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慌了,彻底慌了。
他慌忙打电话给他的家庭医生兼好朋友乔海涛。乔海涛和他关系十分要好,说起话来便也没什么顾忌。
“我说,宁子,你是不是太急迫了一点?很明显人家姑娘是个处女,你用不用得着霸王硬上弓,把人家蹂躏成这样啊!”
“得,你少给我啰嗦,都这么半天了她还没醒,你快点想想办法呀。”谢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乔海涛稳稳当当的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准备检查。
谢宁急了,慌忙打掉他的手,问:“你干什么?”
“检查呀!”乔海涛没好气的说到。
谢宁俊脸铁青,狠狠咬了咬牙,低声问:“不查就不能看好病了?”
乔海涛笑了,揶揄的说:“你不是这么封建的人呀?还讳疾忌医了?对待女人你向来很放得开呀!”
谢宁急赤白脸的说:“她可不是什么其他女人,是我老婆!怎么能让你这个衣冠禽兽检查那里?”他顿了顿,带着些霸道狠狠的说:“属于我的东西,别人想都不要给我想。”
乔海涛摊开双手说:“冤枉啊,我可没想什么呀。是你差不多连哭带求的把我叫来的。这大半夜的,我也正跟我老婆沟通呢,谁爱来管你这破事儿啊!”
谢宁有些气结,只好放低姿态说:“行了,我不对了,成吧?但是内诊是肯定不准给我做的。你也老油条了,快点给我想办法。”
乔海涛摇摇头,从箱子里拿出一管药膏,递给谢宁说:“你的珍宝,你自己给上药吧。但是有一点给我记住了,一个月内不准再对人家下毒手了!”
乔海涛边收拾箱子边说:“我才不信呢,真要是你媳妇儿,你舍得下这样的重手?我看你小子最近这暴力倾向又严重了,大家开心嘛,你何苦……唉。”
谢宁给苏杭穿戴整齐,抱回了自己的卧房。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拉着苏杭的手,耳边响着的一直是乔海涛的那句话:“是处女……”
她苍白的小脸儿,晕倒之前撕心裂肺的呼喊,揪得谢宁的心生生的疼。他几次抑制住想抽自己的冲动,对待不爱的女人尚能怜惜、爱护,对她怎么能狠下如此的心呢?一定是疯了,对,每次见到她自己都是疯子都是精神病,总是轻易的被她撩拨起那根最脆弱敏感的神经。可每一次的发疯对她都造成了一种不可弥补的伤害。
其实,对于男女之事,谢宁很是能放得开的,他认为那是成年人很正常的行为。所以他并不在乎他的女人是不是处女,即便对苏杭也是这样的。因此他不在乎苏杭是不是已经和邵卓忱或其他什么男人发生过关系。事实上,他一直认为苏杭和闻凯、邵卓忱都交往过,且已经和邵卓忱同居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有些事是肯定已经发生了的。所以今天才任由自己发疯,不管不顾的强要了她。却怎么都没想到,苏杭直至今天都还保有处子之身,昏过去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杭醒了过来。即使没有动,也能感觉到下体传来的剧痛。垂下眼睫,发现谢宁正拉着自己的手坐在椅子上,歪着头,似乎睡着了。
昏倒前的那一幕血淋淋的历历在目,泪水轻易的滑落,感觉不到痛,只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后悔。比起恨,后悔这东西有时候更加伤人。
只轻微的动作,就弄醒了他。他向来浅眠,更何况心里惦念着面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忙伸手摁住她,道:“别动,你需要卧床静养。”
愤怒与仇恨在苏杭心中升腾,她不看他,倔强的转过头去。
谢宁摁住她的后脑,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眼睛,柔声道:“小杭,对不起。”
苏杭愣住了,从没想过他也有向自己道歉的一天。她笑起来,声音低沉压抑,分不清到底是笑还是哭,“真是难得啊,你竟然会向我道歉?我以为,上帝把你造出来就是来伤害我的呢。”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居然还是处女。”谢宁搓着手,脸上现出少有的慌乱。
“处女”这个字眼深深的刺激了苏杭,就如同乔海涛说这个字眼时刺激了谢宁。苏杭双手捂住她巴掌大的小脸儿,泪水从指缝间翻滚而出,心里空荡得好像荒凉的沙漠。
并不是因为失去了什么,而是因为后悔没有把自己交付给邵卓忱。在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由于邵卓忱对自己的爱和尊重,使两人失去了彼此交付的机会,是永远的失去,因为邵卓忱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她想起自己与邵卓忱同居的那一年多的时间,每一晚上他该是怎样的难熬啊?这一刻她才终于深刻的体会到邵卓忱对自己的深爱和挣扎、渴求和尊重。
谢宁看苏杭无声的哭泣,心像被锋利的刀割过一样,他舒展双臂去抱苏杭,却被苏杭使劲儿推开。
苏杭盯盯看着谢宁,竟然笑了,那笑容很美,凄艳哀婉,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本来应该属于笑容的喜悦。
谢宁打了一个冷战,低声说:“不要这样,我真的,对不起。”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处女?”苏杭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谢宁觉得可怖。
苏杭不等谢宁说话,便接着说:“我曾经那么的爱你,别说要我的身体,就是要我的性命也随时可以拿去。可是,你对我都做了什么?”
苏杭死死的盯着谢宁,眼睛里有一汪水,满得很快就要溢出来了。她却突然抬起头,直直看着天花板,倔强得不肯让泪水流出。“你从来不给我温柔的言语,也从不会为任何误解向我解释。你只会对我做四件事,在我面前与别的女子柔情蜜意;言语**我,当我动心便狠狠的将我推倒。”
苏杭不自觉的抽了抽鼻翼,又缓缓的说:“还有,在我不愿意的时候欺负我、侮辱我;在我愿意的时候将我撵下床。”苏杭说完,终于抑制不住,两行眼泪顺着她细白的面庞簌簌而落。
谢宁的心很痛,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很缓慢,慢得几乎忘记了自己可以呼吸。
“哼哼,”苏杭冷笑出声,“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你做的无非就是践踏我的自尊和伤害我的感情,这是你擅长的。”
心很疼,那疼痛向潮水般汹涌而来,无处躲避。谢宁伸出手去抓苏杭的手,苏杭一动不动的任他抓着。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我爱他,但我被你褫夺了勇气,我害怕,便不可能像当初那样无所顾忌的去爱他。”
苏杭的脑子里全是邵卓忱迷人的浅笑,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冻住了,麻木而寒冷,竟然忘记了疼痛。“你知道吗?多少次我想把自己交付给他的时候,就突然想到被你从床上撵走的情景。”
苏杭甩开谢宁的手,用纤细的手敲打着自己的头,“我的身体不听我的指挥,那种恐惧让我不能和我最爱的人结合。”苏杭的声音低沉下去,梦呓一样的低声嘟囔“我以为还来得及,还来得及。可是,可是他走了,再也不回来了。”苏杭捂住面庞,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泪水却汹涌的从指缝中溢出……
谢宁猛地把苏杭抱进怀里,把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肩窝处,俊目中滚下两行泪水。
苏杭突然在谢宁的怀里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胸腔也震动起来,“你说他多傻,如果他也像你一样,不管不顾一些,急不可耐一些,他就得到我了。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把我一个人留下来承受的你欺辱?”
谢宁的心狠狠的一紧,他将苏杭拉离怀抱,仔细的看她。她的目光里看不到愤怒,也看不到仇恨,只能看到一种心碎。好像能从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去,那心里是一块块碎裂的残片,像荒芜的寸草不生的龟裂般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