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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告别

今日阳光正好,玉清打了个哈欠走出来,随手招来一朵祥云放在门前当椅子,顺便把昨日摘的桃子搬出来晒晒太阳。

玉清爱吃绵软的吃食,对于熟透了的桃子特别钟爱,轻轻一剥,泛着淡红色的桃肉就露了出来,清甜的果汁氲在桃肉的表面,让人每个毛孔都透着享受。

这会她正闲得无聊,一边挨个捏捏桃子,看看有没有绵软的,一边盘算着过些时日,山西边的橘子该是要黄了,到时候说什么也得把玉辰拖着一起去,这小子最近越发过分,半天都不见一个人影。

四周静悄悄的,她被太阳晒得直打瞌睡。

自玉清九千岁那年,玉轩神君就连哄带骗把碧落神君的位置传给了她,带着芷若神君出门游玩。偶尔会顺路回来,且每每必要带上一堆稀奇的吃食来玉清的嘴,玉清一边生着气,一边很没骨气地直往吃食上瞟。

玉清时常感到人生寂寞如雪。

好在隔壁住着一个小仙狐凤羽,她时常做些恶作剧来逗他。比如捉桃树上的青虫放在他的鞋子里,给他煮好的茶里放些胡椒粉。凤羽每每气得跳脚,可又拿她没办法。

凤羽在玉清五千岁的时候搬到她家隔壁,据说是因为家里兄弟太多,被清窝了。他自顾自地盖了间颤颤巍巍的小茅屋,还只有三面墙,剩下的一面墙还是借的玉清家的。远远看来,好像是房子旁搭了个没甚品味的茅厕,显得很不雅观。

好在玉轩神君并不计较这些,凤羽也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凤羽,人如其名,明明是个男仙,却美得不像话,一颦一笑都自带风情,连生气时都别有韵味。更值得一提的是,他特别会做菜,玉清时常去他家蹭吃蹭喝。

昨晚上睡得晚了些,这会儿玉清正打着瞌睡,忽然感觉到一阵掌风袭来。

她抬手就捉住了那只手,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凤羽,你的身手比100年前稍有进步,也算是有长进了。”

凤羽一张脸涨得通红,狠狠地瞪了玉清一眼。

玉清顿时来了兴致,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凡间有许多大腹便便的人喜欢调戏良家妇女,这含羞带怯的模样当真有趣得紧。

“美人,午饭开始烧了吗,记着我要吃蘑菇汤,多放点料果。”玉清做出一番凡间有为青年的风流状,斜着眼看他。

凤羽一怔,脸更红,颤抖着抬起手指着我:

“你……你作为一个女君,你成天这么懒,每次都是我烧饭,该你做一回了。”

她终于从桃子堆里找出个软桃子,慢条斯理地剥着皮:“不做算了,过几天我去凡间的时候,就不带你。”

凤羽傲娇地“哼”了一声,还是乖乖地做饭去了。

神界的小朋友满万岁之后,都要下凡历次劫。由赐凡神君施下隐仙术,化为人间的孩童,在凡间的时候,什么法术也用不了,要去遍历凡间各种苦楚。

整整七天之后,就是玉清下凡历劫的日子。说起来,她还是很兴奋的,在这碧落山待了万年,仙界平静得像没有波纹的湖面,偶然也要体验一下声色犬马才算圆满。

而凤羽表示他也想去凡间玩玩,他作为一只小狐仙,平日里不能轻易下凡。这次借玉清去凡间历劫的机会,跟着她一块去,有她身边的隐仙术遮着,不容易被发现。

玉清借此事使唤凤羽,屡试不爽。

仙界一日,凡间一年,玉清这次去凡间总共也去不了几日。虽然碧落山平时并没有什么要紧事,但是山也不能一日无君,她早在几日前就传书让爹娘回来了。

玉清吃完了桃子,觉得略有些撑,瞅瞅凤羽家炊烟袅袅的厨房,看来要吃上午饭还需要些时辰。

玉清便打算出门走走,过几天,自己就要下凡历劫了,需跟诸寻仙君,土地婆婆他们道个别。

虽说玉轩神君将碧落山甩给了女儿,但也不能完全放心,诸寻仙君是玉轩神君特意安排留在玉清身边的。

诸寻仙君的原身是一棵千年古木,得了些仙缘,坐化成了一位小仙。他平日里风度翩翩,一身长衫,像戏文里唱到的书生,但为人太严肃,碧落山上的女仙对他的容貌风度很痴迷,但大多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玉清慢悠悠地走近了诸寻仙君的小茅屋,到门口了,才肃然起敬,整理了衣服,有礼貌地敲了敲几乎快散架的柴门。

“请问诸寻仙君在不在,我是玉清。”

门“吱呀”一声开了,诸寻正在泡茶,他泡茶的手法尤其复杂,行云流水,满室都弥漫着茶香。

玉清道:“诸寻仙君,我马上要下凡历劫了,这会跟你来道个别。”

诸寻仙君恭敬道:“神君不必跟小仙单独说明,小仙已经有所耳闻,只是神君在凡间务必一切小心。”

玉清也文绉绉道:“谢仙君关心,那你要不要我带什么东西回来?”

诸寻仙君的眉毛皱了皱。

玉清思量着这话可能不太妥帖,诸寻仙君在人间的时候可是一棵树,没准还被人欺负过,可能不太愿意见着那里的东西,就讪讪笑道:“我就这么一问,那我先告辞了。”

诸寻仙君却没接话,他脸上闪过一丝茫然,目光落在门外的几株云灵花上。

但玉清觉得,他好像不是在看花,而是透过花,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诸寻仙君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正打量他的玉清,惭愧道:“小仙失礼了,神君若方便,能否为小仙带些凡间的紫荆花种。”

玉清满口答应,又暗暗瞧了一番诸寻仙君的神色,再也看不出什么了,才告辞。诸寻仙君一直以来性子冷淡,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这会儿终于被玉清挖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她的兴奋之情难以言表,迫不及待地想找个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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