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博气势凛然,挡在白术与帝英之间,分毫不让。
白术几次欲靠近帝英,都被横在中间的东方博给拦住了,他本来心中就窝着火,东方丞相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这没羞没臊的老匹夫!我夫妇二人之事,何时轮到你来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三番两次吃瘪,白大将军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对着东方丞相破口大骂,哪里还能有平素冷静自持的模样。
东方博好似没听到白术的污言秽语一般,不回嘴,但也不让步,死死地把帝英护在身后。
突破无门的白大将军愈发心焦,可东方丞相又是一副油盐不进的固执模样,气得他还想再骂,可帝纣阻止了他。
“白卿家,此乃家事,稍后再商讨也不迟,当务之急是要让逆贼越无霜伏法认罪。阿英,越无霜杀害母后,这是不争的事实,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这个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吗?你怎么对得起将你抚养长大的母后?怎么对得起越国百姓的期待?怎么对得起父皇临终前对你的嘱托?”帝纣搬出了许多的借口来给帝英公主施压,势要让她交出越无霜。
“母后?哼。本宫自问这些年来恪尽孝道,从未做过有违母后意愿之事,但这些年来她是如何待本宫的,国主心中一清二楚。再说无霜,她是越国的国士,父皇在世之时便说过国士乃越国社稷之本,本宫今日保住无霜,便是践行父皇之愿,不负百姓所托。”帝英公主一一反驳了帝纣对她的指责,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
“阿英,你是铁了心要维护这个杀人凶手,与朕作对?阿英你当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帝纣仍在质问公主殿下。
帝英已然不想再同国主帝纣说些毫无意义的废话,对于帝纣的问话,她选择缄默,但越无霜仍被她紧紧地护在身侧,这就是她的回答,意思不用说也知道,看来今日即便得罪国主,帝英公主也没打算退让半分。
帝英的态度如此明确,国主帝纣亦无可奈何,再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于是几人都选择了沉默。
“国主,你就这么定了本国士的死罪,那可否准许本国士说一下临终遗言哪?”长时间未说话的越无霜忽地开口,以一副自我调侃的语气出声询问是否可以说话,但她也就是象征性地问一下,意思意思罢了,没真打算征询谁的同意,这不,还没等帝纣说话,她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国主,你口口声声说本国士是杀害薛氏的凶手,可本国士今日确实是第一回见着这个盒子,本国士连碰都没碰过,再说了,这个盒子可是你带来的,与本国士有甚关系?这装着薛氏人头的盒子,国主是从何得来的,不如你说出来,说不定本国士还可以帮你参详一二,追查出真正的杀人凶手。”
“强词夺理,越无霜,你能言善辩得很哪。朕倒是想要看看,你到了刑部大牢中是否还能硬气得起来?白卿家,正事要紧,那些个儿女情长的小事之后再说也不迟,还不赶紧将越无霜给朕拿下,生死不论。”国主沉着脸给白术下令。
看来,国主帝纣是打算先将越国士拘起来,言行逼供,一定要让她认下这杀人的罪名。
生死不论,这四个字,可见国主想要捉拿越无霜的决心之深切,非同一般啊。
“阿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国君有命,不敢不从。待此间事了,我再与你详谈。”白大将军诉说了许多他身不由己的理由,来解释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有所动作之前还深情地凝望了帝英一眼,很是不舍的样子。
转眼间,白术便面无表情地下令:“勤王护卫何在?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逆贼越无霜,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白大将军的不舍也仅仅只是一眼而已,方才答应了帝英公主不再为难越无霜的话如今想来,不过是一句空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这才多久,便出尔反尔,下令捉拿越无霜,该出手时照样出手,翻脸比翻书还快。
“白术,你居然敢对本宫动手?!好,很好。黄岩,取本宫的凤英枪来。”帝英公主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殿下,出门哪能不带兵器啊?老奴早就给您备好了,您接好喽。”黄管家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居然早早地便将帝英公主的专属武器给准备好了,好像早就知道会有此一着,此时兴致勃勃地递给公主,好让她一展英姿。
“本宫这杆凤英枪好久没染血了,怕是渴得紧,今日正好痛痛快快地打一场。老穷酸,怎么样?你能顶得住吗?”帝英接过缨枪,三两下便把身上碍事的布料给除了,而后微微偏头,笑着邀请东方博并肩作战。
本就长得英气妩媚的公主殿下,这一笑带着嗜杀的血气,加上那一双上挑的丹凤眼,为这张脸平添邪魅之气。
“敢不奉陪!”东方博瞧着帝英这般兴奋,心中甚喜,二话不说,爽快地应了。
“好,打完了,本宫请你吃酒,定要痛饮三百杯。”帝英听东方博应得痛快,扬声大笑,脸上的沉郁之色一扫而空,容色明媚,甚是喜人,看起来如同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般,无忧无虑的。
笑得这般酣畅淋漓的公主殿下,帝都的百姓已是许久未见了,她这一笑令众人不由回忆起年少时的帝英公主,那时的她一身红衣,策马奔腾,英姿飒爽,张扬到了极致,也美到了极致,很是迷人。
“奉陪到底。”东方博欣然应允。
两方具已准备妥当,战斗一触即发,但勤王护卫毕竟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贸然出手。
最后是帝英公主先出的手,赤手空拳的东方博紧随其后,夺了护卫当中一人的佩刀当做武器。
这两人,一位是久经沙场的不败战神,一位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二人联手,真可谓所向披靡,所到之处,没有一个对手能完好无损站在那儿,尽数被打倒在地,匍匐呻吟,模样很是狼狈不堪。
这时,站在黄岩身边的越无霜,忽地听见一阵轻微的哭声从一旁传来,她侧头一看,正瞅见黄管家哭得好不凄惨。
“黄管家,我说您哭什么呀?若是技痒,您大可以上前去大显身手一番。年纪一大把,还在这儿哭哭啼啼的,跟三岁孩童一般,您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话虽如此,越无霜仍从袖中拿出手帕来递给哭得顾不上擦眼泪的黄管家。
黄老接过手帕,并不责怪越无霜没大没小的调侃,那手帕他拿在手里也不用,举起袖子随意地拭了几把,沁满喜悦的眼睛仍然望着场中将一杆缨枪舞得肆意的帝英公主,满面笑容地开口说到:“国士大人,老奴这是高兴,高兴啊。殿下已然多少年不曾笑得这般潇洒,活得这般洒脱,想怎样就怎样,不用拘着,跟个木偶似的。殿下,这些年过得苦哇!老奴有生之年得见殿下重新笑得这么灿烂,就算是立刻死了也无憾了,无憾了。”
“今日之后,公主便能做回她自己,嬉笑怒骂,随性而为,再不用做那劳什子木头人了。”越无霜看着打得兴起的帝英公主,脸上神色坚毅,口中说出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其中的决心不容小觑。
过了没多一会儿,对战的两方只剩下一方,另一方已全部倒地,胜负不言而喻。
仅仅只能算热了身的帝英与东方博相视一笑,脸不红气不喘,赢得轻松自在。
有人欢笑,有人愁,笑的当然是胜利的一方,那输的一方,一个个面沉如水,脸色当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暗卫何在?”帝纣扬声一喝,竟是在呼唤轻易不显露于人前的王城暗卫。
一个个原本隐在暗处的蒙面黑衣人露出身形,腰间,手中,脚踝处银光四溢,暗器繁多,可以说是全副武装。
与越无霜的数次博弈,国主帝纣均已失败告终,形势对他已然愈发不利,逼得身处下风的他不得不使出杀手锏。
王城暗卫乃是宫中豢养的一批死士,之所以称之为暗卫,便是他们的身份相貌不能为人所知,所作所为也需要秘密进行,他们所做之事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若是被知晓,怕是要惹来诸多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
看来国主当真是被逼急了,居然出动王城暗卫,众人不禁暗自替看起来势单力薄的越国士捏了一把冷汗。
“终于出来了。”谁曾想,见到来者不善的王城暗卫,越国士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她已期待良久。
“越无霜,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朕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过分激动的帝纣已然有些口不择言。
可被威胁的越无霜压根儿就没在怕的,仍是那副笑盈盈,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帝纣见此,面目狰狞之色,一扬手,便准备指挥暗卫拼尽全力攻击越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