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我家里突然出现一个神秘的红衣女人,而且她不是我们村人,我也不认识。
更变态的是她居然约我在坟地见面,尼玛,去坟地约会不是我有病就是你有病。
她穿着一套红色的连衣裙,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嘴角还有一丝不易揣摩的微笑。
我坐在床上发愣,不是不想请她进来,而是,怂了。
我的确害怕了,不单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有些诡异,我发现这个女人的衣服,跟磨坊里盖着狐狸的红布,好像是一样的材质。
我看病回来坟地里的那道模糊的红影子是不是她,她是谁,为何约我去坟地见面?
这女人举止诡异,我会不会有危险,他大爷的,思考再三,我打定主意,不管她是人是鬼,明天我去见见她!
“明天白天见!”我低声向她喊道。
那红衣女人不屑的瞅了瞅我,也没说什么,扭身离开了。
我张大了嘴巴,我家两米高的院墙,她就那么轻松的越过去了。
“她绝对不是普通人,她会不会是女鬼!”我在心底呐喊。
清晨,娘又给我炖了老母鸡汤,我整整喝了3大碗,感觉舒服了很多。
我已经在家呆了一个礼拜,明天该去上课了,我发誓这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一个礼拜,期间亮子来看过我一次,带来了班主任和同学们的问候,我心底暖暖的。
可我对昨晚发生的事还莫名其妙,那个女子是谁,我决定去看看。
趁着上午的阳光,我来到村子的墓地,每年过年我都会随爹来这上坟,不过也是在边缘,这是我第一次独自来,心底不免打突突,可为了一探究竟,我还是硬着头皮赶到这,为了防身,还特意带了一把小军刀。
村子的墓地不大,但由于是盛夏,草木旺盛,有的杂草已经没过我的大腿了,虽说日头当空,这里毕竟是阴气最重的地方,说不紧张才是假的,我折了一块树枝探路,凭着模糊的记忆摸索着。
面前的这座坟,刚才我明明沿着它走过的,怎么又转回来了,一个不好的念头用劲脑海,大白天的遇上鬼打墙了。
所谓鬼打墙,就是被业障遮眼,蒙蔽了出路,在一个地方来回转悠,我心道,不会吧,太阳当空呢!
我猛地预料到什么,抬头看了看天,刚才还阳光普照,现在头顶阴沉沉的,灰茫茫一片,哪有什么太阳。
我的冷汗都流下来了,长舒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只是障眼法,现在外面有阳光,鬼怪不敢现身。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树枝,我忽然想到一个法子。
这片墓地本身并不大,我可以用树枝在每座坟前写个数字,沿着数字走,这样迟早能走出去,想到这,我兴奋的握紧了拳头!
面前的这座坟,由于年代久远,墓碑上的字辨不清楚了,我大致清理了一下旁边的野草,用树枝在地上写了阿拉伯数字1,然后走向旁边那座,歪歪扭扭的写了个2。
我没有收手,一口气写到了20,现在应该快走出去了吧!
奇怪的是,周围仍然雾茫茫的,最多只能看到身边三米远,我心猛地一紧,低头找自己刻下的数字,1、2、3……19、20,都在,我放心的摸了摸胸口。
可我猛然注意到有一些异常,我仔细辨别写下的数字,没错,是我的笔迹,可为什么都写在一座坟边上!
刚才明明是一座坟接着一座坟走的,数字也是一个接一个刻下的,为何都在一座坟上,我的后脊梁腾的直冒凉气。
我张大了嘴巴,无助的站在原地,惊讶的发现周围的雾气更浓了,现在只能看到身边一米的地方,我心底暗暗叫糟,自己太冲动了,不该来这鬼地方!
正在这时,感觉什么东西搭在了我的肩头,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吓了我一跳,猛然回头,一张苍老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他脸上的皱纹像褶皱的核桃,五官都堆积到了一起,头顶已秃,脑袋两侧留着稀疏的白色长发,正目无表情的看着我,眼睛有些污浊,没有一丝生气。
我心跳加速,“你是人是鬼!”
老头翻了翻眼皮,伸出他那干树枝一样的老手,拽住我的手腕,“跟我走!”
他的力量大的出奇,不过他的手心是温热的,表明不是鬼,我心底一松。
老人拽着我蜿蜒前行,我惊讶的发现周围雾气纷纷避开老头,主动让开一条路,好像很畏惧他似的,我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这古怪的老头什么来头,这堆雾气不会是鬼吧,鬼居然怕他。
很快老头把我带了出来,来到坟地旁边的一座小屋子,我又见到了久违的阳光,心里顿时踏实下来。
“爷爷,谢谢你救了我,”我看了看这老头,估计都一百多岁了,叫声爷爷也是应该。
他抽出烟袋锅子,慢条斯理的装上烟丝,看他那颤颤巍巍的样,装烟都不利索,心底鄙视刚才拉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我赶紧过去给他点上火,他连嘬了好几口,才把烟点上。
老头吸了几口烟后,冷冷的对我说,“小娃崽子来这做啥。”
他的声音很僵硬,好像很久没说话了似的,并且透着一股冷意,不含一丝感情。
“爷爷,有人约我在这见面,”强忍着劣质烟草的呛人味,我恭恭敬敬的回答。
“哦!这没人,你走吧。”老头卡了卡烟袋锅子,下了逐客令。
这老头听到我说的话后,立马让我走,说不定就知道一些事情,于是我又给他装了一锅烟,
“爷爷,有一个奇怪的红衣女子约我在这见面,她随便一跳能有两米高。”我给他点上火。
老头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嘴里含着烟锅,“大点火,大点火!”
我猛的发现他那磨得发亮的烟杆上印着“中华民国元年娟”字样,嚯,我惊讶的倒吸了口气,如果这样的话,这老头得一百多岁了!可虽然在一个村,我从来没见过他,也没听任何人谈论过他。
老头明显很受用这烟草,“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听不见你说什么。”
这老东西是不是跟我装糊涂,我心里也没底,“爷爷,前几天咱村前面的磨房里,我发现了一只奇怪的狐狸尸体,又过了两天那磨房居然塌了!”
老头在听到磨房塌了的时候,双眼猛地爆出一道精光,虽然他很快收了回去,可我还是发现了,我心底道,这磨房果然有问题!
“小娃崽子,我提醒你一句,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赶紧回家吧!”老头苍老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威严。
“爷爷,您是道士吗?”我故意跟他兜了个圈。
老头冷冷一笑,手指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听出他口音里的不耐,我赶紧说,“爷爷,请教最后一个问题,这个世界有鬼吗?”
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这股凉意正是从老头眼里散出来的,他腾的站起身来,说出了一个我不想听到的字,“有!”
如果一个多礼拜之前,我肯定不相信他说的话,可是现在,我信。
我有些失魂落魄,这一切颠覆了我的认知,我所学习的知识,接触到的一切都是科学,可是现在,我的世界观坍塌了。
老头似乎看出了我的异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石块形状的东西,扔给我,低声说,“贴身带着!”
我接过来这东西,是一块椭圆形石片,鸽蛋大小,顶部有一个小圆孔,一面已经磨光了,刻着一个红色的“敕”字,不知是用什么颜料写上去的,我刚要谢谢这老头,他咣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真是个奇怪的老头,不过我心底真的很感谢他。现在我再也不敢独自进入那片坟地,把石片贴身放在口袋里,急匆匆回家。
回到家里,已经太阳当顶了,娘看到我,数落道,“去哪了,都找你半天了。”
我嘿嘿一笑,“随便转了转,对了娘,咱村头坟边上那个老头是谁?”
“他叫老艮头,没人知道他多大了,是咱村看坟的,”爹走过来,对我说道。
“爹,我想知道他的一些事。”
爹一愣,呵呵笑道,“他能有啥事,无儿无女,吃着村里低保,以前负责清理一下坟地,除除草之类的,现在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并且这老头脾气古怪,从来不跟人打交道。”
我心底道,他的力气比我可大多了,现在不干活,恐怕是怕招人怀疑吧。
娘也凑过身来,“说起老艮头,也是个可怜人,年轻时候听说喜欢一个姑娘,结果被人算计了,从此终身不娶,也没个儿女伺候,唉!”
我突然想到了老艮头烟杆上的那个“娟”字,看来这老头是个情种啊,这么多年了还念念不忘,用着人家送的烟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