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一搂着李云虹慢慢地也睡着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已经撒在两人的脸上。李云虹“嗯“了一声，从李小一怀里挣脱起身。李小一被惊醒，一脸疑惑地望着她。她用手比划着，示意应该起床了。
两人洗漱完毕，桌子上已经有准备好的两碗素面。吃面的时候，李云虹告诉李小一，她们今天要进城去做礼拜。李云虹说，其实她们并不是像人们讲的那样叫聋哑人，她们还能够发出声音，只是因为丧失听觉，才导致不会讲话，所以她们应该只是被称作”聋人“。所有的聋人，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只要是有空闲时间，就一定会前往教会集聚点做礼拜。于是四个人吃过早餐后，又坐车前往县城。
李云虹口中的教会，其实是一间简陋的民房。被教会负责人租用过后，摆了一些凳子，就简单地成了教徒们集会的地方。房间里摆满了《圣经》和一些其他书籍。
负责人熟路地和李云虹打招呼，指着她身边的李小一，比划着询问是新的教徒吗？李小一笑着摇了摇头。负责人没有再询问，向李云虹眨着眼睛，表示一切了然。和李小一握手致礼过后，热情地邀请他入座。
早上九点左右，人陆陆续续开始多了起来。每个人脸上的笑颜都格外闪耀，亮眼。周围的居民也见怪不怪，也只有一些路过的陌生人，会逗留一下，观看着一群聋人用手语比划着交流。
房间里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负责人安排大家都坐下。对于李小一这种从来不信神鬼的人来说，为表示尊重他们，退出去，站在房间的角落里。
随着负责人的动作，每个人都开始步调一致地比划。李小一跟着李云虹学了这么久手语，大致明白了应该是感谢上帝的意思。然后每个人都摊开书，开始诵读。
房间里响起一片吵杂的”嗯“”啊“声。可以看得出，他们虽然不会真的读出这些字，仍旧努力地发出一些简单音节。这些声音来自每个不同的聋人，有些嘶哑，有的低吟;有的吼得涨红了脸，有的闭上眼祷告；有的挥舞双手比划，有的朝耶稣神像跪拜。这些动作，大家都各自为政，互不相干，一点儿也不协调。可在李小一的眼里，却格外温暖安详。
聋人的世界是安静的。他们靠动作和人交流，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冷暖世故。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特别专一，执着。
祷告完毕，每个人相互和临近的朋友握手。负责人招呼所有人留下来吃午饭，有的人因为有事，就此离开。李云虹向李小一询问，是否留下来在这里吃午饭。李小一笑着摇了摇头。
李云虹跑去和负责人告别。这时候饭菜被端上来了，一个青菜，一个炒肉片，一大锅泼油汤水。看着李小一愣神地注视着饭菜，李云虹告诉他，这些饭菜都是免费的。聚会地点，以及所有书籍都是免费的。
”难道有人资助教会吗？“李小一询问她。
”没有的，所有的开支都由负责人承担。他家里是做生意的，条件算比较富裕的，所以这样简单的一些条件，还能够承担得起。教会成立好几年了，没有人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别的地方都有教会，以前我们需要去市里做礼拜。现在他在这里成立了教会，我们方便了很多。“
李小一冲着李云虹撇嘴，伸出一个大拇指。她也伸出大拇指表示赞同。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儿都是流浪啊。
随便找了个路边摊，正宗的翘脚牛肉。四角凳，把腿翘上面，再上一盆新鲜的牛肉，撒上一把香菜，吃多少放多少，相当惬意。几人吃得大汗淋漓，全顾着美味，没人在意交谈。
回去的车上，李云虹抱着李小一打字“和你在一起的这时间，开心最好。“意思是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最开心。
李小一搂着她的肩膀，没有回答她，也无从回答。
世间有很多相爱，而且不管如何深情，最终都会走向别离。人生也有长，有短，最怕的是因爱生恨，相爱相杀。
晚饭过后，一家人挤在唯电视机面前。火炉边温着一壶酒，还有切好的橙子，剥好的花生米。两姐妹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视，看着字幕，不时发出笑声。
“云虹蛮可怜的。“男主人终于开口讲一些事。
“我知道。“
“你要对她好点儿。“
“我知道。“
“看得出，你家里条件应该还不错。如果是你父母反对，我们也不怪你。“
“我会争取。“
男主人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举起酒杯，示意李小一喝酒。
“她喜欢我，我喜欢她，这就够了。“
男主人依然笑着摇头。
“即使最后还是没能在一起，我也能保证在一起的时候好好对她。“
男主人终于点了点头，举起酒杯和李小一碰了一个。
“我们也不希望她耽误你，自己条件也就这样，我们对其他的没有什么要求的。哪怕对她不好，但只要要她，我们都答应。“这时候爷爷插了句话。
李小一回答道:“爷爷，怎么能这样想呢。云虹还这么年轻漂亮，虽然听不到，但是其他的没有比别人差的。“
爷爷啅了一口酒“年轻人的事，我们不插手。你们都不是小娃儿了，管不到了。总之，一切都看你们自己。“
这时候，电视剧已经放完。李云虹，抢过酒杯，对着爷爷和姐夫一阵比划“不能让他喝多酒，那天他都已经吐了。“然后拉起李小一就准备回房休息。
李小一挣开她拉着的手，拿过摆在桌面上的酒，一口倒进喉咙。辛辣的烈酒入喉，随即吐出一口浊气。“只要我还在这里，她就会是开心的。“
情之一字何解？
年轻人的真心，永不相亲。
爱过，不后悔，就没有欲加之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