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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午饭

她找的这个人就是山神婆婆。

山神婆婆在碧落山上不知道待了多少年了,从玉清第一次见她,她就是这副模样,戴着一块蓝色的头巾,满脸慈祥的皱纹,好像生来就是个老婆婆一样。

山神婆婆当然也有年轻的时候,而且据她回忆,她年轻的时候是这一带数一数二的美人,既然是美人,肯定有许多缠绵悱恻的故事,山神婆婆对这些故事如数家珍。

玉清喜欢来串门,一边吃着山神婆婆的蜜饯,一边听故事。

“有一次早上刚睡醒,我出去采果子,刚走到我家北边那个山坡那里,就一不小心崴了脚……”

“可你上次是说在西边的山坡上。”玉清纠正道。

山神婆婆点头称是:“那就是在西边的山坡上,我记不大清楚了,我崴了脚,疼的走不了路,忽然有个少年出现了,长得那叫一个俊,穿着白色的衣衫,脚蹬黑色的靴子,头戴宝蓝色抹额。”

玉清道:“穿着靛青色长衫。”

山神婆婆开始吹胡子瞪眼:“那是另一个少年。”

玉清连忙赔着笑脸:“好,好,您继续说。”

山神婆婆却不说了,她慢条斯理地端起果茶:“你这丫头,每回都拆我的台,你今天来是干嘛的?”

玉清将一块切成一半的梅子塞进嘴里,被酸得眼睛一眯,有些含糊不清道:“我过几天要下凡去了,跟您来说一声。”

山神婆婆一愣,才道:“对了,我倒是忘了,到你历劫的时候了。”

玉清将核吐出来,点评道:“这次有点酸,上回加了云灵花的那个不错,我下次再去找些田甘草,米凉花过来。”

山神婆婆却没有听到玉清的碎碎念,她神色变得郑重起来:“神君啊,下凡一定要注意,千万,千万别丢了东西。”

玉清笑道:“我又不带什么东西去,能丢什么,您不要操心了。”

山神婆婆却摇摇头:“我说的是,你一定不要对凡人动了情,千万别把心丢在那里。”

玉清正在喝着茶,一听这话,差点喷了出来。

山神婆婆继续喃喃自语道:“丢了心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好像自己的身体就缺了那么一块,就像我当年……”

玉清连忙截住她的话头,要知道,山神婆婆只要一说起她的感情故事,就停不下来,不知道要说多久。有一次,玉清被她拉着听了一整夜,最后玉清都睡着了,朦朦胧胧间还能听到山神婆婆的声音。

“我跟您说,今天我去看望诸寻仙君时,问起他想让我从凡间带些什么,你猜他让我带什么?”

山神婆婆果然兴致勃勃地凑过来:“他让你带什么?”

玉情一派神秘之色:“说让我带些凡间的花种,依我看,他应该对凡间的一个姑娘芳心暗许,这花没准就是定情信物呢?”

“不能吧。”山神婆婆怀疑道,“他成仙前可是一棵树哪,一棵树怎么能对个姑娘有感情,要照我看,也许你说的那姑娘就是一朵花呢。”

玉清颇为赞同:“我倒没想到,这就合情合理了。”

山神婆婆兴奋得不行,草草地将玉清招待完,就赶紧地去找绿藤婆婆了。

她平日里热衷于做媒,与绿藤婆婆一样没少受托登诸寻仙君的门,可诸寻仙君对此完全不感兴趣,让她俩每次都悻悻而归。

正因为这样,才愈发激起了山神婆婆的斗志,这会儿终于有了突破口,山神婆婆觉得,人生忽然有了前进的目标。

玉清算着时辰,该到吃饭的点了。

她招来一朵云,慢悠悠地飘了回去。

走到凤羽家门口,正好遇见了玉辰,他也不知道打哪回来,弄得一身是泥。

玉清气得直皱眉。

玉辰还是个小小少年,生得眉清目秀,很是俊朗,只静静地瞅你一眼,都能把人心萌化了。

玉清却不会被他的可怜表情迷惑,跟他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多少也长了些记性。

“你功课做到哪里了?明非先生教的课业可都懂了?别看我,我不会帮你做,谁叫你一有点空闲就往外跑。”

玉辰嘟着嘴:“小孩子得多到外面去玩玩才能茁壮成长,像姐姐你,成天在家里待着,总有一天会变成大胖子。”

玉清似笑非笑:“我这手有些痒了,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你这时候讨打正合适。”

玉辰一惊,赶紧往凤羽家跑:“凤羽,快帮帮我!”

玉清有些好笑地跟上去。

凤羽此时正将最后一碟菜端上桌子,见了玉辰,笑嘻嘻道:“辰老弟。”

凤羽与玉辰的关系倒是十分要好。

玉辰把自己收拾干净,三个人便很和谐地围坐在一起吃饭。

凤羽的手艺的确是不错,桌上摆着一碗蘑菇汤,汤汁鲜美浓郁,蘑菇浮在里面,只露出圆圆的伞盖,又添了些碧绿的香菜调味。一份红烧鱼,红彤彤的鱼肉十分绵软,酱汁完全浸透了鱼肉。又配上一盘绿油油的凉拌荠菜,用加上各种料子炒出来的麻油,直接拌上过了滚水的荠菜,新鲜上桌。

玉辰赞道:“凤羽哥,你做菜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凤羽得意道:“那当然,就没有我不会做的东西。”

玉辰道:“对嘛,我前天跟松童子说你饭做的好吃,他还不信,非说你绝对不会做麦田鸡汤,跟你讲了步骤你也不会。”

凤羽顿时炸毛:“这是什么话,你说说那个麦田鸡汤是怎么做的?”

玉辰跟凤羽讲了一通,又告诫道:“我是在松童子做的时候偷看到的,他家的独家秘方,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凤羽拍拍胸脯:“这不很简单吗,我晚上就做出来,你等着。”

玉辰笑道:“凤羽哥哥,我就说你很厉害嘛!”

凤羽得意得哈哈大笑。

玉清在一旁默默地扒着饭,只叹道,凤羽被玉辰坑了那么多回,依旧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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