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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中镜

一路向东尾随而行,村长领着车队到达一处荒原。让人奇怪的是:如此贫瘠枯朽之地竟有一座繁华的小镇,远远就听到了歌舞声,酒杯声,笑骂声。随后,整支车队驾入了小镇。

魔导摆出胜利者的姿态,不屑地瞟了我珢,说:“这里看上去像难民营吗?”

我无言以对,默默地、满腹疑问地随着魔导和将战走进了小镇。

进入小镇,我更加费解了!这里没有民房,清一色酒店。没有街边小贩,清一色酒吧旅店。

“这里是哪?”我好奇地问道。

将战说道:“这里是……。”

将战刚要说,魔导抬手制止道:“你别说话。从我们口里说出来的,他也不一定会相信。让他自己去问,自己去打听。我们在一边看着就好了。”

可我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人愿意正经回答我。一个个行色匆匆,急着去投胎?可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人──达可商队长。真是他乡遇故知啊!

“达可商队长。您好!”我上前打了个招呼。

“王子殿下,您怎么到这里来了?美依将军疯了似的在找您啊!”

我说美依这死丫头怎么找来了,原来是顺藤摸瓜跟来了。跟着就问:“达可队长,这里是哪啊?对了。克罗先生和那个可怜的孩子怎么样了?”

“那个孩子已经顺利地托付给帝都孤儿院了。克罗也平安回来了。这里是神魔的边界。您又迷路了?”

“没有。随朋友一起来的。这里是什么地方?”

“哦……。这里叫不为多镇。别看占地面积只有一个小镇规模,可这里的贸易量要比帝都大得多啊!”

“什么?不是吧!”我惊讶地几乎叫起来。

“别这么惊讶嘛!生意哪里都有,更何况是战争。”

“您也是来发战争财的?”

“呵呵。”达可自嘲一笑,“哎,没这能耐啊!这样的大买卖,我哪有资格啊。无非就是做点东搬西卸的跑腿活儿。”

“那边有十辆车,您看。”我指了指运载神铁矿的车队。

“有什么问题吗?”

“您知道收货人是谁吗?”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买主马上就到。”

“何以见得?”

“你看,车辆周边都插好了小红旗。意思就是告诉所有人:买主已定,请匆打扰,只等买主前来提货了。这里有这样的规矩,你看不懂也很正常。”达可转念一想,顿了顿,“说不定买主早就到了。”

“这又何以见得?”

“这里面可是有一车神铁矿啊!一车啊!如此稀有且贵重的货物,难道不应该早作准备前来提货吗?”

“你怎么知道是神铁矿?”我有些奇怪。

“我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以魔能辨物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是哪里的富商巨贾能买下这一车神铁矿。瞧,货主来了。”说话间,收货人出现了。

来收货的人不少嘛,看上去,有百人上下。他们的着装也很统一,应该是一起的。

“怪不得。原来是魔族的军队。想来也只有魔族的军队有这个财力和武力控制这批物资了。”达可粗浅地分析着。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的脑子快速分析着:一,不是说,这是难民物资吗?怎么几番流转之后,却到敌国魔族手里了?二,连一个普通商人都能感应到这是神铁矿,精英特遣队里的魔法师们难道感应不出来?三,神族最稀有的矿藏就这样简简单单地交到魔族军队手上了。而我们拿起刀枪,保卫的不就是自己的家园和资源吗?这样做,不就等于将家园和资源拱手送人吗?

“王子殿下,老夫的车队也要启程了。请你务必尽快返回帝都。告辞。”

达可走了,可是我满脑子都是问号。为什么没有难民?为什么会是魔族的军队?为什么是神铁矿却说成铁矿?为什么还要护送?为什么几番流转交接却给了魔族?假村长?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在这里?又为什么还是在神魔对战时期?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知道,这一定让你无法理解。先冷静下来,然后仔细审视周围环境,尽可能多的收集信息帮助自己解开谜题。”魔导在我背后小声地嘀咕着。像是一种提醒,也像是一种警告,更像是一种指导。

我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物资车队,此时,魔族护卫队已经完全接手了整批物质。看来,他们要带走物资了。虽然心中很是不忍与不舍,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此时,我注意到一个重要细节:一个军阶较高的魔族战士交给老村长一封紫色信函。

十车物资换来一封信函。想必信函之中定是重中之重。现在只要得到信函,所有谜题和困惑自然都可迎刃而解。

物资交接结束了。村长带着信函向西原路折返,而魔族在取得物质后,也向东返回。

我的心思,现在全在那封紫色的信函上。只要得到它,就全明白了。对!不管使用什么方法和手段,我一定要得到那封紫色信函。拿定主意,我就准备向西而行。还没迈出几步,魔导从背后按住我的肩膀,语轻意重地说:“怎么?你要跟踪那个老村长,去拿那封信?”

“十车物资换来一封信,我当然要知道里面是什么。”

“不急。我先来说说我的看法。九车粮食和一车神铁矿换来一封信函,这说明这批物资和那封信函的价值起码是一个较为对等的交易关系。再则你已经知道了这批物质的明细,却不知信函的内容,就误以为信函内容是解开谜题的关键,那你就错了。”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

“你以为信函能说话?它会告诉你真相?”魔导反问道。

“只要不是文盲,就能看懂,就能知道。”我说道。

“呵呵,你确实不是文盲。可是你是个白痴。”魔导面挂冷笑嘲讽着我。

“你说什么?”我上前一把揪起魔导的脖领。

“得!说你是个白痴,还死不承认。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吗?我是早看出来了,只是不想说而已。”在一边的将战开口说道,“你想想看,既然如此重要,这封信函会用普通的文字书写吗?”

“你的意思是……。”将战这样一说,我似乎有点开窍了。

魔导悠悠地说:“十车物资换来的信函,如果连外人都可以看懂,那还有什么隐密性和重要性可言?”

我松开魔导的脖领,冷静了下来。

“信上面很可能都是些奇怪的图画和古怪的数字,应该需要特殊的正确的手段和方法才能解读的。这叫密码解读。如果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看得懂,那还叫军事行动吗?那还叫重要吗?那还需要几番周转吗?”

“那眼下要怎么办?应该干点什么。”我有些不知所措。

“干什么?这个时间点了,还是先吃饭吧。”将战迫不及待地说。

“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不撑死你呢?”魔导开始数落将战。

“聪明人,要多吃点东西补充脑力。”将战辩解道。这两人真有意思。

魔导稍作停顿,冲着将战说:“你去多买点吃的,备好三天的量。然后回这里集合。”

“得嘞。”将战应了一声,一溜烟地跑了。想必一定是个吃货。

魔导转向我,不紧不慢地问道:“那封信的本质是什么?”

“本质?当然是信的内容。”

“不,你仔细想想看,那封信是用什么换来的?”魔导神情有点无奈。

“九车粮食和一车神铁矿。”

“对,两方发生了交易,其中价格和形式可能有所变化,但交换的内在价值却不会变化。与其费尽心机得到一封看懂的信来打草惊蛇,不如直接深入了解这批物资的使用价值来抽丝剥茧,化繁为简。”

我的小脑瓜啊。这个信息量有点大。让我理一理。如果抓住老村长,得到了信。却看不懂,那一切都没有了意义。谜题依旧解不开。而且还会打草惊蛇。但如果紧随这批物资,就不一样了。真正的货主是谁?稀有神铁矿有何用?如何借神族军方之手得到?这些都很可能会解开。这应该就是魔导所说的本质。而抓住本质才能更接近真相。

“好,我现在就跟上物资车队。”对比思考之后,我抬腿就要行动。

魔导再次按住我的肩膀:“不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还要有所准备。”

“准备什么?”

“瞧!准备来了。”原来是将战回来了,背着一个大包裹。

将战和我们会合,抖了抖背上的包裹,说:“放心吧!里面够一周的量。”

魔导无奈地摇着头,冲他说道:“你是回山寨?还是跟我们俩走?”

将战想了想,说:“山寨里有松子和瓜子在,问题不大。倒是你,傻缺一个,现在旁边又多了这么一个废物神经病。我这个聪明人实在不放心啊!还是跟着你们吧。以防万一!”

我心理纳闷:魔导明摆着比将战聪明得多,智慧得多。可是将战总说自己是最聪明的。自欺欺人?可是魔导也从不辩解,似乎也根本不在意。我这样的白痴,他都要反唇相讥加以讽刺,对将战却如此宽容忍让。什么情况?

“那好。眼前眼后的事情都安排妥了。小王子,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魔导正式地说道。

我心中立时一惊,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猜忌地问:“你知道我是谁?”

“你和那个达可商队长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也可以假装不知道并继续隐瞒。只是欺骗恩人这样的事情。我实在干不出来,加之太有违智者风度。”

的确。这次短暂的相处。让我切身察觉到一些事情。如果这两个魔族之人欲对我不利,早就可以对我下手了。何必带我来不为多镇。又何必处处指点,引我接近真相。就算是为了报恩。可我当初出手相救,只是为了忠于自己的信仰,是不图回报的。既然是不图回报,可现在他俩却为我劳心劳力。应该说是我亏欠于他们。真是惭愧啊。

“谢谢!”对着魔族人,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我还是硬着头皮,愣说了一声。

“什么?”将战似乎没大听清。

“别谢。”魔导立马回绝我的谢意,“既然是我们的恩公,报恩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同样,也不喜欢别人欠我什么。”

“哦……。原来你说的是:‘谢谢’啊。”将战这才反应过来,“魔导,你是不是傻,有人谢还不要。虽然没什么实际性表示,但总比没强吧。”

魔导根本没搭理将战,冲我说道:“行了。都别客套了。恩公,出发吧。跟上物资车队。”

“好。对了!别‘恩公’‘恩公’地叫了。大家朋友相称,直呼其名吧。”

“朋友?”魔导有些迟疑,“我们阵营不同,种族不同,品行不同。神魔殊途啊!能担此称呼?”

“起码在我心中,你们是我的朋友。”

“哎……。孽缘啊……。”魔导无奈地叹息着,“‘朋友’一词,暂且收着。言不轻信,人不负我。言不轻许,我不负人。”

后面16字极寓深意。这个叫黑魔导的人。不简单!希望我们不会有刀兵相向的一天。

话说回来,那个叫将战的,才智虽不及魔导。但跟踪遁形之技颇有建树。跟踪魔族车队好几日,完全没被发现。二日之后,我们来到一个熔岩大裂谷。缓慢翻腾的赤红岩浆,黑白交织的浓烟,烫灼的地表,温室中长大的我,何曾见过这种景象。恍如置身于炼狱之中。而目标车队横渡裂谷中的铁索吊桥,径直驶入对面崖壁之内。

我欲继续跟进。将战将我拦下,指着吊桥说:“别跟了。你看,吊桥之上有卫兵。崖壁上的入口处还有重兵把守。你是进不去的。”

“那怎么办?”我有些着急。毕竟真相就在咫尺,岂能轻言退缩。

黑魔导沉思了一下,很是严肃地对我说:“我有办法,不过有风险。另外,必需都听从我的指挥。”

“好。”我猛点头。

“我更没问题。”将战应了一声。

“先把所带武器和杂物全部藏在这里,跟在我身后。少说话,见机行事。”

“干什么?”我有点害怕,黑魔导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完全可以在这里把我出卖给魔族军队,以邀战功。

“欲取之,必先予之。”魔导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猜疑,转而说,“没关系,现在退出也来得及。免得真相得不到,还赔上一条小命。”

“又怂了吧!哈哈……。”将战在一边轻蔑地冷笑着。

“哼!”我不屑地闷哼一声,“既然是朋友,当然要相信朋友。还等什么,走。”

两人神情都有些惊讶,将战在惊讶中多了几分赞许,而魔导在惊讶中多了几分欣慰。

“现在,不要紧张,自然地跟在我身后。诸事有我。”我和将战跟在魔导的身后,缓缓走上吊桥。

“什么人?”一上吊桥就被守卫发现了,“这里是军事重地,不准靠近。”

魔导止住脚步,停在原地,双手举过头顶。回应道:“不要误会,我是帝国的一位魔导士,有要事与裂爪将军商议。麻烦通传一声。”

“你是什么人?”

“我叫黑魔导,是裂爪将军的朋友。事关神铁矿。”

“你在这儿等着。不许乱动。我去禀报。”

守卫进入洞窟,而我们则被团团围住,不仅被团团围住,还被兵刃所指,随时都有可能被扎成马蜂窝。时间流逝,脚下熔岩流动。汗水不断溢出,是热还是紧张?

“老同学,别来无恙啊!”洞中传来爽朗的笑声,走出一位身着银铠的将军,身形高大魁梧,“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待客之道吗?”将军喝退围住我们的守卫。

“魔导,实在不好意思。都是些不识礼数的粗人,让你见笑了。”将军很是客气。

“裂爪,可以嘛。当上将军了。”魔导笑着说。

“你看,又取笑我了不是。要是没有你的提点,我哪有今天啊。多年不见,魔导贤兄何处高就啊?”

“无业游民,乡野村夫而已。”

“少来。浅水难养蛟龙,你岂是池中之物。”

“惭愧,惭愧。”

“行了,行了。咱哥俩就别客套了。你怎么知道我驻军在此,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要知道你驻军何处并不难。行文指令我是看不到,但是防区驻地我还是能推算出来的。像你这样年轻的将军,上前线嘛,没有指挥经验。管后勤嘛,又太曲才。只有这里适合你。”

“你是说地理位置?”

“不,我说的是工作性质。”

“别提了。守座火焰山,看家护院,出点‘特产’而已。永无出头之日啊!”

魔导先看了看身边的魔族士兵,转即又给了裂爪一个眼神。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和老友叙叙旧,出去走走。”

“是。”众人纷纷退下。

“我们边走边聊吧。”魔导领着裂爪,在前面并排走着。我和将战在后面默默跟着。

“现在能说了吧。”裂爪有些不耐烦了。

“裂爪啊!前线有能干的前辈,后方有年轻的新秀。而你却在最中间。”

“魔导兄,这是何意?”

“论后勤补给,你是最先得到。论军事护卫,你有贴身保障。你这里可真是左右逢源啊!谁叫你是中流砥柱呢?”魔导分析着。

“你这说得过于夸大了吧。从表面上看,大家似乎都围着我转,以我为重中之重。可开战至今,我这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哎!无聊至极啊。这里就是一混吃等死的地儿。”

“裂爪啊!你所说的‘特产’是什么?”魔导开始试探。

“就是一些杂烂兵器,糊口粮饷。”

“既然你有所隐瞒,又不想说。那就算了。”

“唉。别,别,别呀……。”裂爪赶忙挽起魔导的胳膊,“没你这样的。你这么说,是有意疏远咱们多年的同窗之谊啊。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那好。我来问,你来答。如果你不愿说或者不能说,就直说。”

“好。”

“你说你供给的都是些杂烂兵器,糊口粮饷。真的就仅此而已吗?那你这里一车车的神铁矿,又是用来干嘛的?”

裂爪的神情有些迟疑,接着很是不满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原来你说个啊。你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我就火冒三丈。”

“怎么了?”魔导似乎找到了切入口。我在后面小心跟着,也仔细百倍地听着。

“逐风王子。你知道吗?”裂爪问道。

“星逝·逐风王子,今年18岁。登顶灭世级别。文武韬略不亚于创族魔主。你提他干什么?”

“坊间戏言:神魔两位少主,能一统神魔之域者,非他莫属啊!毕竟天才和废物,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我心中满是懊恼愤恨。魔族的逐风王子是可及创族魔主的灭世级天才,而我却是人所不齿的废物,一个落第后排资深废物战士。直勾勾的对比,血淋淋的现实,赤裸裸的伤害啊。

“你提这个干什么?”魔导有点不理解。

裂爪长叹一口气,说:“哎……。可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个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又无脑的皇裔而已。”

“何出此言。”魔导更不理解了。

“我部大军驻扎于此,不秣马厉兵,却命我日夜赶制庆功用品。真是可笑,真是讽刺。”

“赶制庆功用品?我听着都新鲜。”魔导笑语。

“你小子一定是感应到了神铁矿的魔法波动,所以一路跟来的吧。”

“不错。是不是有什么稀世神器要诞生了?”

“魔导兄,恐怕你要失望了。这里哪有什么稀世神器。只有些庆功巨人而已。”

“庆功巨人?”魔导一脸诧异,“那是什么东西?”

“别提了。上面有命令:叫我在这里赶制20多尊,高约百米的石巨人雕像。”

“百米巨像啊!还要20多尊,好大的工程啊!用来干嘛?”

“更别提了。说是破城之日,这些石巨人会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作为庆功之用。现在我这里白养着一大波工匠师傅,电子星的、矮人的、地精的、侏儒的……。我这哪里是什么将军,分明就一车间监工而已。哎……!”

“你先别唉声叹气的。这么大的工程,难道没有图纸吗?”

“图纸?”裂爪冷笑道,“我哪里有资格看图纸啊!给我看,我也看不懂啊!我只是看到工匠们将神铁矿熔炼加工之后,再将其注入巨像体内。”

“哈哈……。哈哈……。哈哈……。”魔导听完裂爪之言后,向天狂笑三声,“若有逐风之才智,敢笑魔主不丈夫。”

我在后面听着,这句话明显是夸赞逐风的才智远远高过创族魔主。可是我就不明白了,就制作些巨人雕像而已,还是庆功之用,哪里才智高了?哪里又高过魔主了?

“魔导兄。这又是何意?”裂爪不解地问道。看来不明白的,不止我一人。

魔导突然冷静地问道:“神族什么技术最招人烦?”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强大的光系魔法和防御术。”

“那如果一只猴子想吃蚌壳里的鲜肉,它应该怎么做?”

“沿裂缝掰开来嘛。”裂爪爽快地答道。

“太笨。”魔导有些不屑。

“有了,举起蚌壳往石头上摔。摔碎外壳,就有的吃了。”

“太累。”魔导还是摇了摇头。

“嗯……。找块锋利的石头,用力往上磕。”

“对喽。”魔导转而说道,“你刚才说那些巨人可以随着音乐起舞,也就说明它们能够完成一些基本且简单的行动命令。你试想一下,如果这些巨人雕像抱起巨石,向神族的守城猛冲,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哦……!”裂爪灵光顿悟般惊叹道,“原来是这样!这样说来,这些巨人不是庆功道具,而是攻城道具。”

“准确来说,这些巨人,即能庆功,也能攻城。”

“你是怎么知道的?”裂爪狐疑地看着魔导。

“我只是分析推测而已。不过,此事十有八九就是这样。”

“何以见得?”裂爪继续追问着。

“首先,如果逐风王子真的好大喜功、急功近利。他就不会有如此声誉。其次,用稀世神铁矿做庆功舞蹈巨像,这也不符合常理。再次,如果真的只是个‘工艺活儿’,有必要交给你?直接扔给后勤部不就行了。最后,从部防形式上看,你这里前有军事戍卫,后有保障补给。放着养精蓄锐的才是中坚力量,一旦巨像铸造完成,你部就将换下前线力竭疲软的旧部。携魔人巨像,攻不破之城。”

“哎呀!”裂爪再次顿悟,惊叹道,“听君一席话,自觉没读书啊!”

魔导继续说道;“上层对你没有直表用意。一,是为了保密、避人耳目。二,养精蓄锐、厚积薄发。三,等待时机、一招制敌。”

“那我现在要干什么?”裂爪问道。

“加班加点、争分夺秒地赶制巨像。能早一天,就别晚一天。你部士兵也不能松于训练,在此期间,仍要积极训练、养精蓄锐、静候召唤。你要带出一支虎狼之师。裂爪啊,你要升大将军了。恭喜啊……。”

“魔导啊!我就直说了吧。你要不觉得委曲,来我这吧。给我当军师。”

“啊?不妥吧。”

“什么妥不妥的。只要你能留下,条件你随便开。”

“哎……。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愚兄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军纪军法约束。贤弟好意,愚兄心领了。不过从军,切实不妥。”

“唉……!遗憾啊!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不过,闲暇时光,一定要记着来看看我。也好为我这榆木脑袋开开窍。免得误解上层深意,无知闯货啊!”

“我现在不就来了嘛。有缘自会重逢的。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告辞了。”

“别呀,多少吃顿饭再走啊。”裂爪盛情相邀。

“不了,不了。身染俗事,脱不开身啊!不过有件事,我还要特别提醒你。神铁矿的供应和安全才是重中之重。绝不能出现问题。由你看管,自然是不会出现问题,不过一旦供应跟不上,事情就麻烦了。”

“神铁矿供应之事,你更不必担心。”裂爪自信满满地说。

“为何?”

裂爪压低着声音,蚊声蝇语地说:“供应这些神铁矿的,不是别人,就是神族!”

“什么?”魔导惊叫起来,要不是碍于场合,我也会惊叫起来。

裂爪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安心地说道:“一开始我也很奇怪,这等神族稀世矿藏凭什么一车一车往我这儿运?原来在神族内部我们有人!”

“什么?这是坊间戏言吧。我从不相信这种流言。”

“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至于是谁?在哪?为什么要倒戈相向、助魔叛神?这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我还私下调查过,此事涉及逐风王子。之后,就不敢过于深入了!”

“哎……!还是那句话——若有逐风之才智,敢笑魔主不丈夫啊。愚兄警告你,切不可深入追查,你能做的就是:告诉工匠们,尽可能节约使用神铁矿。点滴不得浪费。边角料也要妥善规整管理,以备不时之需。”

“有理,有理。”

“好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裂爪,你也回去忙吧。我们走了。”

短短几十分钟,接收的信息量好大啊!我心神难安地茫然走着,险些踏空跌入山涧。

“你看,这废物,现在连路都不会走了。”将战在一边冷眼看着,一边嘲讽道。

魔导白了将战一眼,转头宽慰我,说:“逐风王子之才,确实古今罕有。如果你心有不甘,只有奋勇面对,努力追赶。才能改变。而不是在此彷徨无措,自艾自怜。”

“我确实是个废物。”我坦然道,“即无勇将之能,又无智者之才。笼中金雀,井蛙囚鸟而已。”

“好在还有自知之明。”将战继续嘲笑着。

“哎……。好吧……。”魔导长叹一声,有些不胜其扰地说道,“我来替你梳理总结一下:逐风王子和晓焰王子,天才与废物,你们之间的对比。这仅仅只是个人水平、个人恩怨。与国家利益,民族兴衰相比,哪个更重要?”

“当然是国家利益和民族兴衰。”我回答道。

“我要向你展示的,都已经展示完了。正如你之所见,这里没有所谓的难民。物资也好,神铁矿也罢。魔族的军队已经照单全收了。刚才我与裂爪攀谈,你也听到了。你们神族中有内鬼!有人变相地将稀有资源转手给魔族。而魔族很可能会借此打造强大的战争机器攻溃你们的守城。”

魔导梳理得很到位,而我却一脸无措和茫然:“我该怎么办?”

“哎……!孽缘啊!”魔导无奈地叹道,“这就像是打牌。”

“什么?”我都听懵了。打牌和这等国家大事有关系吗?

魔导看着迷茫的我,呵呵笑道:“你要知道。牌桌上的人,不是次次都能抓到好牌和大牌的。关键是:如何打好手上现有的牌,让自己更加接近胜利。众神不一定会眷顾你,但你的手和脑一定可以帮你。”

“着眼于当下,求人不如求己。”我有些明白了。

“不错。现在重要物资已经失去,已成事实,不可逆转。但你还可以分三步走,试着扳回局势:一,找出神族内鬼,解决掉卖国贼,以免重要资源继续流失,养虎为患。二,警告神族守军,加强防范,小心应对。三,你自己要努力学习,提高自身,摘除‘废物’这个称谓。”

怪不得裂爪要留此人当军师。分析问题井井有条。应急处理也井然有序。真是让我欢喜,让我忧啊!喜得是:有人帮我,出谋划策。忧得是: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他日若与我族为敌。可怕!

“好了。好了。事也办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将战提议就此分手。

魔导说道:“的确。你我毕竟异属。同行多有不便。就此别过。”接着拱手告别,转身离去。

“等等……。”我在后面呼唤着。

“晓焰王子,还有什么吩咐?”魔导和将战转过身来,问道。

我站稳身形,弯腰90度,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大躬。诚恳地说:“谢谢。”

“免礼,免礼。哈哈……。”将战笑得很开心,很得意。

魔导却走回到我的身边,说:“残酷的现实和美丽的幻境,你没有答案。是回到皇城当美丽幻境中的囚鸟井蛙?还是走进残酷现实,坚毅地面对?我无法替你抉择,只能帮你到这儿。”说完,从怀中掏出两本书递到我手中。

“《魔法之门》和《攻杀技巧》。”

“这是两本魔族战斗启蒙书籍。这与你的身份可能有点格格不入,甚至会遭人非议。不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希望对你有所帮助。这里还有张地图,用它可以找到我们。但愿你用不上。”将地图交给我后,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整理了一下心情。几天了。部长一定担心死了。我也回军营吧。

“魔导啊!你送书,我没意见。送地图,没必要吧!”

“为什么?”

“他可是神族王子。我们又劫过神族物资。他要是按地图带兵找到我们,把我们的山寨给端了。那可如何是好?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你认为他会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不必担心。很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真的?”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先回山寨等他吧。你这么聪明,不理解吗?”

“开玩笑。我这么智勇双全,比你都聪明,能不明白?”

再次穿过断岭隘口,总算了回来了。

“这后勤部部长可真倒霉。”

“是啊!整批物资安全运达,情报也成功带回。结果却落得如此下场。哎……。”

“这算什么啊!听说今天还要拿特遣队开刀呢!”

“不至于吧!谁有这么大权利,敢动特遣队?”

“还能有谁,‘冷公主’美依将军呗。”

“任务完美完成,竟遭如此责罚,这是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啊。听说在训练操场上,咱们也赶紧过去瞧瞧。别错过了好戏。”

刚进军营,就听到士兵议论。什么情况?美依这丫头又惹事了?和部长有关?拿特遣队开刀?你这是要搞事情啊!就不能学学你姐,乖巧温婉一点。

我也立马赶到训练操场。我的天啊!部长被五花大绑捆在木桩上,而且人已经昏迷了。而特遣队的士兵们则被卸下兵甲,举着巨石,干晾着。

“映影队长,你也看到了。昨天他的回答,我很不满意。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

“是……是……。。属下一定,一定如实禀报。”声音在颤抖。

“那个叫‘焰’的士兵,是哪人?”

“这个,属下确实不知啊!他隶属于后勤部。我和焰兄弟也仅见过一面啊。”

“你们在何处遭到伏击?”

“断岭隘口。”

“发生过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整支车队全数昏迷。事后,我们发现敌人使用的是:提纯精炼后的幻梦花粉。”

“有何异常情况?”

“物资分毫不少,只是焰兄弟不知去向。”

“没有派人寻找吗?”美依突然大声斥问。

“当时留下了五名精锐原地搜寻。”

“结果如何?”

“属下无能,豪无线索。”

“为什么不继续寻找?”

“近一周的努力搜寻毫无进展。属下认为,焰兄弟很可能……很可能……。”

“很可能什么?说。”美依吼叫道

“焰兄弟很可能已遭不测。”映影小声地接道。

美依上前一把揪起映影的头发,恶狠狠地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属下愚钝,不应妄自猜测。”

美依从小顽皮任性,这我了解。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实难相信16岁的她竟然如此专横跋扈。命运让你优越他人,但绝不能漠视他人。我不希望她变成和恶守卫一样的人。

我刚想喊:“住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魔导曾提醒过我:了解真相,需要勇气,也需要智慧。如果现在大声喝止,平息事态。众目睽睽之下,‘冷公主美战神’为什么要听从一个伙夫的话?旁观者会怎么想?会如何猜测?暴露身份是小,影响我追查内鬼是大。

冷静分析之后。我挤向操场中心位置,不过不是冲着美依,而是她的亲兵卫队。

“滚开。滚开。不准靠近。没看见美依将军正在办事吗?”一位女士官推搡着制止我。

“士官大人,不要误会。刚才有个人说有一样重要信物要交给美依将军,麻烦您转呈一下。”我掏出先前准备好的内衣领扣,交到士官手中。

“什么?就这么一个钮扣?”士官诧异道。

“对!就一个钮扣。那人只说,钮扣的主人在东边小树林里。美依将军可以独自前去。”

“行了。知道了。”

第一步完成了,我也得去小树林了。嗯!这样一来,事态即可平息,身份也不必暴露。两全其美之策啊!我得努力变得更智慧更强大。我要努力追赶并超越星逝·逐风。

不大的小树林里静谧安然。混乱纷扰的世界中,难得一方净土啊!

“晓焰……晓焰……。”美依急促的呼唤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我走了出来,有气无力地应道:“干嘛?”

焦急紧绷的俏脸,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舒展。星眸莹润,道不尽的委曲和思念。美依冲了上来,粉嫩俏脸抵在我的胸口又蹭又嗅。

“找我干嘛?”

美依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蹭着嗅着。

“你倒是说话啊。”

美依仍然没有说话,仍然继续蹭着嗅着。

“那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我转身,装作意欲离开的样子,美依立即抓住我的两支袖口,封锁我的行动。胸口微凉浸润,我赶紧扶起美依的俏脸。梨花带雨,海棠含泪。这丫头,哭都没有声音吗?

“你跑哪去了?你知道父王,师傅,姐姐有多担心你吗?呜……。”

“呵呵。我都这么大了,也该独自出来,历练历练。”我解释道。

“出了事。怎么办?”美依厉声训斥道。

“不会的。不会的。呵呵……。”我搪塞着。

美依抽泣着,认真地看着我:“珍视之人太少,我绝不能再失去你。如果你这次有什么意外。我一定让那些人陪葬。”

美依灵魂深处的阴暗,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了,好了。傻丫头。别哭了。睫毛都蘸起来了。难看死了。”

“啊!”美依大吃一惊,匆忙转身打理,接着又转回身,“好点没?”

“嗯!好多了。现在你也找到我了,可以安心了。快回帝都吧。”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

“什么?”

“于公,我要保护王子。于私,我要保护未婚夫。有问题吗?”这鬼丫头,倒是挺会找理由。

“那行,你可以留下。但要注意和我保持距离。”

“为什么?”

“我要查些事情,所以不能暴露身份。”

“我可以帮你查。”

“不行。起码现在还不行。如果有困难,我会来找你的。”

“哦……。好吧。”美依突然语气一转,娇羞地说,“你的钮扣还你。”

我刚接过钮扣,奇怪!这颗不是我的。我正纳闷呢!恍惚之间,美依就把我推倒在地。本能地想起身,美依却顺势伏压在我的身上,让我动弹不得。你这是要搞事情啊!

粉拳轻捶我的胸口,嘴上娇嗔着:“讨厌!你耍流氓。欺负人家。你可以开口直说的,非要动粗。讨厌!坏死了!坏死了!”

“流氓?有我这么被动的流氓吗?”

“我不管。快帮我把钮扣系上。”

“原来这是你的钮扣,怪不得。我说怎么不一样呢。往哪系?”

“腋窝下面,侧胸。”

美依未着戎装,衣着简单自然,就像个邻家妹妹。这种系扣也很简单。当我系的时候,透过袖缝,隐约能看到两座小玉峰。

“有点小,是不是?”

“嗯……。”我随便应了一声。

“再过两年,一定超过姐姐。”

“嗯……?”我这才反应过来,偷窥被发现了。这下尴尬了。

“身子都给你看过了,你要负责哦。”

“嗯……?”什么情况?我有点懵圈了。

“嗯什么嗯!难道你想耍赖?”美依嘟着小嘴,微嗔道。

明明是我被套路了,你还装受害者。一定要捉弄一下这个死丫头。

“哎……!”我无奈地叹道,“横竖我要负责,干脆现在就把生米煮成熟饭。趁现在没人,美依,来,把衣服脱了。我们亲热一下。”

本想捉弄她一下就算了。美依这丫头也太实在了吧。真的脱起衣服来。系扣一解,外衣掉落在草地上。上身就剩一件纯白吊带贴身短袜胸。美依右手支起身子倚躺在树干下,用左手拨落右肩吊带。无限娇媚地望着我:“亲爱的。左肩那条,你来脱嘛!”

虽然和依霞、美依俩姐妹开过不少出格玩笑。但玩笑毕竟是玩笑,哪有像现在这样触及底线边缘。我又是个少不更事、血气方刚的男子,哪见过这等场面。一种原始冲动、本能欲望强烈支配着我。一个恶虎扑食,摁倒美依,粗暴狂乱地亲吻。这等艳福,想想也是值了。神族的冷公主、美战神,能任由我如此轻薄,也只有我这种资深后排战士能做到了。哈哈……。

等会!脑念一闪,前面那句:资深后排战士?再等会!裂爪说:神魔两族的王子完全没有可比性!就是一个废物和一个天才!想到这里,赤红烙铁嵌入冰水。“吱……。”灼热滚烫之意化作蒸腾的水汽,烟消散去。

“怎么了?”佳人第一时间感觉到我的异样,关心地问道。

“呼……。”我长嘘一口气,有些幽怨地说,“美依,我们还是做兄妹吧!”

“什么?”美依先是大吃一惊,接着怯弱羞涩地问道,“是不是我刚才哪里做的不对?我可以改的。”

“傻丫头,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

“那你就是想到姐姐了!我就知道。在你心里,姐姐她永远都比我重要!是不是?”

“不是。”

“你撒谎!从不撒谎的人,根本不善长撒谎。”

“美依。我配不上你。”说出这句话时,我都不敢看着她。

“谁说的?是谁说的?”美依扶正我的头,盯着我质问道。

“你不觉得很讽刺吗?一个将军和一个落第战士。”

“可我们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这又能改变什么?我配不上你们姐妹俩。和你们相比,我即无才能,又无德行。我没资格和你们在一起。”

“我不管。我要的只有你。我喜欢你,我爱你。今生只要你作伴。”

“我有什么好的?”

“你勤勉、坚强、体贴、温柔。最重要的是:与你在一起的分秒之间,都是幸福快乐。”

“在既定现实面前,任何托词都是无力的。”

“我不管。如果你不娶我,我就终生不嫁。”

“好吧!美依。谢谢你。揽卿之美,愿依朝夕。”我还是放弃了坚持,她的性子我最了解。说得出,做得到。

“晓焰……。我……。”

“傻丫头。我从不认为依霞比你重要。相反,你比依霞直率,比依霞主动,比依霞顽皮,比依霞可爱。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吗?”

“好嘛。好嘛。美依最乖了!”说话间还在我怀里蹭了蹭。这副小鸟依人般的小女人姿态,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新锐将军。

“严肃点。严肃点。你是将军,我是士兵。”

“我是众人的将军,可我只是你一人的妻子。”

“美依。谢谢你。”

“哼!说句‘谢谢’就行了吗。你想得美。”

“那你想怎样?”

“我要告诉父王,师傅,还有姐姐去。”

“好吧。这个当然可以。”

“什么?”美依有点吃惊。可能是因为以前暧昧惯了。以为这次又是开玩笑。

“我是说真的。我要拿出勇气来面对。面对将来。面对你。面对感情。”

美依狐疑地小声问道:“亲爱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怎么这么问?”我有点奇怪,又有点警觉。

“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美依幽幽地说道。

“不能吧!我还是我,如假包换。”

“好啦!好啦!可能是我太敏感,又在瞎想了。嘻嘻!应该是我的错觉吧。”美依用粉拳捶了捶脑袋,冲我吐了吐舌头,样子好可爱,“好了。亲爱的。咱们回去吧。”

“回去?去哪?”

“当然是帝都了。父王、师傅和姐姐都担心死你了。你还真想急死他们啊?”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有事要办。”

“你有什么事要办?”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书信一封,说我一切安好。待我办完事情,自然会老老实实回去的。”

“好吧。”美依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真拿她没办法。搂起怀中佳人,让她水平坐好。看来只能先说点什么了:“美依。此外,你还要告诉父王、师傅、战神将军让他们小心应对魔族。”

“放心好了。有战神叔叔在。没问题的!边关都几十年没有战事了。有的只是些小摩擦而已。”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不过我眼下确实拿不出任何实质性证据来证明魔族会利用石巨人攻城。”

“石巨人攻城?真的假的?这消息可靠吗?”美依盯着我。那种眼神,有惊讶,有怀疑,有焦虑,甚至还有陌生,“谎报军情。这样的罪责,我可担待不起。”

我认真地想了想,无奈地说道;“我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要不……。这事就算了吧。当我没说。”美依是战神新星,没必要拉她下水。为了她的将来,我不能连累她。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不把她牵扯进来。

“好。成交。我去说。”美依转而爽快地答应了。

“要不还是算了。万一情报有误,会连累你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哼!”美依嘟起小嘴,“已经被你连累成这样了,无所谓了。嘻嘻……。从刚才开始,你的手就没安分过。”说着,还抓起我的手,在她的美腿上蹭了蹭。

“顽皮。”我用手指杵了杵她雪白的额头,“好了。好了。回军营吧。你先把部长和映影队长放了,再向他们赔个不是。就说我是你的好友,希望他们能理解你的心情。”

“为什么?”

“你凶巴巴的样子好可怕,好吓人。你是个将军,治军严明固然是好,但也要懂得宽容、尊重和理解。”

“是……。王子殿下。属下遵命!”美依这鬼丫头起身,冲我敬了一个军礼,语气很是不耐烦,样子却毕恭毕敬。哎!真拿她没办法。或许真因为这样,从小我对她就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我欣赏她的直率,理解她的顽皮,钦佩她的刻苦,倾慕她的本真,羡慕她的才能。

恋人间的嬉闹结束了。我们手牵着手,准备走出小树林。

我要拿出勇气,面对一切的勇气。突然叫住美依:“美依……。”

“焰,怎么了?”美依回头一愣,有些懵懂。

“美依,有些话我从未对你说过。但并不代表我已忘记。”

“嗯?”美依看着我,还是一脸不解。

“美依,我喜欢你。喜欢你的直率、顽皮、刻苦、本真、才能。都喜欢。好想和你在一起。”我鼓足气,一口气全喊了出来。世界安静了,只剩草木风声。

美依猛地一回身,背对着叫住我:“别动。就站那儿。别过来。我先回去,你随后再回。以免人言纷扰。”说完,独自加快脚步离开了。她语音轻颤着,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既然让我晚点回,只好先在这儿呆一会儿了。我从怀中掏出《魔法之门》和《攻杀技巧》,还是先看一会儿吧。闲着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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