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草原上徒行两天了,仍旧没有看见蒲类海,带的水早在今早就喝完了,卜其木从没感觉到,这草原如此大,蒲类海如此遥远。
在卜其木身边步履蹒跚的乌耶看着空荡荡的草场,对卜其木道:“卜其木,情况有些不对啊!这里可是蒲类海草场,水草丰美,多少部落争得大打出手,头破血流的。你看看现在,一个部落也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
卜其木抬眼看了下草场,然后把头顶的草帽往下压了压,干渴让喉咙一阵灼痛。说实话,他很不想说话,但为了队伍的稳定,只得缓缓道:“前几年,东胡鲜卑一直在这一带扫荡,大的部落变小,小的变没,谁还敢跟他们争。而今年,他们追着我们一路向北,估计没空到这边来。”
“我们的部落族人呢?”
“一定躲到山里了。”卜其木相信,只要有她在,一定没问题。他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也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排除万难,不辞万里,回到这里来。那里会有亲人等着他们,为他们准备好美酒住肴,传唱着他们用血肉之躯谱写的战歌,感谢他们为部落族人所做的一切……。一定是这样,有她在,一定会是这样,他们就是坚信着,才会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不好,有人晕倒了……”队伍后面传来一阵骚动。
“把人扶起来,再坚持一下,就到蒲类海了……”这话卜其木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进了蒲类海草原就开如如此说,但如今连它的边都没看到,第一次觉得它的遥不可及。
接连着,又有人倒下。烈日下行走确实太危险,何况他们现在身体虚弱,急需水源。
……
“有人来了。”乌耶低着嗓子叫道。
“结阵!”卜其木跳起来叫道。大家强打着精神,拿着各自的兵器,保持五人一组的队列。
“只有一人一马。”乌耶低咕道。
一阵马嘶后,社杜就停在了这群人百米外的地方。
“社杜,是首领家的社杜。”乌耶看清是社杜,整个人就像刚吃了西瓜般舒畅,摘掉头顶乱糟糟的草帽,笑道:“我是乌耶,达加上师的侄子。我们回来了。”
“终于等到你们了。”社杜看到才分别几个月,就明显削瘦一圈的族人,赶紧跳下马,解下马背上的两大袋水和干粮,递给围过来的族人。
接过干粮和水袋的人,顺手就递给后面的同伴,虽然自己的喉咙都干得快冒烟,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是毫不犹豫就送了出去。
“大家都很好,部落族人在天山山谷安定下来了……”
“我们已经备足了今年过冬的粮食……”
“回去就美酒烤肉……”
“天山那边还有接应的同伙……”
……
一个个消息都是他们的精神粮食,一下子让他们精神百倍。部落族人没有遗忘他们,来迎接他们了。
卜其木哈哈大笑,乌耶也在笑,大家都在笑,他们要到家了,苦难就要过去了。
社杜要去通知族人,一并带走一个重度昏迷的同伴。看着一骑绝尘而去,卜其木在心里默念,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就知道肯定是这样。
大家一扫之前的负面情绪,面挂笑脸,搀扶起同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