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兮才回到房间,敲门声突然响起,打开房门,阿澈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外,连忙让开身子邀他进屋。
“末兮,我想你了。”阿澈撒娇。
“阿澈泡过水了么?”忙乱了一天,暗暗自责疏于关心他。
“泡过了,可是末兮,我想戏水,而不是泡在桶里,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戏水了。”阿澈挠头。
“现在署城兵临城下,全城戒严,我们出不去,阿澈委屈一下好么?”末兮也无可奈何。
“末兮,今天我无所事事,想寻寻后山有没有巫村那样的湖潭,发现可以出城的羊肠小道。”
“什么?”末兮皱眉看他,脸瞬间冷下来。
阿澈惊惧,他最怕末兮生气,此时也不敢作声,安静地坐在那。
末兮最见不得他委屈的模样,叹气道:“非去不可么?”
阿澈不说话,继续装可怜,他知道什么招式对末兮最有效。
“都说我胡闹,那是他们没有见过你。”末兮用手指戳阿澈的额头。
“那你是答应了?”双眼放光,他凝视着末兮。
“后山离城门距离远,你今天是怎么去的?”
“骑马去的。”
“你会骑马?”末兮狐疑问道。
“那天赶往署城,伶香坐在身前,为了保护她,怎么也会一些了。”阿澈自豪地答道。
“哦,看不出阿澈还挺怜香惜玉的嘛!”点头夸赞,脑海里莫名浮现出白祎晟那天嘲讽她的话,感觉今天他好像很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应该是太过于没有存在感。末兮摇头,似乎从相见时就看他不对劲,不像封庆瑞。想到封庆瑞又暗嘲自己太过依赖他,同样骑了一天马,可靠着他,什么也没学会。
“末兮!”阿澈见她怔怔发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打断她无限大的脑洞。
“呃?嗯!那就用过晚膳天黑之后再去吧。把伶香叫过来,去吩咐驿卒把晚膳送到房里,只顾和你说话,我一身衣服湿透了都忘了换,快去吧。”边说边起身赶人。
阿澈看了眼她湿透的衣物,若有所思地出了门。
三人吃过晚饭,末兮和伶香说明了意图,伶香极力反对,可是她向来反对无效,只能听话留在驿站,末兮带着阿澈出了驿站,想到什么又顿住,让阿澈在门口等她。
回到房里,她翻出封庆瑞的包袱,帮他拿衣服时睹见包袱里有一把精致的匕首,黑皮刀鞘镶有3颗大小不一的翡翠,不管了,先借用吧,战乱时分,小心谨慎为妙。
末兮下楼,向驿卒借了一匹马,坐在阿澈身前向署城后山奔去,山脚下没了石板路,走进树林里,只有月光稀稀拉拉地透过树枝洒落下来,不知名的野兽嚎叫声声震耳,末兮害怕起来,四下张望,捏紧衣袖里的匕首,有些后悔冒冒失失地跑出来,在心里一遍遍祈祷不要遇见狼群。
走了很长一段下坡的山路,穿出树林,终于感到空气里的湿润许多,末兮松一口气,庆幸一路担惊受怕,最后也是有惊无险,站在江边望去,江道很宽,江水湍急,黑夜里这样定定一望,也看不清对岸。
“去吧,我在这里守着马儿等你,你千万小心,我总有些不安的感觉。”末兮皱眉,一双眼睛在黑夜里格外明亮。
阿澈点头,脱了上衣,入水前回眸看着末兮说道:“末兮也要小心,有什么就大声喊我,我能听见。”
末兮听了这话噗哧笑出生声来,他那一个跟头游出几丈远的速度,估计叫破喉咙也没有用,不过这话说得末兮心里安稳许多,摆摆手对他说道:“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阿澈入了水,末兮百无聊赖地拿出匕首把玩,抽刀出鞘,寒光乍闪,刀锋锋利无比,她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扯下一根头发拎至半空放手落下,发飘飘扬扬落到刀刃上时利落地断成两段,末兮大喜,思忖着王爷的东西果然都是宝贝,拿着匕首咋咋呼呼胡乱比划起来。
比划一阵也是香汗淋漓,被风一吹,突然一个激灵,有些怕了,脑子里满是今日血流成河的场景,“怎么这个时候想这个”,敲敲脑袋,挪到马身边,有了陪伴,平静许多。
哗啦水响,末兮知道是阿澈上来了,一人独自在黑夜中的恐惧已经让她的承受心理到了临界点,冲过去准备捞上阿澈赶紧回去。阿澈探头出水,神神秘秘地说道:“末兮,江那边有很多船。”
“船?怎样的船?”边问边在脑中思索着所有可能,这里顺江流直下有署城的码头,难道是北芜准备打水战,胡乱想了一通,干脆对阿澈说道:“带我过去看看。”
随即一跃而下,阿澈拉着她急速游动,蛟龙入江,完全不受湍急水流冲力的影响,末兮缺氧时用手指扣着他的手,阿澈了然,带她浮出水面。
如是换了几次气,快要靠近江边,已经能看到停在江岸上的战船,接下来不好再出头换气,末兮深吸一口,拉紧阿澈,示意他游到船下去。
到船下探出头,看清江边的船有大有小,大的船上有船楼,小的比现代的游览观光船大不了多少,虽然夜黑,可江上并未有点燃的火把。
这时他们所依附的中船有脚步声响起,末兮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水里的手拉着阿澈,把耳朵贴在木船壁上。
“加紧巡逻,别被敌人发现,破坏战船!”
“首领放心,这江水湍急,哨探小船赤马舟根本就没法溯江而上,大一点的船还未靠近就会被发现,明天一定会杀署城一个措手不及。”
“嗯。”
脚步声渐行渐远,末兮正想探头看船上情况,声音又响起,吓得连忙又躲回去,吐了吐舌头。
“你说会不会有人游过这江来?”
“我看你是脑子坏了,这样急的江水,能游过来,那是水鬼!”
“水鬼多难听,明明是龙的传人好么。”末兮听到这不服气地戏谑回嘴。
“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一女子的声音?”声音里带着颤抖。
“我看你真是见鬼了。”另一道声音鄙夷地说。
末兮掩嘴而笑,露出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阿澈。拉着阿澈游远一些,到大船之下,幽怨地说道:“这北芜真是贼心不死,我要是遇见那耶律景,必用匕首捅死他。”说着情绪激奋,尽然真的把手里的匕首脱鞘,去捅那大船船壁。
这一捅,匕首既然全部没入船体,只剩匕柄露在船外。末兮瞠目结舌,阿澈缩了缩脖子,怏怏道:“末兮,你原来有如此大力气。”
“我是用了力,可是……。”说着摩挲着船壁,战船船壁都是厚实坚硬的木头做成,自己再怎么孔武有力,也不至于这样轻易的刺穿。末兮狐疑地拔出匕首,又用力插了一次,依然轻易刺穿进去。
“借到了封庆瑞的宝贝,还正巧派上用场,哈哈哈。”不可抑制地大笑出来,阿澈连忙反手蒙住她的嘴。扣下他的手,末兮扬眉狡黠地说道:“阿澈,拿着匕首把所有大船的船底给我通通划出圈来,越大越好。”
阿澈听话地拿着匕首潜下水去,末兮倚在大船上仰望天空,月圆星亮,喜不自禁,喃喃说道:“耶律景,画个圈圈诅咒你。”
伶香许久不见两人回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里走来走去。实在承受不住心里的煎熬,她冲出驿站,朝军营跑去。
“站住,什么人?”哨兵拦住了她。
“官爷,我要见王爷。”伶香一头汗水,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激烈跑动。
“这,你等等!”早晨也有女子来找王爷,看关系不一般,现在又有女子前来,不敢怠慢,前往王爷营房。
“王爷,外面有一女子要见你。”
封庆瑞抬书的手一怔,放下书大步流星朝军营外走去。
“王爷,小姐和阿澈去了后山,现在还未回来。我担心他俩会不会……。”嘴角颤抖。
封庆瑞骇然,眼眸如鹰般阴冷凌厉,搂过她的腰脚尖点地,一跃而起,几个纵身,停在一间营房门口,一把推开房门,拉着伶香匆匆入内。
王将军大惊,看着周身冷然的封庆瑞,多年杀伐决断早已波澜不惊的心,也漫出深深惧意。赶忙问道:“王爷发生何事?”
“将军,我家小姐从后山出城,至今未归。”伶香哭颤着说。
“来人,召李副将亲自带一队人马出城去寻末兮姑娘。
话音未落,封庆瑞已飞身而出,从马营牵出一匹白马风驰电掣般冲出兵营。
“快跟上!”王将军也无法镇定,冲出营房对着集结完毕的人马喝道,李副将带一队人马扬鞭策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