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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混迹市井的少年

夕阳西下,血色弥漫,一望无际的战场上遍地尸体,狼烟环绕,折戟残旗,一片惨烈景象。

一行人缓慢走来,为首一人正是西卫城城主潘伯毅。白发苍髯,碧眼深邃,头戴冕冠,身着冕服,周身上下不怒自威。望着无边的战场,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好一派人间惨剧“

身后的人群中,上前一人,稽首而拜。

“城主,看来天子城算是衰败了。“

“哼!天子城?没了天子,还能叫天子城?废王后,迫害王子,失信于天下诸侯,焉能不败!“

“嗯?“

潘伯毅一声低吟,剑眉倒数,微微转身,目视周围的死尸。他的举动,吓得那人后退一步,头埋得更深了。

他看了一会,收回目光,若有所思,这百里战场,尸骨如山,竟然还会有人活着。哼哼,恐怕即使活着也只剩下一口气了,不如将计就计。

他嘴角略微一动,若无其事的道:“催福,你可知道,这叛乱的人都有谁吗?“

“额,这……“

催福心下嘀咕,城主为何发问?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心中盘算一二说道:“城主,这些叛军的服饰非中原所有,从服饰上看,应该都是天子城周边的蛮荒部落,而能够一举攻下天子城的蛮荒部落,不出犬戎和北狄。“

“这些叛军的确是犬戎和北狄,但也不全是。“

“这…请城主赐教。“催福一愣,颔首而立。

“这些叛军中还有一支,应该是东卫城的人马“。西卫城主潘伯毅目视前方,眼角却斜着另一个方向。

催福稍微一顿,立即附和道:“城主英明,老奴人老眼花,竟然没有看出来,这叛军之中的确有中原之人,而且竟然是东卫城的人。任他们如何伪装也逃不出大王的眼睛。“

催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西卫城主,见他默不作声,继续道:“只是东卫城为什么会掺和进来,身为诸侯国,却与犬戎这样的蛮荒部落一同攻陷天子城,害的连天子都被杀了,实在是大逆不道。大王可号召天下诸侯共罚之。“

潘伯毅略一沉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道:“当务之急是立新天子,恢复混乱的局面,赶走附近的犬戎,重新恢复天子的威仪。至于附近的犬戎,等各路勤王的诸侯大军一到,自可解决。“

“那东卫城该如何处理?“催福追问。

“哼!恐怕没有人会相信有诸侯国勾结犬戎。我们静观其变吧。“

催福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便不再做声。

西卫城主向前走了几步,又侧头停顿半刻,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身后的随从更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过了一会儿,他才提步向前走去。

这一行人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狼烟之中。

不远处,一只手指颤抖了一下,一个少年慢慢的睁开了朦胧的眼睛。他费力的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摇晃着站了起来。望着无边的战场,却不能找到一点生机,极度的压抑感,让他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良久,他终于喊出一个名字:晴儿……。

三个月前。

天子城是一座宏伟壮观的城市,整座城市都是用洁白的大理石建成,远远看去,好似一块巨大的白色玉石,城内楼台叠榭,碧瓦朱檐,雕梁绣柱,十分华丽。

这里是天子住的地方,这里用天子命名。

天子城极尽奢华,大多数楼台殿宇只供上层人士居住,但也有很多普通人生活的地方。

天子城众多楼台殿宇外围有许多低矮、破旧的的房屋,这些地方范围很大,远远超过了天子的宫殿,从远处望去,宫殿外面围着一圈黑色的低矮建筑,好像一圈黑色的矿山拱卫着白色的玉石。

熙熙攘攘的集市,叫卖声不绝于耳,各种货物沿街分列两侧,天子城的百姓来来往往,快乐的挑选着玲琅满目的物品,这里的繁荣可见一斑。

“咦!这梨子不错嘛。“一个又矮又挫的胖子,拿起一个就送到嘴边啃了起来。

“是啊,公子,今天的梨子又大又水灵。“几个大汉围着说道。

“呸呸呸!“那胖子吐出梨子骂道。

“大什么大,这也叫水灵,苦死我了。喂!你,你卖的什么破梨,想苦死本公子吗!“

“啊,这位公子,我卖的梨不苦啊“,一个老汉赶紧上前解释。

“这街坊邻居的,都卖过我的梨吃,没有说苦的。“

“哼,老东西,我说你的梨苦,就是苦。怎么!不服气!“胖子此言一出,几个大汉立刻围了上来。

“哎呀!这位公子,不要难为我这个老头子了。我只是一个买卖人,靠卖几个梨养家糊口,求这位公子,给我一条生路吧“。老汉乞求道。

周围的人围了过来,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上来阻止。

“哎,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这等事,真是没有王法了“。

“谁说不是,这个街上做买卖的,哪个没受过这些贵族公子的欺辱。“

“你别提什么王法了。这世道哪有什么王法。“

“你不要命了,小声点。“

……

大家议论纷纷,却令那胖子更加恼火。

“来呀,把梨都拿走,拿不了的,全都踩碎“,胖子命令道。

几个大汉将老汉推到一边,开始收梨子。

一个少年挤进了人群,拿起滚到近前的梨子丢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胖子的后脑勺上。

“哎呦!“胖子抱着头道:“谁这么大胆,敢打老子,是谁?“

少年说道:“是老子“。

胖子道:“老子是谁?“。

“老子就是老子,你这个不孝子,碰到老子,还不跪下。“

周围人闻言大笑。一个大汉忍不住哈哈大笑,突然看到胖子恶狠狠地目光,笑声嘎然而止。胖子啪啪给那大汉两个耳光。转过头来,目露凶光。

“好好好,小东西,你竟敢当我老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少年见势不好,立刻钻出人群,跑了出去。

“想收拾我!追上我在说“,少年已跑出好远。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几个大汉闻言推开人群追了出去,胖子紧跟其后。

一时间,所到之处,鸡飞蛋打,人仰马翻。

少年跑的飞快,巧妙的躲过人群,又跳过车马货物,如飞燕一般,眼看就要甩掉那几个大汉。路中间突然出现一老翁,霎时就要相撞,少年急忙侧转身体,想躲过老翁,却摔了个正着。

“哎呦“,少年呻吟一声,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就要跑。

“小子,看你还往哪里跑!“几个大汉追了上来,堵住了去路。

那胖子这才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小…小子,看…看你往…哪里跑“。

少年见无路可走,反而沉下心来。

“你老子我不跑了,你只会欺负老人妇孺,算什么本事“。

胖子恶狠狠的道:“好好好,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少爷的本事,你不是自称是我老子吗!今天定给你好好松松皮肉,挪挪筋骨。来呀,给我打“。

几个大汉,听罢便要动手。

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体单薄,身着粗布衣服,一双布鞋露着脚趾。见今天的事算是躲不过去了。心下一横,便抱头而立。啪的一声,被一巴掌拍倒在地,口流鲜血,却一声不吭。

“且慢,咳咳咳“。

众人循声看去,正是那老翁,拄着一根木竿鸠首杖,须发皆白,长长的胡须随风而动,白衣宽袍,有道骨仙风之范。

众人一时看的痴迷。

那胖子说道:“老头,少管闲事,念你年纪大,赶紧走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咳咳咳,老叟年纪是大了些,本该做个闲云野鹤,不问人间事,斗酒彘肩,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月将升,日将没,无奈世事无常,兴尽悲来“。

“老头,你说什么呢?赶紧滚开“,胖子不耐烦道。

“哼哼,不探其本,而饰其末,老叟今日碰到这等事,如何能够走开呢?“

“那我今天就先收拾你这个老头,再收拾那个小子“,胖子说着便准备动粗。

少年急迫的喊道:“老伯,不要管我了,快走吧。没必要惹怒这些人“。

老翁淡淡的道:“你小小年纪就知道惩恶扬善,扶助弱小,很好很好!哈哈……“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胖子大怒举起手来便要打。

那胖子的手掌刚刚举起,老翁的木杖便落在了胖子的脚上,疼的他抱着脚坐在地上。其他大汉一拥而上,老翁左闪又躲,木杖却连起连落,霎时,几个大汉都伏在地上疼痛不已。

胖子眼见一群壮汉,却对付不了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羞愧难当,怒不可言,捡起一根木棍便要下杀手。

“老伯小心“,少年大怒起身来救,但根本来不及。

只见胖子将木棍举过头顶,便要迎头劈下来。危机时刻,老翁的木杖突然飞起,刺向胖子的肚子。那胖子竟被木杖击翻在地,两手不得援,摔的满脸是血,呛得满口尘土。

眼见情势逆转,所有人都惊诧不已。

众大汉不再敢上前挑衅,扶起倒地的主子。那胖子被摔的着实不轻,半天才从疼痛中缓过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叟的名号不说也罢,你只要知道,若再敢欺男霸女,我这根木杖可不会留情的。到时候定让你们骨断筋折。你们走吧。“

几个大汉闻言慌慌张张的离去。

只留下一个白发老翁和一个吃惊不已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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