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秀锡猛地一转身,如狐仙一般的眼渐渐眯起,质疑、不满、冷漠,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一向温柔的友惠,她说什么?末灵肮脏?她怎么会这样讽刺别人,何况还是他权秀锡的救命恩人!以前的她都是假像吗?还是他权秀锡一直就错看了她!
权秀锡的双手不自觉得握了起来,回味着末灵身上那股从未被社会的纸醉金迷玷污过的松柏香气,那张虽黑却能一眼看透的清纯小脸,那一身没有浮华,空灵淡漠让有罪恶的人不敢接近亵玩的圣洁气息,如果她脏,这个世界就没有干净的人了。
权秀锡低头浅笑,不经意地回了一声:“她……很干净!”转身毫不留情地,呯一声,把朴友惠关在了门外。
朴友惠呆愕在门前,眼泪哗啦一声流下来,秀锡哥第一次对她这样,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年她得到的却不及那个女人三天得到的多,为什么?!
她不甘地双手成拳,贝齿咬紧了唇,殷殷的红,这笔账她记下了。
……
权秀锡进去后,末灵已经关进卧室,敲了几声也没人应,他也就没在意,来到电脑桌前,开了电脑点了音频调节编辑器。
李民勋一直缠着他拜托作曲子,他一是太忙,二是觉得最近有灵感的爵士曲风不适合民勋,就没答应,想不到那臭小子居然耍了个鬼心眼,录个视频化解了他的危机。
其实也是那视频给了他灵感,那感觉他很喜欢,李民勋的鬼心眼却无意给他留了个美好的纪念,那就当回赠给他的礼物把这曲送他吧。
他回味着视频里那种为人付出的幸福感,轻微笑着,带上耳麦开始编辑基调。
权秀锡是个才华横溢的艺人,凭着优秀的作品被认证了“著名作词作曲家”,除了自己团内的歌曲,他也对外写了一些歌,带红了不少艺人,所以在音乐界“权秀锡”这个名字是有一定的威望和影响力的。
他一旦投入工作就是忘我的境界,所以没注意从房里出来的末灵。
末灵在卧室里接了个电话,是四叔末清葛打来的。
他在电话里说,今天看见失踪了几年的末清久回了青城山,只怕是得知她出山返家,回来报复的,一是叫末灵注意安全,二是按末家传承下来的族规,处置族中人必须由当代掌事人决定,所以他先知会末灵,这事要不要先跟末灵的父母商量一下。
末灵当然记得大伯末清久,他与末家的恩恩怨怨都是始于三岁时的她,不管作为起源的主角还是作为末氏第27代传人,这件事只能她来解决,于是她在电话里叮嘱四叔,一切等她回家后处理,先不要去烦扰她爸妈了,留意大伯的行踪就好。
挂了电话,末灵本是想来问权秀锡怎么更改回中国的机票,却看见他拖着疲倦的身体专注地工作,没忍搅扰他,就趴在桌子旁,偏着脑袋看他工作,虽然这男人有时候的脾气和行为让她嗤之以鼻,但不得不承认,工作中的他真的很好看,那种帅不是外表,是从内散发出来的艺术气息,她没工作过,所以被深刻感染着、吸引着。
算了,不改机票了,反正过两三天时间就各奔东西,这之间她就留下来保他一时平安吧。
从权秀锡耳麦里传出的音乐旋律,很好听,看着看着,听着听着,末灵睡着了,再醒时是被权秀锡的大掌揉了脑袋弄醒的。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这男人疲倦得就像老了十岁,却还笑着说:“蠢货,不是睡了吗?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吓本大爷一跳,进去睡。”
虽然骂着人,声音沙哑却低缓轻柔,眉眼里竟有了李民勋的那种温润,这、这不是权秀锡,末灵打了个战,揉了揉眼睛,努力睁着朦胧的眼确定眼前的人是谁,可怎么都与她之前认识的权秀锡对不上号,难道是累得转性了?
末灵疑惑了几秒,嗯!一定是,这样的权秀锡让她好不习惯,于是她起身拉起权大爷,猛地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一脚把他踹进了卧室。
“喂,死丫头,大半夜的你干嘛,放我出去。”权大爷被刺激了。
“别叫啦,你给我在里面好好睡一觉,明天恢复不正常,别说我认识你!敢出来我就揍你!”末灵在外面喝道。
门后的权秀锡静默了几秒,不再说话,转身跳上大床,翻个了滚,闭上眼傻笑起来。
有一种东西在心里细细流淌,让人温暖又幸福,想不到这个意外出现在身边从没认同过自己的傻丫头会心痛自己,幸好前两天设计把她留在身边,真是明智,好有趣的生活!
啊……还要等十多天,当初干嘛要定为20天呢?真是败笔!
权秀锡翻了个身,又情不自禁地傻笑起来。
十多天后,她会怎样出现在他面前呢?那个傻子!
想到这,这大男人孩子似地把被子一团揉抱在怀中,羞羞答答地把头埋进去嘻嘻嘻地傻笑不停。
……
凌晨五点的时候,权秀锡起床了,洗漱完出来后站在那个粉色行礼箱前思考了几秒,然后把昨晚他翻得乱七八糟的衣物塞了回去,最后一脸嫌弃地用脚把它踢到了墙角,觉得还不够又拿窗帘挡了起来。
身为时尚前沿的人物,他实在接受不了这不伦不类的东西,那丫头明明可以打扮得很吸睛,偏偏要弄得倒洋不土的,真不知道什么品味。
确定卧室里见不着了碍眼的东西,这才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出去。
借着窗外霓虹的光线,他走到沙发前搜索了一眼,却发现空无一人,心下一惊慌张地在屋子里找了起来。
臭丫头,大清早的又失踪,去哪了?
而沙发上不在的人单脚站在阳台台沿上,双手环抱迎风而立,线条流畅的身姿融在靛蓝的海景中,仿佛是浩瀚天际中的精灵,而不属于身后繁华都市中的一粒凡尘,那股悠远气息宁静而空灵。
不知道情况的人,定会被她站在台沿上摇摇欲坠姿势吓得胆颤,但站在高处独处是她日常最喜欢做的事,她也不害怕会掉下去,即便掉下去也什么都不会发生。
本来是想对着大海练练气,却听到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脚跟使巧力转了个身,看见里面有个人影像偷儿似的在那找东西。
那人慌慌张张的,还孩子气的把沙发的坐垫甩了一地,趴着、倒着、仰着各种姿势在桌子低下,柜子低下,抽屉里,反正就连蟑螂才能钻过的小缝他都找了个遍,直到整个起居室被他翻得玲囊满目。
哪里有这么狂燥的小偷,那张扬劲儿除了权秀锡还能是谁?
他在找什么?一大早的又发什么神经?
至始至终末灵静静地看着,也不发一声,心想难道权秀锡有梦游症?
屋中一无所获的权秀锡扶着额急火中烧,却始终没有朝阳台上看一眼,也许是急晕了脑子,也许是还没休息够给忘记了,心里难忍那股焦躁,狠狠地踢了一脚方机腿,却把自己痛得抱脚在那儿斗鸡似的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