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奔波,张白总算得以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好觉。早上起来,精神百倍,推开窗,天高气爽,万里晴空无云,更觉得心情舒畅。
洗漱过后,张白将饭菜送到花凛房中,花凛早已经起了,张白知道她的习惯,也不再多话,陪着她一道用过早饭,便按照主子的交代前往成均馆。
这成均馆的馆主人称妙手丁焦,除了寻常的医理之术,更使得一手绝妙的针灸之法。与传说中的神医李翟乃是同门师兄弟,当年两人一起拜在桑庄子门下,学医二十载。后来丁焦入朝为官,成为皇室御用大夫,而李翟则从此浪迹天涯,悬壶济世,成为一代神医。若说这天下的名医还有能与此二人匹敌的,恐怕再找不出一个。这样的人,其门前慕名而来的人自然不少,好在主子临走之时给了一封信,张白递上信后不久,便来了一个与他年纪不相上下的人,自称是成均馆的管家,请花凛入馆。
张白引着花凛想进门,那人却拦住张白,说道,“对不起,馆主只说请这位花凛小姐入馆,并没有准许其他人进去。”
张白一听有些急了,恼道,“我家大小姐的情况,老奴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进去。”
那管家一听,冷哼一声,也不悦的说道,“听你这话,意思是我们成均馆还会加害你家小姐咯?”
“你……”张白本不过是顾忌花凛行动不便,并无他想,却被对方强行歪曲理解,顿时气得一张老脸通红。
“你怎的说话这么难听?!”
“哼,我说话难听,你说话就好听?!”
“你既然不放心我成均馆,又何必将你家小姐带来!成均馆也不是阎王殿,我们馆主更不是阎王爷,能掌管生死大权,来了就保你性命无忧。在这里死的人也不少,你要是不放心,我看你还是带着你家小姐回吧!”说完,转身就要走,被花凛叫住。
“对不起,张白向来口拙不太会说话。他只是怕我眼睛不便跌了撞了才这么说,并没有侮辱成均馆跟馆主的意思。”
花凛摸索着踱到门边,“还请管家看在他护主心切,并无恶意的份上,原谅他的莽撞。”
那管家楞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站在老家丁身后沉默不语的少女患有眼疾,先前的恼怒便顿时消了一半。这些年,成均馆声名在外,都是求着来寻医的,何时被人这样侮辱过?!何况那家丁还是当着门前这么多人说出那样的话,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但转念一想,难听归难听,到底不过一场误会,如果他还纠缠不放,反而显得成均馆的人小肚鸡肠,便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成均馆也不是斤斤计较的地方。既然是馆主让请的人,我们自然也不会更不敢怠慢!”说到不会不敢的时候,他故意加重了语音,看了一眼张白,这才礼貌的对花凛说道,“小姐请随我来吧。”
“那就有劳管家了。”花凛探出手去,那管家便引着花凛入了成均馆,一边解释道,“今日馆中有贵客,原本馆主是闭馆不见客的。接了小姐带来的信,这才破例让我前来迎接小姐,实在不方便再带别的人进馆,刚才多有失礼,还请小姐见谅。”
“无妨。”花凛跟在他身后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停了下来,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馆主正在为贵客诊治,请小姐在外间稍等片刻。”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香姑,这位小姐眼睛不便,你小心照顾着点。”
“知道了。”
花凛的手上搭过来一双温软的玉掌,领着她小心翼翼的跨进了内室。花凛坐下后,那女子也照例给她送上了热茶,“小姐可是来求馆主医治眼疾的?”
花凛点点头,那女子又说道,“看小姐这眼疾,不像天生,倒像是多年的旧疾了。”
“九岁那年落下的病根。”
“不知小姐是什么时候出生?”
“德宣帝二十九年。”
“德宣二十九年的话,小姐今年已是豆蔻之龄。那算下来这眼疾也有四五年的光景了,小姐就一直是这种状态么?”
“哈哈……”不等花凛回答,一阵笑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只听得珠帘掀动后的碰撞之声中,有人问道,“花凛小姐,我那师弟如今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