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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切都来不及(2)

刘蓝将雨晨有一天会走的事情,告诉了林小悦,告诉她自己不希望雨晨走,在她的内心是彷徨的,不安的。摆在她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放下姥姥跟雨晨走,放弃这边的学业。一个是放下对雨晨的爱,让雨晨有一个好的未来,可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选择,她希望人生在十字路口的时候,永远都是单向选择题,那她就不会难过,八岁以前,她毫无征兆的被爸爸判给了妈妈,所以在她来说,这样也好,不需要自己去选择跟爸爸还是妈妈。虽然对两个人都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从他们离婚的那一刻开始。

刘蓝将这些告诉林小悦时,林小悦说:“爱情这种东西,我不太清楚,但我相信日久生情的人,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可我也相信缘分,更加相信有缘无分。或许,你和雨晨没有人们说的那个分。所以即使爱的那么刻苦铭心,可最终还是要分开的。”

林小悦看着刘蓝伤心的表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句话说的有无不妥,内心突然觉得愧疚起来。她将刘蓝揽入怀中,刘蓝的眼泪滴在了她的衣角,滴入她的内心。

秋去冬来,北方开始漫天飘雪。南方的气温日趋低下。刘蓝看着漫天的雪花,心中有些茫然和惆怅,她喜欢雪,就如喜欢雨晨干净的脸庞,是那样的洁白。她是个热爱雪的人,尤其是在刚下完雪,踩在上面,发出“咯吱”的清脆声音。像美妙的音符。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身后留下一串串的脚印,回头去看,原来这就是我的脚印,我曾路过刚下过雪的路面。平整干净,一袭素衣加身,让人不忍涉足,顿时心生怜香惜玉之感。

她回想年少时,跟着爸爸在漫天的雪地里堆雪人的场景,爸爸堆着雪人,自己在旁边呵呵的傻笑,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爸爸用他宽大的手将自己的小手包裹在胸前,哈着热气,试图给她冻僵的小手以温暖。而这样的方式,雨晨也曾这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过她。刘蓝有时候都觉得,如果爸爸不走,那该多好,雨晨没有跟自己说自己会走,该多好,她愿意活在梦里,活在虚幻的世界里,同时被两个男人爱着,是多么的幸福。

可是再美的雪,也有融化的那天,再相爱的两个人,也终要有一个人先走,留下一个人默默的守候,为什么先走的不是我。这样,我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不是不想回头,是不争气的眼泪,迷失了前方的路,我怕自己会迷失方向,迷失了身后的你。要知道,我讨厌离别,讨厌那冰冷的绿皮车厢。我要雨晨在我身边,一刻也不要离开我。

因为雨晨,冬天不再寒冷,阳光里都是暖暖的味道。

期末,高考迫在眉睫,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整个校园,刘蓝除了每天和林小悦同进同出的游走在校园里,雨晨有些时日没和刘蓝在一起了。

刘蓝虽然和雨晨相遇在校园的操场,可是他们并不是同一个班级,在这种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浓浓的期末考试的紧张气氛下,相见的机会就更少了。没有雨晨的日子里,日记便成了她的伴侣,她时常在日记写道:临近期末考试,看着周围人如死灰般的脸,知道的,她们是将要赶赴考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赶赴刑场。可我的雨晨这个时候在哪里?他又在做些什么呢?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死灰着脸,做期末考试前的准备。真的好想念他。

刘蓝在写这个的时候,是某一天下午的自习课,班里的同学都在忙着复习各科的资料。

林小悦突然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刘蓝吓了一跳,以为是班主任巡查时。巡到了自己身边,看到自己写的日记,这样一来,自己的所有事情都会败露,不紧学校要通报,连姥姥都会知道这事,那个不常露面的女人,肯定也会知道,而她是最反对自己早恋这个事情的。

林小悦说:“刘蓝,我有两个消息想要告诉你,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林小悦显得有些神秘兮兮。

“当然先听坏消息呐”刘蓝有些冷淡。

“坏消息就是我很怕自己期末考试通不过呢,”林小悦说。

“去死,这叫什么坏消息”刘蓝说。

“那好消息是,那天我在食堂的窗口看到雨晨了。”

“他怎样了?最近好吗?有没有看起来憔悴?”刘蓝一连抛出几个问题,弄的林小悦不知从何说起。

“他还好啊,他告诉我最近大家都在忙着考试的事情,叫你不要担心。但是隐约看他好像有什么心事般。没有以前那么阳光了。”林小悦像报菜单一样一件一件的叙述着雨晨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其实刘蓝心里知道,自己有多想他,雨晨又何尝不这样想自己。有人说思念是一种病,也是内心孤独的伴侣。十七岁的刘蓝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不思恋雨晨。因为雨晨早已占据了她的全部。

刘蓝害怕考试,不是因为害怕考不过,而是害怕高考后的离别。在学校里她的成绩一直都是好的,虽然叛逆的年纪,会做出叛逆的事情,比如:偶尔的翘课,偶尔的跟林小悦偷出学校买校园里吃不到的零食,然后一起手拉手行走在柏油马路。但学习她一直没有敢落下。她害怕的是高考过后,各自都要回到自己的家。那时候,就不能和雨晨见面,高考过后,自己就要回到那个只有姥姥才会疼自己的家。想到这里,她就怨从胆边出,恨从心里生。

人都是怕什么来什么,期末考试还是如期而至,全校师生都为考试忙前忙后,刘蓝也将心思暂时收了回来,她不想让姥姥失望,更加不想让雨晨觉得自己很失败。自己的人生已经很失败了,不能在成绩上也失败,那就彻底的玩了,雨晨会不会因此瞧不上自己。好多个杂乱的思绪在她脑子里打转。

好在,一切如她所愿。她的成绩不错,林小悦羡慕的不行,说:“上天太不公平,给你了一个漂亮的脸蛋,还给了你聪明的潜质”。

刘蓝说:“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这些跟你换,换一个爱我疼我的爸爸妈妈,换一个温暖没有争吵的家”。

刘蓝知道自己要的不是这些,她要的是回到家有一个嘘寒问暖的爸爸妈妈,有一个他们亲手为她做的她爱吃的饭菜。很多时候雨晨就像是他的父亲,待在她身边她会觉得温暖,安心,她喜欢将头放在雨晨的怀里,像一只贪婪的狗狗一样,任由雨晨抚摸她的头,抚摸她的脸庞,雨晨的嘴唇像一个安心丸,定在她的心里,当雨晨的嘴唇靠着她的脸颊,鼻子和嘴唇的时候,她的内心会如小兔乱装,但又带着惊喜,她享受这种感觉。她知道这一刻她是属于雨晨的,雨晨是属于她的。

末了,学校开始放假,雨晨和刘蓝道别,回了北京,刘蓝不舍但又祝愿,她祝愿雨晨能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北京过个好年。林小悦说:“刘蓝,你要是不介意,去我家过年吧,我爸妈会很喜欢你的”。

刘蓝说::“我放不下姥姥,纵使舅妈对我冷漠,但不至于大过年的赶我出家门,顶多不和她接触就是了,放心,没事的”。

刘蓝道别了雨晨,离别的林小悦,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离开校园,朝着她不愿回去的“家”。那个不曾路面的妈妈,还是第一学校开始时,从她来学校报到的,现在一个学期过去了,没有任何的音讯。仿佛自己生来就是个多余的。

也许舅妈说的对,自己就是那个累赘,败家子,害的爸爸妈妈离婚,姥姥虽然对自己好,但这个“家”早已不是她做主的家了,每次回家只能偷偷的把刘蓝教到身边,然后从床头摸出桃酥饼递给她。

刘蓝一边拖着行李,一边想着,回家时的情景。当她踏入家门的那一刻,看到舅妈的冷漠的眼神,她试着喊了声“舅妈”谁知舅妈却冷言冷语过来说:“哟!小油瓶的又回来骗吃骗喝啦!”就在舅妈说这话的时候,曾未露面的妈妈站在姥姥旁边,虽然面露难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笑着说:“回家就好,回家就好。”舅舅想要拦住舅妈,但被舅妈挡了回去,说:“我就要说,她就是个败家子,她就是个没人要的杂种”。刘蓝看着两个女人的面孔,觉得有些恶心,便头也不回的走进自己的房间,留下满屋自己怒目相对的嘴脸。

晚上,一个人的房间空空荡荡,刘蓝正在写着日记,外面传来敲门声,她以为是姥姥,她将日记藏好,去开门,却看见妈妈站在门口。她看起来有些陌生,沧桑的脸上有些愁容,她说:“蓝,白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舅妈就是心直嘴快.....”她的话还没有讲完,刘蓝心中的怒火就没激起。

“你永远都是那样,遇到什么事就知道隐忍,知道忍让,人家欺负到你头上,你还低头哈腰的跟人赔不是,你有点骨气行不行啊,你要不是因为只知道一味地忍让,爸爸会离开你吗?白天那个女人能那么嚣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们吗?”刘蓝一股脑将心中的怨气吐露出来,眼泪已经哗啦哗啦掉下来。妈妈僵持在哪里,不知所措,只是在那一个劲的安慰和陪哭。

姥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看着我和妈妈哭成泪人,她的眼角开始留下泪来。我回头望着姥姥掩面的样子,不知道是泪水模糊的双眼,还是记忆模糊的画面。姥姥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让人心疼,岁月佝偻了她的腰,风霜打残了她的脸庞。刘蓝一个劲的抱住了姥姥,哭得竭嘶底里。

夜里她在日记里写到:今天,天气有些寒冷,和雨晨道别,看着雨晨远去的背影,突然好想叫住他,不要离开自己,带自己离开,去到一个比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我愿意为你放下所有的一切,这个没有温暖的家,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可是我离开后姥姥怎么办,我放不下姥姥,她是我的牵挂。

可是不离开,我会疯掉,我讨厌那个什么事都选择隐忍的妈妈,她除了在生活上给我钱,可以说从没有真正的关心过我,问过我想要什么我恨那个疯子一样的舅妈,多希望她出门被车子撞死,或者得什么不治之症。那样我会很开心,不都是说恶人有恶报吗?上天为什么不惩罚她。妈的,就会欺骗我们小孩。

姥姥,我决定后天就走了,你要好好的,我过段时间在回来看你。我爱你姥姥。

刘蓝合上日记本,脑海中思虑万千,从小学爸爸骑着单车送自己上学,到八岁那年,放学回家,看到家里一片狼藉,爸爸妈妈撕打在一起,第二天离婚,再到高一校园的运动会操场,雨晨第一次帅气的脸庞被自己看到,然后用晶莹剔透的眼神望着自己痞痞的样子,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好多个第一次像过电影般一帧又一帧的播放。

不知何时,刘蓝进入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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