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心急火燎地跑到杨理面前,低声回报说:“大人,那个小丫头跑了!”
杨理听完不敢相信,内心一惊,还没想好该怎么向成进禀告,看出不对劲的成进正色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杨理见这个节骨眼上,根本无法隐瞒,命管家如实相报。那个管家跪倒成进面前,战兢兢地说:“回进王的话,那个小丫头跑了。刚才奴才去后院找人,四处找不到她,问下人也都说没见过。走到后门时发现后门的看守被打晕了…...”
“杨大人,府上就是这么办事的?连一个小丫头都看不住?!当初本王是怎么交代你的?你又是怎么向本王保证的?如今人丢了,你要怎么跟本王交代?”成进一连串的发问,中间没喘一口气,杨理惊讶于成进也能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还这么连贯。
“卑职(失职)……”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不快去找人。要是找不到人,你这个户曹长也不要做了!”成进哪有心思听杨理解释,当务之急,找人要紧。
“下官领命,下官立即差人去找。”
成进此时已经利落上马,绝尘而去。
“爹。”阿狸上前扶起杨理,“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赶快回去。”惊魂未定的杨理向管家命令:“赶紧找人去……”
莫名其妙的阿狸,还想再继续“纠缠”。追上她的囡囡向她使了个小眼色,阿狸跟着她回了房间。
“怎么回事?”一回到房间,阿狸就转身问囡囡。
“奴婢听说,进王是因为前几日送来寄放的奴隶逃跑了才发火的。”
“一个奴隶他至于吗?抓回来削鼻剜眼不就得了。”阿狸不相信这个传闻。
“小姐有所不知,那个好像不是什么奴隶,而是进王在城外“抢”来的越析的余孽,当日在场目睹的士兵将领,都说进王对那个小丫头有意思。她对进王拳打脚踢,进王都不生气….”囡囡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你是说那个奴隶是个女的?”阿狸突然说道,顿时感到威胁。
“小姐,你难道不知道吗?今天早上不小心打翻你粉盒的那个小丫头就是进王送进来的那个奴隶……”
“是她!”回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怪不得管家要来替她解围。絮儿清澈纯净的面孔,那一副可爱的脸蛋顿时成了阿狸的眼中钉。她愤愤地说:
“她一个越析的余孽,俘获的奴隶,怎么能跟本小姐相提并论。进王连我的眼都不正眼瞧一下,会在乎她?”
“可是…”囡囡还要跟她解释这个传闻的真实性,却被阿狸厉声打断。
“没有可是,传闻都是谣言,哪能相信?!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挨板子!”阿狸坚持相信囡囡说的不是真的,可是一颗心早已七上八下。而囡囡在她的威胁下,也不敢做声。
走了快两天的柳絮儿,吃野菜喝河水,终于走到了苍山马场。她躲在马场外,观察马场内的情形,也搜寻着月儿的身影,当她知道月儿被送到这里来时,无时无刻不希望回到月儿身边,生也好死也罢,只要她们两个能在一起就好。
她守了一日也没见月儿的身影,于是决定想办法混进马场,慢慢寻找。傍晚时分,机会来了,她看到不远处有一队车马向马场方向行进,车上装的都是酒肉,粮食,她猜测那是给马场送补给的队伍。她从林中悄悄潜伏过去,尾随在车队后面,低下头,“趁乱”混进了马场。
马场内人员众多,更何况她装成一个奴隶,谁会去注意。柳絮儿一面装成若无其事,一面用眼睛四处搜寻,这么多的大帐,宫主到底在哪里?!
自从回到马场,晟崇都只是走到月儿的帐前徘徊几步然后离去。得到柳絮儿失踪的消息后,晟崇觉得失去了一个很大的筹码和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的机会,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月儿。之前总管来报,月儿与他们说自己只是个奴隶,不该住温暖的大帐、**致的食物、穿华美的衣服,也不要看脚上的伤,这是摆明了要和自己划清界限。晟崇生气,也担心她真的不吃不喝,就让她回到了先前和奴隶们住的帐子,可是没有人再敢使唤她做事,也没有人再敢和她睡同一个帐子,大帐内只剩她一个人在里面发呆。月儿的脑子中回想着刚刚听奴隶们悲戚地说丢失了一百多匹战马,他们都要被处死的话。月儿不怕死,可是她不忍心看到那么多无辜和可怜的奴隶因此丧命。
担忧令她忧郁,一天水米未进。奴隶将此事汇报给了晟崇,晟崇再也坐不住。他走近账内,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一点未动,不由愠怒。
“又绝食,你还有点别的本事吗?”
月儿不是故意要绝食,她是真的没有胃口。不过听到晟崇的声音,她好像见到了希望的曙光。他是所有奴隶的主宰,只要他肯手下留情,奴隶们和士兵们就都有救了。
“战马丢了,真的要杀死很多奴隶吗?”月儿的语气中充满哀求的意味。
“找不到,就都得死,这是军规…...”晟崇知道她不想听到这些,却还是故意这么说。
“……我去找!”虽然月儿已经知道结果,但是亲耳听到时,真实感让她决定必须立刻要做最后的努力。那么多马不会平白无故地消失,一定能找得到。她好恨当初自己为什么被冻晕过去,失去了马儿的踪迹,错失了寻找它们的良机。看着她一瘸一拐地向账外走去,晟崇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气,掀翻桌子上的饭菜,大声吼道:“你去,你现在就去!去送命吧!”这个该死的女人,才九死一生回来,却还要去送死。除了想摆脱他,他找不到任何别的理由。月儿没有理,继续向前走。
“你只要出了这个大帐,就算把战马都找回来,本王也会处死这里的人,还有你找回来的马。”
“你为什么要这样?”月儿停住脚步,委屈地看着晟崇,“就因为奴隶的命贱,所以你就满不在乎,所以你就要这样糟蹋!”
“本王就是这样,本王高兴!”晟崇负气地承认。说完,再不容月儿任性,抱起她回自己的帐子。他不想让月儿再住在奴隶帐中,一刻也不想。
“不许动!”晟崇回到帐中的第一件事就是脱去月儿的鞋袜,强行给她的脚踝上药。药是他向肖蛊要的,如果按时使用,今天就不会这么严重。都是月儿太过执拗,而自己太纵容她。
“你的脚也是本王的,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可以受伤,涂了药就跟本王回府。”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放开我,月儿极力想收回握在晟崇手内的脚。”
“你再敢闹,本王就对你不客气了……”晟崇威胁道。
“放开我…..”月儿根本不在乎晟崇的威胁。
晟崇见他的威胁丝毫不起作用,从袖中拿出肖蛊给他的麻药。肖蛊曾说,只要人闻了这个东西,就会暂时失去知觉,不知道真假,看来现在可以试试了。只有月儿安静了,他才可以给她上药,才可以将她带回府。晟崇将麻药袋子拿出来的那一刻,月儿就闻出端倪,她赶紧闭气,使出全身力气,趁晟崇不注意,将他手中的麻药推到他的鼻口按住,晟崇与她挣扎,但是瞬间就感到全身酸软无力,颓然倒在塌上,想起也起不来,没想到自己反被暗算了。
“什么人!”账外突然传来巡视守卫的喝声。“站住!”
“放开我!”
这声音?好熟悉啊,是柳絮儿吗?月儿闻声立刻跑了出去,到了账外一看,果然是柳絮儿,被两个士兵押住。原来,一直在马场内搜寻月儿的柳絮儿,刚刚看到晟崇将月儿从奴隶帐中抱到自己的帐中,便跟过来,刚走到
帐外想一探究竟,却被两个士兵发现了。
“姐姐!”
“柳絮儿!”果真是柳絮儿,她没死!月儿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扑上去将柳絮儿抱进怀里,与柳絮儿哭在一起。
“将她们拉开。”晟崇昏昏沉沉从大帐里走出来,麻药的威力还在持续,他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过意识还是清醒的,他之前听说柳絮儿不见了,原来是跑出来找月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两名侍卫在晟崇的命令下,强行将她们拆开,月儿和柳絮儿却死活不肯放手。
“你休想再把我们分开。。。”上一次与柳絮儿分离,她已经非常后悔,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分开。月儿再一次使用玄术,以阻挡士兵的阻拦,蛊虫立刻在她体内反噬。晟崇见过蛊虫的威力,知道弄不好会要她的命。
“住手,”他朝士兵命令,转而继续对月儿说:“好,本王答应你,让她留在你身边,你不要伤害自己!”
晟崇的话已经晚了,当月儿冷静下来时,由于耗损了元气,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