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黑漆漆的,刚进来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傅小白就能看清周围的东西了。
她看到的第一个东西,是一具带血的尸体。她蹲下用手指沾了沾,发现只是个道具而已。
琉青学院的欢迎仪式很特别,居然是让新生玩密室逃脱。所有的新生被分为两组,每组十个人,她恰好和陆修明分到了一组。二十个人,分别从二十个门进去,在这栋三层的楼里要找到所有的队友才能一起出来。整栋楼不知道用了什么科技隔绝了所有光,却看不出什么玄机,除了一进来的那具假尸体,一切都很正常,这到底是多么low的密室逃脱?
整栋楼都没有灯,也不允许带手机进去,就算带了也没有信号。
突然傅小白发现,不管怎么转来转去她总能回到原处!这密室逃脱总算是有些高明之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了鬼打墙。
不过傅小白一个人在寂静的楼里,倒也不害怕。只要不在傅川泽身边呆着,她就觉得连呼吸都顺畅了好多。
如果没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的话。不过她也习惯了这种味道。
“救命啊!”
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傅小白赞叹地想着。
“救……救命啊!”
声音越来越微弱了,好像离她正在越来越远。突然觉得胸口闷痛不已,习惯性地想要摸向自己的吊坠,却发现空荡荡的。
突然觉得感官敏捷了许多,她清楚的听到那个声音是傅川泽的!
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会发出这样的求救声?傅小白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她胸口越来越痛了……先找到那个家伙再说吧!
“小白?”陆修明正盲目地乱转,抬头正看见行色匆匆的傅小白。那个方向他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傅小白是从哪过来的?
“嗯。”傅小白也顾不得他了,继续朝她认定的方向走去。
像是冥冥之中有只手牵引着她,傅小白很快就找到了傅川泽。
真是难得见到他这么狼狈的模样。不过也来不及欣赏,傅小白赶紧走过去,扶他起来,傅川泽嗷地低叫了一声,“我的腿……”或许是被什么道具夹了一下。
傅小白只好扶着有气无力的傅川泽提前出来了,陆修明也跟了出来,深思地看着两人。
陆修明感觉到贴身放置的那个吊坠越来越热,竟然有些烫了。
因为受了伤,开学第二天傅川泽就回家养伤了,傅小白自然也跟着。傅小白心里不由得哀叹,好不容易过几天消停的日子,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傅川泽下了车后,吃错药了似的拖着条伤腿走得飞快,傅小白赶紧提着行李跟在他身后。
太阳很毒,傅小白觉得眼睛有些花。
想起昨天自己的失态,傅川泽心中的火由于懊恼越烧越旺,脚步也越走越快,“你快点能死是吧?慢的跟猪一样!”
其实他也不怎么着急,但就是不想她好过,逮住机会就想整整她。
傅小白依旧低着头默默跟上。
“你耳朵聋了?”傅川泽回过头,震耳欲聋的吼声在傅小白耳边响起,她闭了一下眼,“少爷……”
“少什么少?有那力气不如快点走!”恶狠狠的眼神就差发点幽幽的绿光了。
吼得傅小白脑子嗡嗡作响,只得加快了脚步。
“川泽,你回来了!腿还疼不疼?”赵敏迎了上来,一手挽着他的胳膊,心疼地看着儿子,“我让人切了水果,快吃点消消暑!”
“你怎么来了?”傅川泽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不在你家好好呆着跑过来做什么?”
“你受伤了,妈妈当然要来看你了。”赵敏的语气很受伤。
傅小白默默放好行礼,随侍在傅川泽身边。
傅家这栋别墅不大,只有三层。是傅伯生给他外面的女人宋婉蓉买的,本来婉蓉也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叫傅秋云,却因为意外死了。从那以后,傅川泽就搬了过来跟宋婉蓉住在一起。而且不是赵敏过来,傅川泽绝对不回去看她。
傅伯生倒是没什么意见,也有了借口常常过来看宋婉蓉,却把赵敏气了个半死,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由他去了。
诺大的餐桌上满满的都是傅川泽爱吃的菜肴。傅小白不能上桌,就在旁边站着。
“川泽……你在学校……看上一个女孩子?”赵敏斟酌着问道。
傅川泽皱了下眉,头也没抬,“嗯。”
“川泽……你……”
傅川泽抬头扫了她一眼,皱着眉。
“我吃饱了,一会还有什么想吃的吩咐人给你做,我……先走了。”赵敏尴尬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迅速看了眼傅川泽,朝傅小白使了个眼色。傅小白顺从地跟了出去。
傅川泽狠狠扔下筷子,突然就没了胃口。
“小白,少爷看上一个女孩?”赵敏忧心地看着傅小白。
“嗯。”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任性了,他可是有婚约的!”赵敏的声音夹杂着无奈,还有宠溺。
“不过在学校,你就别老跟着他了,是时候让他锻炼锻炼了。”赵敏吩咐道。
“是。”傅小白听了,不知道有多高兴。
“少爷腿伤了你还让他走那么快!”话锋一转,刚才对着傅川泽的温柔母亲变了个人似的凌厉起来,一边转身一边用傅小白听惯了的声音说,“去三楼领罚。”
傅小白应了声“是”,目送着赵夫人上楼,直到她消失在拐角。深吸了口气,傅小白朝着三楼走去了。没有人看见她眼底压抑的愤恨,她的手在发抖。
三楼有个暗间,是傅川泽专门为她建的。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把她拖去那里。看到她身上多出来一道一道的血痕他就残酷地笑。赵敏知道了以后非但没有制止,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深夜,没有月光,楼顶上黑漆漆的,只有傅小白一个人孱弱无力地躺在地上。
浑身是血,已经把白色的裙子染红了一大半。温暖的空气里浓浓的血腥味。
“谁!”傅小白努力地想撑起身体,胳膊一个打颤又重重地摔了下去,碰到了背上的伤口,她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索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傅小白?”熟悉的声音。
眉眼温暖柔和的少年,看见她,紧绷的面容明显是松了口气。
他缓步走了过去。穿着花裙子的姑娘静静地躺在地上,夜风吹过,衣角轻轻飘起,
“你怎么在这?”傅小白仍然躺在原处,翻了翻眼皮。不是她不想起来,是没有力气起来了。
“是它,察觉你有危险。”陆修明笑着一边走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幽幽淡淡的蓝光,是属于黑夜的颜色。
“白害我担心半天,你还有心情看星星……”话音未落,他蓦地瞪大了眼睛,像小鹿一样,特别可爱。
“你你你……”一连说了几个你。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根本就不是花裙子,而是被染红了的白裙子!
“我没事。”如果不是因为声音过于虚弱,光听语气还真会让人觉得眼前的一幕都是错觉。
陆修明半跪在地上定睛看她的伤,胳膊,腿,露出的部分皮开肉绽,像是用鞭子抽的。只有一张脸,脖子和手还完好。
“怎么回事?”温柔的声音蓦地拔高。
是在……关心她吗?傅小白愣了愣,又自嘲地笑了,他们又不熟,他凭什么要关心她?
“我惹少爷不高兴了。”
“让我看看!”陆修明抬手要掀她的裙子,傅小白抬起手,握住陆修明的,缓缓摇了摇头。
“别看!”
陆修明用令一只手快速地掀起来,温柔而坚定。
入目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不隔几厘米就会有一道几可见骨的伤痕,在冒着血。就连那些完好的地方,也有深深浅浅的疤痕,密密麻麻,一道挨着一道,有些重合着,有些还没有好全。内裤都已经烂掉了,像破布条一样粘在她的血肉上。
傅小白没有拦住他,垂下了手,索性让他看。
怪不得,她不穿裙子……
陆修明深深地看着她,皱着眉。温柔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怜惜和不敢置信。
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她。
“没事的,我伤口好的快。”说完她咬了嘴唇,似乎是发觉自己失态了。
“那个王八蛋就他自己是人是吧?有两个臭钱了不起?王八蛋,不是人!”
她说的是实话,不出三天她就能好个差不多。可能是天生身体好吧。
“王八蛋,我去找他算账!”
他还打算说些什么,突然一声更加震怒的怒吼从两人身后传来,“傅小白!”
陆修明一看到傅川泽,气得发抖,“王八蛋!我正准备找你算账呢!你凭什么把小白打成这样!你不是人!”陆修明到底单纯,骂人都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
“她是本少的人!我想怎么样用得着你管么!还找我算账?我呸!”转而冲傅小白怒吼,“你他妈还不给我滚过来!”
傅小白一向漠然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慌乱,她赶紧推了陆修明一把,低低道“快走!”然后艰难地向傅川泽走了过去。
陆修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只是担忧地望着傅小白,傅川泽的手正死死卡在傅小白胳膊上,血顺着傅小白的胳膊流到了傅川泽的手上,分不清是新渗出来的还是之前没有凝固的。似乎他再多说一句,傅小白的胳膊就会被卸下来。那小鹿一般蒙着水雾的眼睛怒视了傅川泽良久,低低地骂了句王八蛋,最后担忧地看了眼傅小白,终于像他来时那样骤然消失在房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