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巫婆婆家门口就看到他两站在院子之中,封庆瑞拉着白祎晟的手,末兮惊的眼睛都要掉出来,心想这难道就是古人所说的断袖之癖,敢情求皇上赐婚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形婚”。
“夭寿呀!要守活寡!”咬唇在心里抱怨,末兮像中了晴天霹雳,感叹幸福的人各有各的幸福,不幸的人把不幸贯彻到底。
“小……。”后面跟上的伶香看着末兮站在门口刚要开口唤她,就被末兮拉到身边,只见她一只手指竖在唇边做噤声标志,眼睛睇着院内眨了眨。
伶香随视线看去,也猛然一惊,用眼神告诉末兮,“这,这……。”眼底波光流动千回百转。
“看吧,我就说怪怪的!”努嘴,末兮一脸嫌弃的仰头,下巴指着白祎晟,用眼神表达不满。
伶香则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末兮,等等,怜悯?!末兮心绞着疼。相较于那个男人,自己输的一塌糊涂。只叹造化弄人,垂头丧气像斗败的公鸡。
就在主仆两人眼神交流的同时,院子里的人两人已经发现她们,两人负手而立,封庆瑞依然颔首问好,相较于封庆瑞的亲和,白祎晟千年不变冷若冰霜,这让末兮很不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末兮没理他们,自顾自向屋里走去。
饭菜已经上桌,巫婆婆在等大家吃饭,远离朝堂大家也不多礼,末兮提议大家一起坐,便众人围桌而坐,气氛尴尬,秉着食不言的原则,众人无话,末兮用眼神偷瞄两人,一切如常,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食毕巫婆婆叫住了末兮,“丫头,你跟我到房里来。”末兮闻言,乖巧的跟着巫婆婆往房里走,一路上猜测着巫婆婆要说的话。
“把门关上,坐这里来。”
如此神秘,末兮忐忑不安,依言关上房门,坐在巫婆婆旁的凳子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
“丫头,以前的事你果真不记得了么?”
“真不记得。”想起曾经醒来又装睡被巫婆婆拆穿的囧事,末兮理亏的低下头,片刻后,又怕巫婆婆误会自己,抬头直视那双污浊的眼睛。
“不记得也罢,你所中蛊毒是因直接接触而中毒,一定是身边熟悉之人刻意为之,虽然如今毒已解,可是你应该时刻小心。”
“我会的,谢谢婆婆。”熟悉之人?虽然不知道曾经这具躯体的主人经历过什么,不过以后真是危机四伏,要谋害自己的人在暗处,让人防不胜防。
第二天醒来时末兮还沉浸在巫婆婆昨天的话里,整夜的梦魇让她比没睡更累,用房里伶香准备好的水简单盥洗以后,推开房门抬手伸懒腰舒展身体享受阳光,觉察有视线落在身上,顺着目光回看,原来是煜王封庆瑞在院子里,他还是一身白袍,绣翠竹,银色发带束男士发髻使他看起来更显温文尔雅。
招牌的颔首问好,末兮点头回礼。这王爷不仅帅的天怒人怨,也不是一般的有亲和力,对比起来,被赐婚的将军冷的让末兮头疼。
她走近,原来封庆瑞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练字。字体势巧形密,遒劲自然,落笔成峰,笔势飘若浮云。
“字如其人。”末兮心里称赞,对他的好感又增加几分。
“白将军出去了么?”为打破两人之间彼此沉默的尴尬,末兮率先开口。
封庆瑞并没有答话,只是就着墨笔在宣纸上写着,写好之后对着末兮微笑示意,让她看纸上内容。
“他在村外镇上。”字大小如一,走势如龙。
他为什么不直接回答,心里出现无数猜测之后,一个答案却越来越清晰,末兮撅眉,原来这个比女人更美的妖孽,是一个哑巴。
心中满是惋惜,这是否应验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的古语。
回神,看着眼前的人凤眸微抿,眼底流光溢彩,自嘲自己不应该以己度人,用泛滥的同情心戳伤别人。
她抬手去拿封庆瑞手中的笔,封庆瑞也十分好脾气的顺势递给她,只见末兮在宣纸上写着,“那你为什么不去?”
字竖排在封庆瑞的字旁,深刻的体现出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末兮的字大小不一,构造全无,根本没有笔锋可言,毫无美感,相比之下云泥之别。
也许是发现问题所在,两人都很尴尬,末兮低头,单手蒙眼,企图逃避尴尬,却听见旁边脆声响起,“小姐,你为什么不说话?”
抬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伶香已经在两人身边,心叹这伶香真是拆台小能手,补刀女霸王!让本就无地自容的末兮恨不得找条地缝装进去,脸上直抽抽。
都怪刚才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了自己是可以说话的,反而弄巧成拙,让封庆瑞看了笑话,暗责自己穿越的太过遥远,脑子果真没跟上。
“巫村风光极好,让人流连忘返,小姐的字也自成一体,独具特色。”封庆瑞在纸上又写道,脸上笑意冉冉,美的山河失色。
“呵……。”以干笑化解尴尬,在现代只有小学时上过几节书法兴趣爱好班,这字自然好看不到那里去。古代又没有钢笔,得想对策,心里千回百绕,突然一计记上心头,感叹自己果真还是冰雪聪明。
“小姐该用早膳了,煜王不如用完膳再练吧”叮嘱完,伶香站在一旁,等着封庆瑞执笔搭在玉石山型笔架上,又用镇石压上宣纸,三人向屋里走去。
吃完饭末兮匆匆出了门,伶香收拾完以后四处不见自家小姐,急的团团转。小姐自从醒来后,哪还有曾经大家闺秀,沉稳矜持的样子。从小身体赢弱的缘故,小姐都是病恹恹,喜静不喜动,经常看书一整天,老爷也为此请了最好的先生教小姐研习琴棋书画,使小姐雅名远播,可是小姐昨天的毛笔字,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伶香在附近找了一圈不见末兮,行色匆匆直往巫婆婆家赶,差点撞上要出门的封庆瑞,见她一副要急哭的样子,封庆瑞用眼神询问。
“王爷,你见到我家小姐了么?饭后一直不见她,这都有些时辰了,小姐该不会……。?说着便眼泪盈眶。
封庆瑞薄唇紧抿,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伶香和她一起去找,匆匆走出家门。
两人在村里兜兜转转,依然不见人影,延山路绕后,远远就听见一片鹅叫高低起伏。两人皆一惊,加快速度向前察看,只见一袭浅蓝色身影在河边追着鹅群跑,银色绣樱花的布鞋上满是泥土,长裙被拎起系在身侧,里面的亵裤露出大半。
伶香大囧,看了眼身边已经怔住的封庆瑞,飞一样的往那抹浅蓝色满是泥土的身影跑去,脸上都是责备,小脸挤成一团。
“小姐,你疯了么?”边说边急急用手解末兮裙子的结,欲帮她裙子放下来,又斜眼瞥封庆瑞,看他背过身去负手站立,动作舒缓下来。
“伶香你看!”看见伶香,末兮摊开手掌,笑逐颜开。像个显宝的孩子,让伶香脾气全无。
伶香看向她的手,原来是一根根大鹅毛,毛杆上的毛丝丝分明,再看地上那些废弃的参差不齐的毛杆,想必这些鹅才经历了一场浩劫。
“王爷。”高声喊封庆瑞,末兮抬手拽着羽毛晃动,笑容纯净。
封庆瑞闻言转身走来,看着孩子般天真烂漫的末兮有些失神,片刻后意识到自己失态,用轻咳化解尴尬,向她走去。
待封庆瑞站定身旁,末兮摊手继续显宝,仰起小脸,神色得意,伶香在一旁宠溺的摇头,她家小姐,她越来越不懂了。
“我要给你做鹅毛笔!”笑得眼睛成月牙状,末兮得意的显摆道。
封庆瑞满眼疑惑,看着末兮,倒是伶香替他把话问了,“什么鹅毛笔?”
“这个嘛,做好你们自然知道。”
两人看她狡黠的眯眼卖关子,便不再多问,带着她往回走。
回屋的末兮,找了把小刀就在房里专心致志的摆弄起来,伶香见劝不动她,也就由着她摆弄,只见她在鹅毛杆根部粗杆的位置用小刀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削刻,几只刻坏了的杆子丢弃在地上,划破手,血珠冒出也不管不顾。
“小姐,我把晚膳端回房来,你吃完再弄也不迟!”
末兮头也不抬,自顾自倒腾,待弄好时,窗外已经明月当空,蟋蟀叫个不停,她展开身子伸懒腰,伶香看她停下,就端着木质托盘出去了,末兮知道她要去给自己重新加热晚膳,心里一暖,被人关心的感觉,让她很是受用。
她拿起自己的杰作,左右端看,心里把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想着试试,却发现自己房里并没有纸墨,转念一想,拿着笔就出了厢房。
她记得伶香和自己提过封庆瑞的房间,在院子的最末端,连着柴房,位置偏僻。
想着炫耀,脚下不由的加快了速度,到门口时见屋里烛火亮着,庆幸他还没有睡,正欲伸手敲门,却听见屋里传过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说话的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听不清说话内容。
末兮一愣,敲门的手停在那里,虽然贵为王爷,可这几天并未见到封庆瑞带随从护卫,都是一人独来独往,而且他是哑巴,房里的说话明显声色不一,估摸着房里应该有3人以上,大晚上的房里那么多人集聚说话,末兮好奇得正欲侧耳俯门上再听个清楚明白,房门却从里面猛然打开,眼前大亮,她条件反射的扭头一看,就见一人腾空持剑,剑尖直指她眉心而来,余光透过这人,隐约睹见封庆瑞坐在凳子上正对大门,凤眸冷厉,杀气腾腾,如索命的修罗,和平时温文尔雅判若两人。
本应该撒腿逃命,却吓得动弹不得,双腿像灌了铅,呆若木鸡,眼见剑尖离自己越来越近,狠厉的剑气扑面而来,两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尖已不自觉的变成斗鸡眼挤在一起,不能清晰视物,末兮干脆闭眼等死,预期的疼痛并未到来,却被一道无形而有力的风迎面击打在胸上,惯性使然,她向后退了几步,没能稳住身子,踉跄仰着跌坐在地。腾空之人似乎知晓变化,明显感觉剑风收敛几分,剑就这样从末兮头顶插头而过,几缕惯性作用下还在腾空的头发被削落,稀稀落落从末兮眼前萧萧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