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话说回来，到底还是李春没有把这事情处理好。当初娶了谭丽丽做鬼妻，就应该有这个觉悟，知道自己是没办法让谭丽丽生孩子做母亲了，自己也别想着过正常生活了；就算是真的不想干了，想当正常人，想娶妻生子，那怎么也得把谭丽丽送走，超渡了再说。
而且就韦莹莹心里的真正想法，李春这样也未免太无情了——谭丽丽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了，就算是当初被迫娶的，他这么多年也没能公事公办地就直接对谭丽丽说他不喜欢她，就凑合一起，反而各种浓情蜜意你侬我侬的，谭丽丽这样的古代女孩不一头扎进去才怪。然后，忽然又告诉她，你不能生孩子，我不要你了。
这李春还真是……
然而谭丽丽听了韦莹莹这句话，却不由得哽咽了：“韦特助，你不用这么说，其实我都知道——”说了这半句，却又说不出了，只是怔在那里，就呜呜地哭了起来，然后就跑开了。
女生伤心起来，也不外乎都这样。看着谭丽丽飘飘忽忽离开的身影，韦莹莹一时间也是怔在那里。这时，游弋却拉住了她。
“嗯？”韦莹莹有些诧异，旋即，下意识地抬头——
刚才那个巷子里……居然走出了一队……婴灵？
打头的是个老太婆模样的鬼差，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佝偻着腰走在前面，时不时还回头看看，而跟在她背后的婴灵排着队，样子看上去也是走得十分艰难，时不时还有摔一跤的，又挣扎着站起来，往前走。
那个巷子里面……近期有很多胎儿被堕掉吗？
韦莹莹是见过这样的场景的。自从加入了特殊事务部，她有空就会去查验那些传说的真伪，婴灵的种种说法，也是其中之一。
关于婴灵，网络上，小说里，种种说法多之又多。真正体系全面的传说当然是只有他们这些内部的人士才能接触。大体上虽然也就是大家熟知的，母体内的胎儿因为种种原因被堕掉，他们就会化为婴灵。有的孩子是父母前世善果前来报恩的，这次被堕掉，也就默认为前恩已报，不会纠缠，就会跟着地府的使者继续投胎轮回；而有的孩子，是父母前世的孽果，被堕掉的话，父母又造了一层孽，他们也会继续投胎追债或者化成婴灵报复；而有些情况特殊的，比如母亲在怀孕的时候是因为被人害了才失去了孩子，那么这婴灵就会去找加害他和他母亲的仇人……
总之，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而这样的场景，韦莹莹就曾好几次在医院外面看到过，那些被堕掉又没有仇怨或者恩情残留的婴灵，排成队跟着鬼差，返回地府投胎。但是，那是因为医院毕竟是堕胎的主要场所啊……
或者，那个小巷子里，有专门非法堕胎的小诊所吧。一般这样的小诊所，可都是一条龙服务。先是看男女，然后帮堕胎。现在这个社会上，重男轻女的人还是不要太少啊。
韦莹莹又忽然感觉到一阵反胃。
这些人就不能少造孽吗？
“游弋，我们走。”
“嗯，你不查查清楚？”游弋有些惊讶于她的冷淡，“你不觉得这小巷子里不该有那么多婴灵吗？”
“你……大总裁，你都不接地气的吗？”韦莹莹无语了，“知道什么叫非法小诊所吗？”
游弋这才反应过来，也是一时无语：“那个……算了不管了。”
这些天到底是怎么了？就连出来逛个街都碰到这么倒胃口的事情——偏偏还管不了！
“你们为什么不管？什么叫非法小诊所？”
得，刚要走人，谭丽丽又回来了——她也是被这些婴灵吸引回来的。
韦莹莹不得不叹了口气，揉揉不由自主皱起的眉头，她把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谭丽丽听得目瞪口呆。
“有这回事？真造孽！”
“别管他们了，自己要作死的就让他们作吧。”韦莹莹心知今晚是没办法消停了，干脆对谭丽丽道：“你也别到处转了，要是被别人碰到，把你当孤魂野鬼又是一顿麻烦，没处可去的话，跟我们走走吧。”
谭丽丽一听，不由得无语了：“当我傻吗，我才不当电灯泡。”
“那就让他回去好了。”韦莹莹道。游弋一听，不由得苦笑起来——到头来，他成多余的了？
“别闹，我可是你的鬼夫，怎么能离开。”游弋刚说完，又感觉不对了——谭丽丽也是李春的鬼妻，如今就像个孤魂野鬼一样……
果然，又哭起来了。
两个人呆呆地看着谭丽丽，真心地觉得，今天，还真是，怎么说怎么做都不适合。
没办法了，韦莹莹只得对游弋使了个眼色，让游弋闪人。自己则蹲了下来，低声劝谭丽丽：“别哭了，没事的。走吧，我们好好聊聊。我看李春他也未必是变心了……”
“我知道，他想要生孩子的女人。”谭丽丽哭得楚楚可怜的，“我也知道，就算是明朝，我这个样子也是当妾的命，可是我不甘心。我早就信了现代的邪了，真以为男人和女人都是平等的。可才不是这样的，游弋让你没了孩子的命，你也不可能嫁给别人。我不能生孩子……”
“谭丽丽，你这样说会被打的你知道吗？”韦莹莹真心有点咬牙切齿了，“我怎么不能嫁给别人了？我就算改嫁，他又能怎么样？你……我……你给我起来！没了个男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看人家颜舜……”再一想，不对，颜舜其实是男的，急忙又道：“我知道你是能换宿主的！何必在李春这一棵树上吊死！”
“换……宿主？”谭丽丽顿时一惊，愕然看着韦莹莹，连哭泣都止住了。
“是啊，又不是天下就李春一个男人。”韦莹莹拍拍她的肩膀，“如果他不满意，你也不高兴，那还有什么情分可言？你们古代还有和离的说法嘛，而且这都什么年头了。”
谭丽丽听着，忽然一激动，就立刻一拍手站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