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课前,向紫菀拿着已经修好了的随身听对莫冰蓝大发牢骚:
“你说,我为了听《七里香》,专门把这东西好好修整了一番,可是却到现在都还没买到磁带,真是气死人了。”
“唉呀,你别急吗,没准你今天下午去就有了呢!”
“也是哦,这种破地方!那我今天下午再去看一下吧,你和童言俊一起回去吧。”
“嗯。”
托莫冰蓝福,下午放学后,向紫菀果真买到了下午两点才刚到的新鲜货——周杰伦新专辑《七里香》,高兴得她听到快七点了才万分不舍地收拾东西赶来学校。
一进门,她就抓着莫冰蓝的双肩使劲地摇,脸上的笑容如同牡丹怒放,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买到了,买到了,我马上拿给你看!”那样子纯真得就像得到了一大块巧克力的孩童。
向紫菀小心翼翼地从书包中掏出她新买的令人激动的磁带递给莫冰蓝,封面是身着军装的周杰伦和一个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可爱的外国小女孩的照片。
“他怎么这样的打扮啊?!”莫冰蓝受惊了似地大瞪两眼地问向紫菀。
“是啊,我也没想到唉。原以为它的封面会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美,这样的结果的确很出人意料。不过这盘磁带音效很不错的,在这种地方。我磨破嘴皮人家都还要了我五块呢,这两天要低血糖了。”
向紫菀说的很惨的样子,但脸上的笑意还是止不住地一圈圈荡漾开去,感染得莫冰蓝也无比愉快。
“来来来,快听听,音效不错呢!”
向紫菀装好磁带,两个人靠在一起假装看书的样子,一人耳朵里塞了一个耳机,欣赏起她们的最爱。向紫菀用一只手垫在耳朵旁边来作掩护,而莫冰蓝可就不用那样了,她齐肩的头发垂下来,刚好把塞在耳朵里的耳机遮了个严严实实。为了各方面的安全,她们不得不来个全方位的伪装,毕竟在教室里听音乐是和老鼠在桌子上吃面包是一样的性质,都是在做着不为“当权者”所允许的事情。
不多时,谢晓选怀抱着一堆书从外面进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没坐下来就开始叹气。
“唉,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啊,怎么记都是随后就忘,高考都只剩下九个来月了,我必须得考得好一点,要不然我可怎么向爸妈交待呀!”
莫冰蓝转过头少年老成地说:
“我说你呀就是想的太多了,要你那样整天都忧心忡忡的,没有个好心情,怎么能提高学习效率啊?来,听一下音乐调节调节。”
“是谁的歌啊?”
“周杰伦的。”
谢晓选听说周杰伦的歌,便马上摇头了。
“你就听一下吗,难道别人说不好你也就认为不好吗?”
莫冰蓝给谢晓选让了座位,把耳机递给她,然后坐在了谢晓选的座位上。谢晓选戴上耳机,一边叹气一边听。正在播放的是那首《我的地盘》。听了一会儿,她不叹了,笑了笑对莫冰蓝说:“咦,还挺有意思呢。”
“怎么样,相当不错吧,这可是最适合高三人听的了!”向紫菀带着一脸妙不可言的表情对谢晓选说。
高兴的事里似乎总是有那么一小段不愉快的插曲。正当她们听得高兴的时候,楼道里响起了史老师天然沙哑的声音。
“赶紧收拾,老师来了!”
在谢晓选的提醒下,向紫菀唰一下扯下耳机塞进桌洞里,另一只手也配合默契地咔一下关上了随身听。刚刚收拾妥当,史老师就从后门进了教室。
“陈灏,来。”
干干脆脆的三个字。陈灏便放下书,耸了耸肩膀跟着史老师出去了。直到第一个晚自习过半的时候才回来。原来是被叫去填写学生卡了。
“史老师说,每人准备一张一寸照片,等一下贴在学生卡上。”
话音刚落,教室里便抱怨声声。史老师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不早一点通知。现在让学生去准备照片,要上哪去找呀。
莫冰蓝听到后,乐不可支的找出那张下午回家才记起来找到的几乎没用过的高一的学生卡,小心翼翼掀掉上面的塑料皮,将上面的照片取了下来。
向紫菀看见莫冰蓝很快就解决掉了让她不知所措的照片问题,忽然想起了中午被老师收起了的旧学生卡。
“冰冰,下课你陪我去一下教导处好吗?”
“你要干什么啊?”
“我要要回我的旧学生卡,那上面还有照片呢!我为什么要把我的照片也一起扔掉啊?”
“好啊。可是还不知道能不能要来呢。”
“唉呀,凡事总要试一下才知道行不行的吗。”
“那好,就去试一下。”
下自习后,两人跑到教导处,死缠硬磨,终于把卡要了回来。向紫菀的照片问题解决了。
第二天早上,学生卡发下来了,是浅绿色的过塑卡片,照片上还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印章。
“就这破玩意还要收两块五毛钱啊,太不像话了吧?!”
“简直是敲诈勒索啊!”
教室里又沸腾起来,各种批判此起彼伏,正如第一次办理学生卡的时候一样。平静的日子总是不长久,这一下又要被严加防范,进门出门都得经过门卫的检查,简直像是在防贼呀。
中午放学,校门口便站上了好几位校领导,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雷达似的检查外出的学生。莫冰蓝瞅了瞅那张过了塑的小卡片,连一个眼儿都没有,别想着把它戴在钥匙环上了,只能装在口袋里!
“我才不装在口袋里,多难受呀。”
“唉,你要不要在上面穿个眼儿然后戴起来啊?”
“有点想,可是……”莫冰蓝觉得穿眼儿很容易,可是穿了以后这东西就会很容易破损,弄不好不久后就得办新卡,还真划不来。
向紫菀见莫冰蓝有点犹豫,便一把夺过她的学生卡往自己口袋里一塞,拍着胸脯胸有成竹地说:“放心,交给我好了!”
下午一到学校里,向紫菀就把她的学生卡亮给莫冰蓝给看,小孔经烫后两边的塑料皮都粘在了一起,而且还钉上了一个做鞋带孔用的小铁圈。谢晓选看着眼里热乎乎的,便请向紫菀也帮她弄一下。向紫菀乐不可支地接过来,还一边忙不迭地自吹:“啊,我真是太有才了!”
向紫菀弄学生卡的事很快就让肖何知道了,她笑嘻嘻地找上向紫菀,开门见山地说:
“你那么有才,就顺便把我的也弄一下吧。”
向紫菀听着她那酸溜溜的话,从书中抬起头,淡淡一笑回绝了她的请求。她最看不惯肖何那副有求于人的时候嘴巴就甜得跟灌了蜜糖似的,事成之后就不记得你是谁的样子。
肖何碰了一鼻子灰,马上收起她的笑脸转身走开了,一边走一边悄声自语:
“不就是弄个破卡吗?哼,谁稀罕!”
向紫菀听见了,头也没转一下。她才懒得理那号人呢,早上还跟别人嚼舌根,说向紫菀为人太虚伪,根本不值得交往,下午有了事便找上门来,真是笑面狐狸。
晚自习。
“我要听音乐,这可要比教室里嗡嗡嗡的说话声好多了。你要不要听啊,我又买了副新耳机。”向紫菀给她的随身听装上电池,又插好了一副耳机。她的随身听是可以同时插两副耳机的那一型。
“《七里香》啊?不了,我今天听英语歌,童言俊新下载的,你用不用啦?”
“不了,我用我的就好啦。”
“唉,要不要把教室门关上啊,要不然可能会被发现的。”莫冰蓝有点担心。经过换座位,她们坐到了门边的位置,要是真过来个老师给看出来,她们可就死定了。
“哎呀,你放心啦,老师们都去开会了,现在哪会老师过来啊?”向紫菀说着,已经把耳机线穿进了外衣里面,并戴好了耳机。
看着向紫菀从容不迫的动作,莫冰蓝打消了顾虑,将耳机塞进了耳朵里。英文歌在哪啊?莫冰蓝心里直嘀咕,但手里还在锲而不舍地寻找。哇,终于找到了。莫冰蓝一脸兴备,正要把MP3从领口处放进外衣里面,一个低低的小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这个看上去比我的高级多了,拿来给我看一看。”
莫冰蓝吓了一跳,一抬头,小吴主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冰蓝。学校里早就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防火防贼防小吴”,想在学校里过得好一点,就得多几个心眼儿攸着点,没准哪天就会因为拉链拉得不够高,或者头发超长了半厘米什么的破事儿,被那小吴主任请进他阔气的办公室。莫冰蓝“大意失荆州”,向紫菀倒幸免于难,她只戴了左耳的耳机,而且还用手挡着,因此躲过了小吴主任的那双“雷达”。
向紫菀一发现情况不妙,连忙不动声色地将音量关到了最小。她一点也不敢轻举妄动,心嘣嘣地跳个不停,眼睛直直地盯着作业本,手心里竟冒出了一层汗。
莫冰蓝傻愣儿似的站起来,低着头,眼睛盯着小吴主任伸出来的手,一动也没有动。
“给我看一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