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滴水未进,渴了吧,想喝点水吗?”晟崇拿起水袋隔着囚笼,朝月儿晃了晃。“你求本王,本王说不定会大发慈悲,赏你口水喝。或许还会赏你点东西吃。”晟崇的神情像是在逗一只宠物。
月儿此时被关在笼子里,身上胡乱裹着一件披风,虚弱地蜷缩在一角,闭上眼睛当晟崇不存在,根本不理他说什么。她就是饿死,也不会向晟崇屈服。
晟崇见月儿没有一点反应,自觉无趣,心情很不爽快。他放下水袋,不露出一丝挫败感,继续说:“你还不知道吧?在你逃跑的时候,于赠派人来要你了。即使本王那时不知道你就是宫主,而只是一个小小宫女,但是为了换越析的归顺,本王已经答应将你还回去。”晟崇违心地撒谎,“可惜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耍弄本王。所以本王改主意了。”晟崇注意到,在月儿听到于赠两个字时,眼皮微微动了一下。晟崇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继续说:
“本王不会把你还给于赠,不会让你们团聚,不会让你们双宿双飞,逍遥快活。而且择日就会攻进宾川城,手刃他还有城中所有的百姓。你觉得本王的这个报复怎么样?”晟崇就不信,月儿不怕这句话。
果然,月儿悠悠睁开眼睛,声音虽然微弱但语气有力:“你滥杀无辜,混账!”
“只要本王高兴,再混账的事情本王想做就做。”晟崇的语气充满着“你奈我何”的意味。
“你那么残忍,会有报应的。”
“报应?说的好。这就是你戏弄本王的报应。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戏弄本王,而你,不仅戏弄本王,还敢伤害本王,你要为此付出代价!”说道这里,晟崇的肩头不断向心上传去疼痛感。
“既然你觉得是我戏弄了你,弄伤了你,那有什么就冲我一个人来好了。为什么要牵连无辜?”
“冲你一个人?那多无趣啊。我就是要让别人为你的过错受罚,这样你才会更难受吧。”
“恶魔。”月儿狠狠抓住囚笼的栏杆,怨恨的双眼紧紧盯着晟崇。
“你说本王要是用你相要挟,于赠他是会不顾你的死活反抗?还是会立刻放弃抵抗,任我宰割?”
“我早就和于赠哥哥说过,如果他为了我放弃抵抗,我就立刻死在他面前。所以你别做梦了,你不会得逞的。”月儿其实最怕的就是晟崇说的后一种情况,即于赠真的会为了她弃械投降,任人宰割。
“是嘛?”晟崇没想到月儿为了于赠可以不惜一死,心中的不快感加剧。“只怕到时候你想死也死不了。”
“命在我自己手里,我随时都可以了结,你奈何不了我。”
“那你就等着瞧!”晟崇感到自己的权威被挑战,心中升起一团无名火。他将手伸进囚笼抓住月儿的头发,将她拉扯到他身前的囚笼边上,另一只手将水袋提起,将水强制灌给月儿。
因头发被拉扯而仰起头的月儿,被倾泻而下的水呛得连连咳着水,咳得快透不过气。
“你想死,本王偏不让你死。”晟崇扔下水袋,又将旁边的吃食拿过来硬往月儿的嘴里赛。无法呼吸的月儿在晟崇的钳制下有气无力地挣扎。晟崇豪不怜惜地将盘中所有的食物统统塞给月儿,掉下的食物弄得月儿满身都是,囚笼内一片狼藉。最后,晟崇将空盘子仍在地上,发狠地说:“既然你骨头那么硬,就像狗一样呆在这笼子里永远也别想出来。明天本王还会来“喂”你的。你要乖乖的,你要是死了的话,本王就将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关进来继续取乐。”晟崇说完放开月儿扬长而去。身后传来月儿的哭声控诉:
“你这个魔鬼!”
“探听清楚了吗?”一群黑衣人围在一起谋划着什么。
“探听清楚了。就在俘虏营中西边的一个营帐内。人被关在囚笼中,由侍卫严加看守。蒙晟崇刚刚离开。”
“好。那我们就按照计划行事吧。事情要是成了,主人重重有赏。要是败了,你们知道后果!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属下遵命。”
黑衣人各自分散,开始行事。
月黑风高夜,蒙舍军营里除了站岗巡视的人其他人都睡得正酣。一伙黑衣人却趁着夜色,悄悄潜入俘虏营,摸索到月儿被关的营帐前。他们利落地杀死了看守,进入到月儿的账内,留两个人在外放哨,其他人都来到囚车前。
“快点。”其中一人催促,一个人应声上前想办法开锁。
“你们是什么人?”听到声音的月儿睁开眼,因为虚弱,还昏昏沉沉的,对眼前的黑衣人感到意外,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
“宫主别出声,我们是奉诏王的命令来救你的。”
“于赠哥哥?”月儿觉得眼前的人神态风格都不像和于赠有瓜葛的人,但是自己也想不出除了于赠还会有谁会冒险来救她,这使她不得不相信这些人就是于赠派来的。反正不论是谁派来的,目的是什么,境况也不会比在晟崇这里更差。月儿很配合地没有叫喊,她也喊不出来,只是一直地重复:“柳絮儿,柳絮儿。”她心中挂念柳絮儿,意思很明显是让他们把柳絮儿她们也救出去。可是还没有说几句,就又昏睡过去。
囚笼和月儿的手铐很快就被打开了。其中一名黑衣人将虚弱的月儿背起,其他人护送着他们离开。临走前,殿后的人将关押月儿的囚笼和营帐点燃,还点燃了其他一些营帐,故意造成混乱以便逃跑。
天干物燥,营帐又是易燃物,火势很快就蔓延开来,火光照亮了整个营地。
“着火了,快起来。”巡守的人边喊醒众人,边取水灭火。
晟崇在喊声中惊醒,迅速起身来到帐外。帐外的熊熊烈火和混乱场面,将晟崇带回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中,他的意识一时恍惚,愣在了原地。
“王爷,关押宫主的营帐也烧起来了。”罗时急匆匆地来向晟崇禀报。
晟崇这才收回意识,心里说不出的紧张,飞奔来到月儿的营帐前。那里众人一个接一个往里面浇水。可是火烧得太旺,一时难以扑灭。
晟崇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但是他立刻采取行动,没有一丝犹豫地往里面冲。
“王爷,您不能进去啊。危险。”罗时和其他将领一同拉住晟崇。
“放开。”晟崇见火势这么大,再不进去,恐怕里面的人连一丝生的希望都没有了。他吼出的声音带着杀人的威胁。
但是一向忠诚的手下不肯放开他,他们不能看着晟崇去送死。
“放开。”晟崇知道囚笼和手铐的钥匙都在自己身上,若是自己不给月儿解开,她自己是跑不出来的。情急之下,晟崇运力攻向身边的人。中了招的几人被内力震开,可是立刻又上去几人将他抱住,誓死也不松手。
晟崇轮番与他们周旋。火势不等人,没有一会儿,整个营帐就被大火吞没。好不容易挣脱开众人的晟崇来到营帐前却再也无法进入。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大火前,不知所措。心中懊悔,为什么要将月儿一个弱女子关在囚笼中,不然她至少可以在着火的那一刻便逃出来。
旁边的人还在继续扑火,可是晟崇知道就算这时火被扑灭了,里面的人也活不成了。也许在这大火将一切都烧成灰烬以前,人就已经被浓烟呛死了,不然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
“王爷!”旁边的罗时上前想去劝晟崇。
“滚!”晟崇抬手就是一拳正好打在罗时的胸口上。罗时后退倒地半天都没能起来。“都是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本王!”晟崇像发了疯似的拿起马鞭抽打周围那些拦他的人。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若不是他们拦着,说不定人就被救出来了。
“三哥。快住手。”看到被晟崇打的那些人就要一命呜呼,成进抓住晟崇还要落鞭的手。
“你给我松手。”
“我不。”
成进紧紧抓住晟崇的手不放。无处发泄的晟崇索性同成进动起手来。成进也不示弱,兄弟两过起招来。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看得众人胆战心惊。
“王爷,快住手。人应该没在营帐内。”在晟崇和成进打得火热的时候,肖蛊去查看刚刚被扑灭大火的营帐,没有看到月儿的尸体。
晟崇在肖蛊的喊声中恢复理智。他停下手也跑向营帐。细查之下看到被打开的囚笼上的锁还有手镣,而且笼中没有尸体。这下晟崇真的相信月儿没有被烧死在这里。他心中泛起一丝的喜悦。可是,月儿人呢?“来人,快去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
“王爷,您看。”在外围的罗时注意到被杀死的两名侍卫。
晟崇和肖蛊走过去,看到被火烧焦的尸体脖颈处,有被割喉的痕迹。
肖蛊说:“王爷,看来是有人救走了宫主,又故意放的火。”
晟崇心中赞同肖蛊的这个判断。他可以肯定,此时除了于赠还会有谁来救她?敢和他抢女人,简直不想活了。
“传本王的令:集结大军,明天一早攻打宾川城。”晟崇的周身都布满狠戾的气息。他不止要将人抢回来,还要让于赠付出代价。
“王爷!”
“闭嘴!”肖蛊本想要上去劝阻晟崇,未曾想看到晟崇嗜血的眼神,目露凶光,他不敢再说下去。心中掂量:于赠此举虎口夺食,怕是真的触到晟崇的逆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