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日头正是强烈,照的人睁不开眼,侯掣昏昏沉沉的跟在队伍的后面,一步一步无意识的走着。恍惚间,侯掣感觉回到了小时候的家中,低矮的房子,不大的小院,脾气暴躁的父亲正在暴揍脾气一样火爆侯猛。侯猛只那么一点,就已经和父亲就事情不停理论争执,被揍的时候也一声不吭。最常被揍,但他们俩的关系却最近,近的亲过了父亲的一群孩子,包括他这个长子,而侯猛只是这个家的养子。恍惚中,母亲出来拦已经喝得烂醉,还在拼命打的父亲,让侯掣也一起上来帮忙。她和父亲一样,特别关照这个养子,甚至超过了其他她自己生的孩子。然后,他自己就上去和母亲一起过拦打侯猛的父亲,可父亲的力量却是那么的大,只是胳膊一档,就把把扑上去的母亲和自己拨开。自己跌倒了,晃晃悠悠、迷迷糊糊站起来,再扑上去。抬头,院子里好强烈的阳光,强烈的让人睁不开眼的阳光。然后,又被拨倒,浑身摔的酸痛。再起来,再被拨倒,一次又一次。
“醒醒,醒醒。”猛烈的摇晃,旁边是支安的声音,侯掣努力的再把眼睁开。眼前除了支安,还有几个押送兵,还有那个军侯秦阳。
“快再他点水喝。”秦阳把自己的水袋递给了支安,支安用被捆着的双手,递到了侯掣嘴边。
“看他这样,肯定是走不了了。不行,先让把他弄我马上来吧。我走一会。”秦阳说到,“你们先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放我马上。”
于是几个士兵,忙乱的把侯掣手上的绳子解开,抬着把侯掣放到了秦阳的马上。
“这个小胡儿,不是个简单人啊。”秦阳一边走一边和身边的士兵说,”能有几个人,把一眼看到的卫家老大人说住的?“
秦阳看被问住的士兵回答不了,接着说:”卫家,那可是并州,乃至我们大郑朝最有名的士族。他们家哪一个的学问不是车载斗量的,就是他们家那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张口就是‘青州不是在东边,你们怎么往北边走’,青州不是你有这趟公干,你们知道是在东边吗?”
被问的士兵摇摇头,秦阳接着说:“是吧?卫家一个小姑娘就这么不简单。这小子没几句,就把卫家老爷子说住了。你可知道卫家老爷子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被他问的晕头转向的士兵,反问道。
“什么人?那可是太子太傅,当朝太子爷的老师,只有天下最有学问的人才有资格当的老师。太子的老师都被他说的不知道如何说话了,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有两下子?”
“是啊,是啊。“跟着他的两个士兵附和着。
“别是啊、是啊的。那天这小子说什么,你听到了没?”秦阳问会他话的那士兵,那士兵慌忙摇头。
”没听到就算了。不过,对这小子好一点。说不定以后会怎么样呢?“秦阳有别的话想说,但又止住了,满是感慨。
”那天郭将军打的他可不轻啊。“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士兵插话道。
”郭将军打谁下手轻了?再说,郭将军是郭将军,你是你?郭将军是皇后弟弟,你是啊?“秦阳有点不耐烦的说。那士兵看他一下子火气这么高,连连称是。
“秦军侯,怎么走着了?说什么呢?这么大声?”后边传来郭立智的喊声,肯定把话还没说完的秦阳吓了一跳。
”怎么把这胡人放你马上了?“郭立智指着趴在马上半昏半醒的侯掣问。
”这胡人烧的摔了好多跤了,走不了路,看不行。后面的车上也塞不下,就先放我马上,好不影响行程。”秦阳和郭立智解释道。
“秦军侯,别对这些胡人这么好。他们就是欠收拾,多给几个鞭子,比什么都听话。”郭立智说到,说着拿着鞭头,狠狠的顶了两下在马上趴在地侯掣的后背。
“郭将军说的是。我也就是看这胡人崽子,实在走不了路,拖累咱们行程,就让马先把他驮着。我下来也先走两步。也松快。“秦阳又解释道。
“不管你了,我到前面看看。今晚是不是就出并州了?”郭立智问。
“不是今晚,这会应该已经在冀州地界上了。”秦阳大声对着已前去的郭立智说。
“好险!”秦阳回头和刚才说话的士兵说,“让他听到可就倒霉了。刚才吓得我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他应该没听到吧?“
看秦阳这么询问,那士兵连忙摇头,“没听到,肯定没听到。要是听到了,能什么事都没有吗?”
“那是?这暴脾气,要是听到了,还不给我一顿鞭子。”
“那他倒不敢把?毕竟您是军侯。”
“军侯咋了?封王他都敢打。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在京城待着,来并州和咱们走这苦差事?知道为啥吗?”
那士兵又是摇头,问:”为啥?”
“把益阳王打了,有两万户封地的王爷,当今皇帝的弟弟。“秦阳说着说着声音又高了不少,反问道,“他管是谁?他谁不敢打?”
“那之后呢?”士兵好奇的问。
“之后还能咋?啥事没有?就来咱们滕国公手下当差了呗。“秦阳说,“这事你们知道了把?以后私底下少说郭将军坏话,除非不想活了。”
看他这么说,旁边的士兵都不由的笑出声来。
看他们在笑自己,秦阳给自己辩白道:“我刚才那不算。我知道的比你们多那么一点,平时比你们注意多了。不过,他那脾气确实是有点臭。不过再说回来,再怎么也得忍着。你们也和我一样啊!”
听秦阳这么教育,那几个士兵连连点头。
过一会,秦阳回头看到孤零零走在后面的支安,让人把他叫到身边:“你怎么不扛着枷走啊?看着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不是刚才和侯掣一起都被塞在囚车里的吗?”支安回到。
“侯掣是谁?”
支安一指趴在马上的侯掣。
“你和他挺熟啊?”秦阳问。
支安摇头,“不熟,也就是刚绑在一块才知道他名字。”
“他那昏昏沉沉的样子,像是能说话的吗?”秦阳还是不信。
“刚才醒了那么一小会。那时候他说的。”支安举着被绑着的双手,伸出食指,比划着解释道。
“你小子倒是挺能偷奸耍滑的呀。一会坐车上,一会在这悠闲的闲逛。去找个枷让他扛着。”秦阳指挥旁边的士兵去找木枷。
“军侯,军侯,我确实是病了,病了。昨天差一点没死掉。今天只是好点了,好点了。”支安忙着解释到。
“是吗?怎么看着一点也不像啊?”秦阳有意的斗着支安玩。
“真的是病了,走不动路。才被塞到那车上的。“支安还是忙着解释。
“好吧。也就信你这一回,让你轻松会,不用扛枷了。”秦阳终于松口了。
支安看秦阳松口了,脸上堆着全是笑。
“不过……“秦阳余音拖着有点长,支安看又不过脸色马上绷了起来,”马上的那个人,接下来几天就归你照顾了。他能不能挺过去,就全靠你了。他活着,你没事。他要是死了,你也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