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内众人的眼光不由都向着说话的方向望去。却见本县孙主薄正一脸怒容的站起来。
杨震杰轻压下心中的怒气,装作恭恭敬敬的样子,“孙大人!你我虽辈分相差不少,但是抡起职位来,你我都属于七品。我一直敬你是长辈,但大人说我一派胡言,却也要给我个合适的理由吧!”【官职的划分与古代有所差异。这里县令的正六品,主薄是七品。】
如果是别人,杨震杰很可能已经爆发出来。但是这孙阳不仅是管宁郡的名士,在整个古楚国都有很高的名声。
而且孙氏一脉中,仅仅在洪城中就有数位品官。孙阳是七品主薄,其长子孙建在军中也是与自己同级的都尉,次子孙康也是从七品的巡城长。三子更是管宁郡的同知!
杨震杰的家族虽然在洪城中也是上层,但是却也不敢随便得罪人。
孙阳嘿嘿一笑,“哦?用官职来压我!”声音不由变得有些犀利,“杨澜是如何教你做晚辈的!”
亭中的众人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一向老好人的孙阳,为何今日反而在公共场合与一个晚辈过不去。
亭外的众人隔着几米长的护亭湖,又吵吵咋咋,却是听不见厅内众人的说话。只是安心的等待报礼官出来宣布每种酒的品级和评价。
杨澜是杨震杰的祖父。平常与孙阳的交情却是不错。杨震杰长呼了一口气,“震杰不敢!”
孙阳冷哼了一声,“我看你的胆子却是越来越大了!”
“孙主薄,杨都尉,今天是品酒的雅事,何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呢?”林南至看着两人还要不休不止的样子,添为酒会的主人却是不得不说上两句。而且就算杨震杰所说有错,孙阳的反应却也有些过。心中也有一丝不快。
“就是啊,林将军所说不错,孙大人还是消消气,何必和小辈一般见识呢。”
众人见林南至都发话了,也纷纷劝解。
李恋风则讨好的上前给孙阳捶捶背。只有秦峰事不关己的坐在最后一席。低头饮酒。
“林将军,今天不是我孙阳要胡搅蛮缠,却是这杨震杰当不得人子,我今天确实要替我那老友杨澜教训一下这劣子!”
众人都是知道孙阳和杨震杰的祖父当年是同科举人,交情更是非同一般。见孙阳用杨澜的名义要教训杨震杰。众人心中虽然有些不快,但是却不好说什么。
在这个时代,长幼君臣却是看的非常之重。长辈完全可以不分场合的教训晚辈,即使在朝堂上,皇帝也不能说什么。
杨震杰见孙阳竟然当着亭中众人,而且是林璇的面子上拿出祖父的名义教训自己,心中恨不得一拳打碎孙阳的脑袋,几乎咬碎钢牙。但是还是不得不恭敬的垂首而立,听着孙阳的话。
如果杨震杰今日对孙阳敢有一句顶撞的话,那么就等于顶撞了自己的祖父。那就是不孝,杨震杰根本担当不起不孝的名声。
孙阳借杨澜的名义教训自己的权利还是有的。但不知如何得罪了孙阳这个老匹夫。杨震杰心中不由咒骂道。
孙阳一摆长袍坐了下来,“我来问你,这酒,该如何品评啊?”
“色,香,味三者为重!”
“那这玉郎春,你又是如何品评的?”
杨震杰吸了一口气,有长长呼了出来,“观其色,晶莹透亮,无杂质。《杜康子》中记载,酒无杂质者,可定为七品以上。嗅其香,醇和浓郁。也是七品以上的特征,而其味,甘甜纯正,又令人回味无穷。所以综上所述,震杰便把这玉郎春定为六品。”
“孙大人,震杰所说的没错吧?”上首的林璇见杨震杰受罚,心中对孙阳也是不快,两人自幼一齐长大,感情甚竺。此刻见杨震杰说的头头是道,而且和自己的感觉却也无错,不由问道。
孙阳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林璇,“你是何人?身无官职,亦无品德,竟坐于众人之上!长辈教幼,言辞以训,外人安敢插嘴!身为女子,出于厅堂之间,何为廉耻!”
林璇脸色在孙阳的训斥之下,不由霎时变得通红,刚想辩驳。一旁的林南至不由冷哼一声,瞪了林璇一眼。语气也变得有些冷冷的,“林某之女,就不用孙大人越俎代庖了。林某自会管教好!”
孙阳也不理会林南至,转头冷声道,“玉郎酒家的掌柜给你何种贿赂,竟然令你出此一派胡言!在这高雅之堂内,当着众位长者的面前,安敢欺瞒!”
听完这句话,众人的反应却是不一。每年收受酒家的贿赂几乎已经是一种潜规则,大家也都是知而不宣。没想到今日竟被孙阳借此提起。
有些人心中也是明白,这孙阳却是借着训斥杨震杰,同时对在所其余收受贿赂之人进行讽刺!
杨震杰咬了咬牙,“震杰不曾收取任何贿赂,对玉郎春的品评也是根据自己的判断,不敢欺瞒!”
孙阳嘿嘿冷笑,“很好!”
把身子转到秦峰的一边,“秦峰,你且来说一下,这玉郎春到底如何品评!”
秦峰刚到嘴中的一口酒,险些喷了出来。本来一边喝酒一边听孙阳训斥杨震杰,对秦峰来说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根本没有想到孙阳一转头,把话锋转到了秦峰的身上。
秦峰抬头看了一眼孙***本没有打算起来的意思。把手中的酒杯又重新斟满。
孙阳见秦峰对自己的话根本无动于衷,笑了笑。大声道,“刚才,就是这位小兄弟告诉我,这玉郎春中所含的香料,却是覆盖了原来的酒香!”
亭中的众人的眼光都不由转移到了秦峰的身上,但是却都不识此人。林璇低声在林南至的说了几句。
林南至皱了皱眉,“秦峰是吧,既然你也懂这品酒之道,却是不妨起来给大家解释一番!”
杨震杰则怨恨的抬头盯着秦峰,如果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杨震杰已经上前一拳把秦峰打倒!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穷酸儒摆了一道。
秦峰叹了口气,现在孙阳已经把自己推成在的剑尖上。把所有人的不满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再不站起来,恐怕想要走出这个亭子,都困难了。
孙阳看见秦峰一副憋屈的样子,却是感到好笑。
孙阳在管宁郡的名声却是非常之高。当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样的事情。秦峰与杨震杰刚才发生的事情。孙阳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秦峰性子不骄不躁、能忍让,但是却也不是一度忍让之辈。让孙阳很是欣赏。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却也不会和秦峰主动说话。而且秦峰竟然年纪轻轻便已经达到了武道六重,其资质之高确实少见!唯一不足的就是,秦峰缺少了年轻人的张扬之气。
而杨震杰,虽然也在不到三十便是六重高手,但是性子却蛮横嚣张。如何这样下去,恐怕成不了太大的气候。自己既然与杨澜是至交好友,却是不得不管上一管。
所以孙阳便怒斥杨震杰,又借助秦峰打压一下杨震杰的骄横之气,也是在磨砺秦峰的张扬。同时也借品酒,整顿一下已经满是污泥的高雅之事。一举三得!
秦峰有些无奈的站了起来,仰头把杯中的酒喝干净。看了一眼正在幸灾乐祸的孙阳。有些不明白。但还是朗声道,“我对着品酒确实并不懂,但是这玉郎春酒,香气却并非纯正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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