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二人来到一处僻静处,梁朝玉立刻做了一个长揖道:“此事还请方兄助朝玉一臂之力。”他设想中,不等这个揖做下去方浩就会过来扶住他,但他的期待很快就落空了。
方浩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身前的梁朝玉,“朝玉啊,有事儿就赶紧说吧,我还真赶着去吃饭呢!”
梁朝玉心里那个堵的慌啊!无奈之下,只得强笑着站直了身,道:“我与真川乃是自小的好友,原想着进了官学,能够和他天天在一起,谁知天不从人愿,故而想和方兄换一下座位。事成之后,梁某自有厚报,还望方兄玉成!”
通判虽然在济川府算是天大的官,但同天下有名的云家相比,却还是不成气候的紧。梁朝玉一心想靠上云真川这条大船,将来在仕途中自然是得了无穷助力。却没想到让一个乡下小子占了便宜,像这种小事儿,他自然不会大费周章,就想从方浩这里随了自己的心意。他原想,以他的身份,只要是恭敬点,方浩还不是受宠若惊,若是再施以小利,保管干净利落的将此事拿下。
方浩双手抱肩,似笑非笑的看着梁朝玉,目光中闪过一抹玩味之色。他虽然年岁尚小,却也不是不通世务,修习道法之后更是灵识敏锐,如何会看不出梁朝玉的倨傲。再说了,虽只是一日时间,方浩又如何看不出书院中诸人对云真川的态度,以及云真川表现出来的种种特异之处?凡此种种,都说明,这云真川的不凡,况且人家云真川好似还对自己有些善意,自己怎么会做这种丢西瓜捡芝麻的傻事儿。
方浩故意沉吟半晌,叹了一口气道:“云兄风光霁月,向为我所景仰。看来,眠月楼的这桌酒宴,我是吃不上了。”说完后又故意的再叹一口气,摇摇头,转身就走。
方浩的这番故意做作极假,梁朝玉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家伙的一番行为,把个梁朝玉气的是面皮发青,咬牙切齿的,目光中闪动着狠毒之色。
他见到方浩要走,又是强压怒气,喊了一声:“方兄还请留步,区区小礼,不成敬意,还请方兄在考虑一下!”说着话,梁朝玉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来,伸手递给方浩。
方浩接过来一看,竟是一张百两纹银的银票,不由得感叹一声。方家虽然不算太过贫穷,自己从小到大,花费的恐怕也没有这么多钱吧。为了换一个座位,面前的这个公子哥儿竟然就随随便便的轻易拿了出来。
梁朝玉见方浩站在那里,不言不动,还以为他嫌少。虽然在心中鄙夷方浩的见钱眼开,也只得咬咬牙,狠狠心,再次掏出三百两银票来。四百两银子,连他都感到了肉痛,但是为了日后的广大前程,还得下血本啊!
方浩掂着手中的银票,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梁朝玉,微微一笑,道:“朝玉好大的魄力,从这些银票中足可以看出你们的深情厚谊。不过,我听说云兄向来是出手阔绰,每次出手都不下百两。你说,云兄云兄要是请我一顿,的花多少钱?”
梁朝玉心中迷惑,不知道方浩怎么会扯到这上面来。只是现在有求于人,只能耐着姓子回答说:“大概也不会下来百两吧!”
方浩双手一拍,大笑着道:“着啊!“比起金子来,谁不知道要点石成金的金手指更好些,云兄这么阔,我跟着他混吃混喝,岂不是更痛快。”
梁朝玉气的浑身发抖!无耻之徒见的多了,但无耻的这么理直气壮的,还真是没见过。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看方浩消失在面前,手中的银票早就被揉成一团,等回过神来,发出一声悲呼:“我的银票。”
方浩一边走,一边思量着午饭吃什么,刚一转角,一个修长的身影就站在那里。方浩抬头一看,云真川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云兄啊,我们去吃饭吧!听说这里的师傅可是州中的大厨啊!”书院里是有专门用餐的地方的。
云真川却拉着方浩的手直往外走。“我们出去吃吧!”
”呃,这是为什么?怎么无缘无故的就要出去吃饭?“方浩一阵愕然,有点挠头,想不明白啊!
云真川装模作样的哀叹一声:“怎么也要对得起方兄那四百两银子不是?不让你吃回来,为兄于心何忍啊!”
方浩先是一愣,继而涨红了脸,”你,你听到了?“
云真川哈哈大笑,却不说什么,拉着方浩就走。
揽胜楼中,赵长春与云道之相对而坐,桌上几道精致的菜肴二人几乎就没有动,酒倒是喝了不少。
赵长春手捻一枝碧玉酒盏,微眯的双眸中,精光闪烁,冷冷的看着对面的昔日同窗。”这么说得话,老道与云兄的相遇不是偶然喽?“
就算是以云道之的城府,也不由得尴尬,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干咳一声,云道之缓缓道:”一半吧,云某也没有想到名震西北修道界的白骨神魔竟然是当年的同窗好友。不过,这件事文砚兄考虑得如何?“
赵长春微一摇头,道:”既然云兄也已入道,以后我们还是以道友相称吧。“说完,赵长春又是一摇头,抬手将碧玉酒盏中的酒一口喝干。顿了顿,方才说道:”没想到啊,在这繁华之下,济川府的下面竟然还埋藏着这等东西。朝廷是什么态度?刑异司呢?他们在干嘛?“
刑异司是大周颇为神秘的部门,也就是俗称的供奉堂,这个衙门建于千年前,在前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是一个类似六扇门的存在。只不过,这刑异司面对的是那些在人间作恶的妖魔鬼怪,对于朝廷政权的交替并不关心。
云道之见到赵长春询问,心中也就知道,这次的事情算是成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就是谈价钱了。毕竟皇帝还不柴饿兵呢,更何况是这些无法无天的修道者。
”刑异司的诸人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进驻那里,最近数月里,那里的异动频发,更是将刑异司的人手全部牵扯了进去。若非如此,怎么会。。。“云道之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对面赵长春一眼,没有再说下去。心道”若非如此,你那个徒弟屠村灭户,早就让刑异司给灭杀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还能等到你来报什么仇?“
赵长春当然看出了自己这位昔年同窗没说出来的意思,只是他现在想到那处地方对自己所修道法的益处,暂时没有心思和云道之计较罢了。赵长春思忖半晌,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面色一变,转身向着楼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