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去燕国时,一路艳阳高照,而回来时却是一阵又一阵的阴雨绵绵,下的人都快发霉了。这一路的雨到风陵县才没有。
“好了好了,若是风陵渡口也是下雨,那可不好坐船。”黎刚笑道,终于要回大梁了,虽然赵博这样的主君十分不错,对他们也好,但那也不是他们大梁的皇子,这里也不是他们的家乡。
“听说风陵渡口边上也有河神庙,不如我们去拜拜,保佑我们早日回到大梁。”一旁为大家在风陵渡口找到船的甄平插嘴道,“这里的船夫说,近来水流大了许多,还是拜拜河神好。”
“拜了大约也没用吧?”梅长苏混不在意地道。当年他在义阳渡口就拜了河神,求能早日到戚萱身边,把她带走,却不想第二日收到戚萱投河自尽的消息。
“宗主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是为了保平安嘛!”
“你们去把,我不去了。”梅长苏摇摇头,连日的阴雨天气和赶路,令他孱弱的身体吃不消了。“我想休息一会。”
“那甄平你代我们去拜河神,我守着宗主。”黎刚说完,把甄平赶出去,就到客房里的床边为梅长苏铺床。
梅长苏慢慢把一小碗白粥吃了,又喝了煎好的药,只脱了斗篷,外衣都懒得脱,便上床倒头睡下。
这一觉睡的着实香甜,以至于自己被拍醒的时候都还是迷迷糊糊的,“还不快起来练武!太阳都照屁股了!”
只见戚元隆把他从床上揪起来,外衣都没穿,就领到院中,一人一剑,两人对练起来,梅长苏耍剑耍的酣畅淋漓,梅长苏觉得自己似乎好久都没这般痛快了,练完剑,两人各自擦拭着自己的宝剑。这时,梅长苏的小厮王乘冲了进来:“公子!王风回来了!”
“快起来!小姐怎么样了?!”戚元隆推开在自己前面的梅长苏,抢先问到。
于三闻言,面露悲戚,眼眶泛红,声音低沉道:“小姐不在了。”
“什么意思?!”
“匈奴要小姐和亲,不过是为了挑拨北燕君臣关系,顺便麻痹北燕,为南侵做准备!”
“小姐才入匈奴之地没两天,便已发现其阴谋,得知匈奴联合西域各国要对北燕用兵,在茏城的婚宴,其实便是他们联盟之宴。小姐将所见所闻记下,让人秘密送回,又送信到庚水军那边,小姐知事情难了,途中在婚酒中下毒,到了茏城,成亲当日,刚好也是小姐及笄之日,小姐,投了河。”于三声音逐渐低下。
“什么?!萱表妹投了河?!不!不!这不可能!”梅长苏大喊,然后冲了出去,瞬间跑到河边,望着涛涛的河水,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梅长苏肩膀被人一拍,梅长苏转头去看,竟然是一位面容不清的老公公,那老公公指着河中的一叶被河水淹没的小舟,小舟里甩出一道红色的身影,道:“还不快去救你媳妇!再不去,就晚啦!”
梅长苏立刻跳进水里,把那红色的身影捞起来,拨开那如海藻般的头发一看,果然是戚萱,梅长苏正高兴失而复得时,那老公公又对他喊道:“快跑!快跑!那人要来抢你媳妇啦!”说着,指向河对岸远远飞奔而来的马队,梅长苏闻言立刻抱着阿七往回跑,途中好奇是谁要抢自己的妻子,转头回去一看,不禁骇了一跳,打头的竟然是一个匈奴人体格,中原人相貌的男子,那男子模样十分眼熟,梅长苏忽然想起,这是他现在每日都要见到的模样,赫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武功高强的林殊,现在的自己是身体孱弱的梅长苏!
想到这,梅长苏脚下一软,连怀里的戚萱一道跌倒在地,梅长苏一惊,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还躺在屋中床上,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不知是傍晚还是早晨。
自己做了一个离奇的梦,好似回到了十多年前听到戚萱消息的那天。
房门发出“吱呀”的响声,黎刚走了进来,“宗主今日醒的倒早。”
“这已是第二日?”
“对,属下见宗主昨日睡的香甜,也不敢把宗主唤醒,宗主一定饿了,我去给您端碗粥来。”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今日大吉,无论什么时候出发都是好时辰。”
“那我们吃完早膳,就早点出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
黎刚没听清梅长苏后面的话,但不妨碍他为梅长苏打理事物。
一个时辰后,天才亮开,一行人就到了渡口上船,顺流行了半日,水流忽然急了,船家立刻跑进船舱告诉几人:“遇上洪水了,可能会有些颠簸。”
“洪水?”梅长苏放下书,走了出去,看那水流,只见涛涛水流汹涌而来,幸好船够大,否则就是被掀翻的料,梅长苏看了一会江水,忽然指着不远处一抹黑色的身影,“有人!船家!快把船驶过去!救人,救上来我与你重赏!”
船家面色犹豫了一下,转身招呼船手,把船划了过去,一个渔网撒下去,把人给捞了起来。打开渔网,船家率先上前,手指放在那人鼻下,探了一会,暗道一声晦气,对梅长苏道:“这是个死人......”
梅长苏已经上前把那人的头发撸开,赫然是自己这几年来日思夜想的人,梅长苏此刻心潮澎湃,伸手去摸她的静脉,却发现还有微弱的心跳,立刻赶快学那渔家救人的方法,按水吹气,可弄了半天,却不见她有半点动静。
“人已经死啦!”船家站在边上说。
“不!她没死!”梅长苏此刻心乱如麻,再一次的感到自己的无力,他不相信再次的见面,居然是阴阳两隔。“宗主,要不我来......”
“你压水都压不了,气也进不去,救不了的。”
船家一语惊醒梦中人,梅长苏立刻吩咐:“你们都下去!离这里远些!”
黎刚与甄平对视一眼,志同道合的把船家一起拉走到远处。远远的看到梅长苏对那人动了刀,然后再次施救。
梅长苏想到为什么施救没起作用,因为裹胸布。他只得把人赶走,扒开阿七的衣服,用匕首把裹胸布破开,果然,再次施救,阿七吐了几口水,慢慢的有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