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耽误一分钟,爸爸就多受一分钟的痛苦,眼瞅着爸爸在受罪,二蛋一筹莫展。
二蛋蹲在大门口抽了2根烟,想尽办法,却一个办法也没想出来。
二蛋气得飞起一脚,将大门口的一棵铁树花给踢了。
只听当的一声,花盆微微颤动,二蛋这一脚用力太狠,脚趾头踢得生疼,他翘起脚,呲牙咧嘴。
一个年轻小护士见二蛋踢花盆,连忙走过来,问道:“你踢它干吗?它又没遭你没惹你。”
二蛋咬着牙,没说话,蹲在地上,一个劲地抽烟。
那小女护士见二蛋这么有个性,觉得挺有意思,看了二蛋一眼,笑着离开了。
二蛋实在是没办法了,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该去找的人也都找了,这时候他才知道借钱是多么难,求人是多么难。二蛋抬头望着天空,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暗想:老天爷,你快救救我爸吧?他实在是太遭罪了。
这时,只见一辆银灰色的桑塔纳开进医院,停在门诊门口。车门一开,下来一个穿西装的人,手上拿着一个大哥大,夹着一个包。
二蛋一看见这个人,乐了,谁呀,原来是华强。
华强在南沟的时候,因为在山里,所以穿得很随便,很休闲。
没想到出了南沟,穿得这么阔气,开着车,拿着大砖头手机,夹着包,整个就是一老板派头。
二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他,连忙站起来,打招呼:“强哥!”
华强看见二蛋,也愣了一下,问道:“你咋在这儿呢?上医院干吗来了?”
二蛋一听这话,忍不住又哭了。他想向华强借钱,可是和华强又不是很熟,所以犹豫了起来。华强是一个大混子,二蛋虽然不怕他,但是也不想求他。想了想,实在是没办法了,为了救爸爸,只好张了口:“强哥,我爸得了急病,没钱做手术!”
华强今天的脸色很不好,板着脸。
二蛋顿了顿,开口道:“你能不能借我点钱?过几天我就还你。”
华强点点头,低沉地说:“你想借多少?”
“1000.”
华强叹了口气,拉开皮包,从里面抽出一沓钱,数了数,一共20张。
“2000,够吗?”
“够了,强哥,谢了,谢了。”二蛋没想到华强这么大方,向他借一千,他居然借两千。
“这两捆钱你先拿着,不够我再给你。”华强很仗义地说。
当时,那些开矿的人财大气粗,管一千叫“一捆”,管一万叫“一方”。
二蛋接过两捆钱,脸上露出了开心的微笑。“强哥,我会尽快还你钱的。”
“不着急。江湖救急嘛,没事!”
华强阴沉着脸,拍了拍二蛋的肩膀,说:“我上去看一个人。我上去了。”
说着,像一阵风似的进了楼梯口,蹬蹬蹬,上了2楼外科。
二蛋拿着钱,飞快地跑进爸爸的病房,说:“爸,钱借来了,咱们马上做手术。”
院方马上为马大国安排手术,二蛋扶着爸爸下床,扶着他上了手术车,爸爸躺在推车上,望着二蛋,痛苦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
“爸,医生说了,这是小手术,没什么问题,你一会进去,睡一觉,一觉醒来,病就好了。”二蛋在爸爸的耳边说。
“二,二蛋,爸没事。”
“嗯,爸,加油!”
医生把马大国推进手术室,门上的灯亮了,上面写着:手术中。三个字。
二蛋在手术室门外焦急地等待着手术结果,他想起了很多事,从小到大,爸爸舍不得打他一下,舍不得骂他一句。爸爸是一个宽厚,善良的好父亲。自从爸爸在工作中腰部受伤,这个男人就基本上倒下了。每天沉默寡言,躺在炕上混吃等死。二蛋心想:爸,儿子长大了,以后儿子有了出息,一定养你的老,让你快快乐乐地过完下辈子。
二蛋想了很多很多,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想过这么多。他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觉得父亲母亲都老了,现在到了孝顺他们的时候了。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医生把马大国推了出来,马大国打了麻药,闭着眼睛睡着了。他睡得是那么沉。
病房里,一家人围在马大国身边。医生走了进来,很高兴地望着二蛋,问妈妈:“这是你二儿子吧?挺孝顺的,是个孝子啊?”
妈妈说:“多亏我二儿子了,要不俺们真没办法了。”
医生问道:“你二儿子是做什么的?”
妈妈刚要回答,二蛋抢先说道:“我自己做点小生意,刚刚起步,没什么钱。”
医生哦了一声,说:“原来是个小老板啊,不错,你今年多大?”
“19了!”
“嗯,好好努力,将来错不了。”
“呵呵,谢谢你。”
病房里的病人也对二蛋赞不绝口,都夸他是个孝子,说这个儿子没白养。大牛听着,心里有点不舒服。同样是儿子,这次二蛋立功了,他这个当哥的像个废物似的,一点用处没有。
马大国悠悠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我有点口渴。”
二蛋不爱闻医院里的味道,想出去透透风,说:“爸,你等着,我给你买吃的”
说着,二蛋出了医院,去买吃的。二蛋给爸爸买了一只烧鸡,二斤苹果,一个大西瓜,还买了几斤香蕉。
拎着好几个袋子回来了,爸爸咬了两口西瓜,又吃了半拉烧鸡,力气恢复了一些。
二蛋扶他躺下,说:“没事了,我爸好了。”
妈妈说:“医院里费用太高了,住两天,咱们就出院,回家养着去。”
二蛋交了手术费用,兜里还剩下800多。二蛋数了500块,递给妈妈,说:“妈,这钱你拿好,这几天多给我爸加强营养。别省着。”
妈妈接过钱,看了一眼二蛋,笑了笑。
从小到大,妈妈对二蛋非打即骂,都是怕他不成人,现在儿子总算是懂事了,妈妈心里很高兴。
二蛋又递给大牛一百块钱,说:“哥,这钱你留着花。你看你的衣服都穿了多少年了,该换一件了。”
大牛说:“二,你留着自己花吧?这钱你也是借的,快点还人家。”
二蛋说:“现在我的小吃部还挺赚钱的,这2000块钱,我一个月就能还上,没事。”
到了晚上,三口人谁也没有回家,都留在病房里。病房里有好几张闲床,有地方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二蛋出去给一家人买了早饭,3斤油条,打了一盆豆浆。
吃完早饭,二蛋在门口溜达,又遇到了华强。华强开着车,又来医院看人。
“强哥,你怎么天天往医院里跑?看谁来了?”
“我哥叫人打了,现在昏迷不醒,我来看看我哥。没事我上去了。”华强脸色很不好。
“强哥,你哥住哪个病房?”
“二楼,401。我上去了,以后再聊。”说完,华强蹬蹬蹬上楼了。
二蛋心想:多亏强哥帮忙,我爸才脱离危险,现在他哥哥住院了,我得卖点水果去看看。
于是跑到外面的水果摊,买了一些水果,回来上了二楼401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