他听说就要对日本作战,开始这几天连饭也不吃,只是呆坐着想他的心事,夜里别的人醒来总听到他翻来覆去的使军毯下面的稻草发出不断的窸窣声来。他一说话,薄嘴唇那样抖着,眼那样不安地活动着。“排长!我就是怕,我老是怕呢!排长!我要不怕也没有用,排长!我要不怕,我总要不怕!我恨日本人,可是我又怕。怎么,排长!我怎么才能够不怕呢?”

我与关士邦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争论。我的开始的几句话使大家失笑。关士邦的话引起的反应却是复杂的,有的白了他一眼,有的骂他不应该当兵,有的红着脸望着他不作声。

“初上火线是有一点怕的,怕过就好了。”

“可是,”另一个兵提出了反对的论调。“新兵才勇敢呐!他什么都不晓得,他不晓得利用地形,不晓得敌人在哪里,不晓得危险不晓得死,只是拼命放枪,哪里有枪声过来,他就只晓得向哪里放枪。”

结论是:第一次上火线不免有一点怕,枪声响了以后,就没事了。

关于我,以后在闸北的七十日中使他们信任了我,开始的时候还使他们用一双新鲜的眼来看我。关士邦,在接触一开始的时候就病得走路都脚软,但是一个轻易的命令他还照样做成,渐渐地,在铁与火中,他终于也变得坚强了。

“排长!”关士邦因为被几个人骂了,更不好意思,那样心虚地望着这个望着那个。“我就是怕,我就是要打日本,我就是不开小差——他妈地心要怕!这样怕,现在还怕,我真不知道怎样才好。我不开小差,我要打日本鬼子,他妈的他坐我的洋车我就不舒服,一面拉一面想干他,可是我又怕他的棍子。我只是怕,并不是不愿意死。”他那唠叨着,却兴奋了,也特别显得痛苦。

我陷入了沉思里。到这里我又说道:

“谁不要活?谁不要活而且要活得享福,住在花园里,天天吃鱼翅、海参,穿绸穿罗?”我望着大家,我忽然想起,这是一个最好的做政治工作的时候,自然我没有党派关系,我只是根据了事实来说话:“可是日本帝国主义者它却不许我们享福,甚至不许我们活在世界上,活在我们中国这块土地上,我们自己的土地上!……”

“呕!真他妈的气人!——”一个兵在旁边低低地却是那么用力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这是他们的生命线呢。他妈啦屄!”我到了军队里不久,就会随口骂人了。“是什么生命线呢?是他们的军阀要想升官,有功,他们的资本家更能够多刮中国的钱,要中国的煤矿、铁矿,就是抢我们的饭碗!他妈啦屄!”我又骂了。“他们本来已经享福的,连我们这可怜一碗黄米饭,也要夺过去,为了他们可以更享福!——”

“排长!这一次我一定做奋勇队,排长,你挑奋勇队有我一个。”

一个兵不等我说完,也不给我说完,就情急地要求我。

“我也算一个,排长……”另一个兵远远地叫着,把旁边一个睡熟的人叫醒了,愤怒地用发红的眼望着他。

“老子食你姊!老子到上海不杀他个鸡犬不留!”“我们这一次一定要打倒小日本!”

“我要捉活的,捉了来挖心炒韭菜吃!怪香的呢!哈哈哈哈!”

我的结论没法做了,问题转到俘虏上去了。我本来打算说下去,我们假使要活就得先去死,至少不回避死,与我们有抗日必要的理论,以及说明抗日的结果将是什么与必须是什么。可是一牵涉到俘虏问题,大家的心就更紧张了,更激动了。那样的话我没法再在一片叫嚣中说下去,并且过分的情感也得纠正,这也是必要的。

“你为什么要吃日本人的心呢?”我问那一个有一张红而扁的脸的人。

“为了他妈的太心狠!”

“你吃人的心不也太心狠么?”

“不,排长!我不吃好人的心的。我心不狠。”

“日本人个个都狠么?”

“都狠,当兵的,到中国来的不狠也狠!”

“你知道这一次有一个日本议员,叫什么名字的,要逃到中国来,反给他们的宪兵捉了去,为了中国,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报纸上登过,你知道这样的事么?”

他完全惊异了,出乎意外。他那样瞪眼张口的。但是立刻又摇摇头,做了一个不相信的神气,抚摩着他手中的枪,说“那是假的。”

火车又走在一座颇长的铁桥上,“空隆”的声音使说话费力。

“那么,我又问你,中国人个个都是要打日本的么?”

“当然是!”他毅然回答。

“哪一个不想打日本!”另一个声音。

“你知道有汉奸么?”

“汉奸!杀他全家!——”

“问题是在这里:中国人个个要打日本,但是也有这么几个汉奸,日本军阀、资本家要灭中国,也有很多想同中国做兄弟的人。”

“排长!不是你说这话,我就当你是汉奸!”

“陈排长!日本有好人,为什么个个当兵到中国来打中国呢?”

“譬如内战的时候,你们愿意自己人打自己人么?”

“不愿意!”

“不愿不愿!”

“那么,为什么会有内战呢?这就是说,你们在压迫下,在欺骗下,或者为了生活问题,你们也只得到火线上去,去送死,去做炮灰,也去杀人了。他们也一样。所以,你们假使杀俘虏,吃心,不但不应该,正好中了日本军阀的计,他们可以向外宣传说中国野蛮,使世人不同情我们;尤其,日本兵左右都是死,缴枪给我们也是死,他们就要打硬仗了,我们的抗战就要多一年、两年了,日本军阀又可以向他们的兵,他们的老百姓宣传了,——这样,他们捉了我们的人去也会一刀杀掉的。——”

“假使我们倒霉给他们捉了去,我们倒愿意给他杀了好!”

几个人在慨叹着。说到了这里,问题又改样了。火车一下驶入了灯光辉煌的月台,“嗤!——”放了一下气就停住了。卖荸荠的小贩们走近车窗来,口中兜售着。有下车到月台上去活动活动的,有去大便的,有去向小贩们买物或者和他们开玩笑的,有问到上海还有多少路的,有跑过自来水那里去接了流出来的水来洗脸的。在车站上停了有二十分钟,一列客车到了。

开车以后谈话又回到怕不怕上去,我这次没有参加,我只听到了一句话:“老兵怕机关枪,新兵怕大炮。”“死了算雄!去局!”

我靠在车窗上。火车完全在黒暗中前进。夜是如此黒的,可是也更接近明朝了。从黑色中我辨认出灰白色的小路来,也看出来更浓的一团一团的树影向左肩后面飞。又是落在地上的火星。微冷的空气与不小的风带去了我的梦,我更清醒了。回头看看车厢里的人,有一半入睡了:有抱着枪的,有把头靠在别人肩上的,有伏在自己膝上的,有半个屁股滑下了座位那样歪在别人腿上的,有口角拖着十多公分长的口涎的,有给人压得在梦里叫了起来的。谈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终止的。他们需要休息。蜡烛熄了几支,剩下来的也已经不多,那样堆积着烛236泪,烛焰摇摆着,车厢里光与影也不断摇摆着。火车不停地驶过了一个无光的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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