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帝纣让越无霜乖乖认罪伏法,他的这一句呵斥,成功地将越无霜的注意力从那个盒子吸引到了他身上,可令帝纣感到意外的是,他在越无霜脸上看到的不是震惊畏惧,越无霜也并没有按照他之前预想地动作。
确切地说,越国士看向帝纣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自以为是的傻子一般,满是嘲讽。
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头的帝纣,脸色有些变了,心境也不再如方才那般自得。
在这个时候,帝纣不知怎么地,恰好从身旁众人嘈杂的议论声中依稀听见了一些可怕的字眼:“太后”、“可怕”什么的,都是一些令他不那么想要听见的东西,与他原本设想中的那些相差甚远。
“陛下,陛下,您看,您回头看一下这盒子里装的好像是——您看哪。”受命打开盒子的花公公见国主仍是一副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迷茫模样,忍不住出言,轻声地提醒他看一下盒中到底装着何物。
帝纣倏然转身,即便早已知晓今次的事情可能不会这么顺利,可在看到盒中之物的上一刻,他还未真正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从不知道眼中所见之物竟能可怕到这种程度,那盒子里居然装的是这种东西。
一颗头,一颗女人的头,一颗梳着发髻的女人的头,可为什么这颗头长着这样一张脸,这张脸帝纣再熟悉不过,分明前几日才刚见过,这张脸,这颗头的主人被他暗中秘密地送去别宫修养,明里却下旨将她幽禁。
这是帝纣的母亲,这是当今太后的人头。
“啊!不是的,怎么会是母后,不会的,不是,不会的,不是。”帝纣仔仔细细地看了那颗头许久,而后仿佛确定了什么似的,惊声尖叫了一声,用力而徒劳地挥舞着双手,似乎这样,就能将看见的一切尽数挥散一般。
由于帝纣手臂的晃动幅度太大,加上被眼前惊悚的景象刺激到,脚步本就有些虚浮,一个不留,便跌倒在了地上,毫无一国之君的形象可言,那样子,狼狈至极,而本应在帝纣身边伺候的花公公或许也被吓着了,居然没及时扶住精神不济,神情恍惚的国主,在帝纣跌倒后,也没有立刻将他扶起来,而是等帝纣自个儿反应过来,在地上坐够了,自己颤巍巍地爬起来,作为近侍的花公公没有半点作为近侍的自觉,就站在原地看着,没有上前一步。
“越无霜,你这个贱人,贱人,一定是你,是你偷换了盒子里的东西,是你让人杀了太后。”自个儿爬起来的帝纣全然没有在意花公公怪异的行为,一战定便平举着双手冲向越国士,看来是要对她做出一些很不好的事来。
就在帝纣准备对越国士实施暴行的时候,一旁的东方丞相快步行至无霜身边,拉起她,轻点脚尖,一跃而起,眨眼间便到了数丈之外,瞬间就化解了这场危局,让原本身处为难关头的越无霜转眼便重新获得了安全。
这一幕,令大家对东方丞相有了新的认识,众人无不对东方丞相利落的身手惊呼不已,瞠目结舌的大有人在,谁也没想到平素看起来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丞相大人居然有这般高超的身手,大伙都有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之感。
“越无霜,谋害太后,等同弑君,罪无可赦;东方博,包庇乱臣贼子,公然忤逆圣意,同罪。冷将军,将此这两个逆贼给朕拿下,就地格杀。”帝纣见一击不成,暴虐的心境有所平复后,决定借助外力来惩治二人。
“末将领命。”白术白大将军双手抱拳,微微颔首,算是受了帝纣的指令。
而后什么都没说,一个大鹏展翅,合身便朝着越无霜与东方博二人扑去,手中长枪所指,正是东方博的咽喉之处。
看来,白大将军是想先制服或者说是杀了威胁较大的东方丞相,再来收拾战斗力较弱的越国士。
白大将军没能成功实施他的计划,二虎相争的场面也没有发生,白术的攻势被人挡了下来。
可这一回,拦下白术的并非方才小试牛刀的东方丞相,也不是那个来去无踪的神秘白衣人,而是站在他身旁的文宛公主,白术的枪头在离东方博三寸之处被赤手空拳的文宛公主一招制住,再不能向前挪动半分。
文宛公主与白大将军僵持片刻,也不知文宛公主用了什么法子,轻轻地动了一下手臂,便将原本被白术握在手中的长枪夺了过来,倏忽之间调转枪头,抡起长枪,重重地击打在白大将军的腹部,将还在愣神的白术击飞了。
落在地上的白术仍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从方才被拦下,夺去长枪到如今被打倒在地,他的表情都没变过。
现下的局势可谓一目了然,国主和白大将军一头,东方丞相、文宛公主和越国士一头。
“文宛,你也要帮着越无霜造反吗?你是中邪了吗?啊?朕可是你的王兄,你疯了吗?”帝纣厉声呵斥文宛公主。
“本公主不叫文宛,吾名帝英,此乃先王所取,意在令吾一生英姿勃发,潇洒肆意。”帝英闻言,一双凌厉的凤目倏地望向帝纣,出言反驳,话语铿锵有力,不容置疑,而她的眼底盛着的也不是敬畏,而是滔天的恨意。
“阿英,你怎么了?我是白术啊,我是你的夫君,你怎能帮着外人来对付我?”终于站起身来的白大将军问自己的妻子,似想唤醒她,可他分明是对公主说话,那双眼睛却怎么都不肯与公主的眼睛对上。
“无耻小人,你做了这等丑事,怎么还有脸在这儿大放厥词,还不闭嘴?今日,本公主便在此与你和离,从今往后,吾再不是本宫的夫君,吾再不是你白术之妻。无霜是不是外人,还轮不到你说了算,她是吾义兄越华唯一的血脉,便是本宫的亲生女儿,谁敢欺侮于她,便是与本宫作对。”帝英公主一出口便骂了白术一句,很是不客气,而后她居然说要与白大将军和离,剩下的一番话皆是对越无霜的回护,言外之意便是任何人都不许让越国士受委屈。
“阿英,你放肆,婚姻大事,岂是你说和离就能和离的?这种玩笑往后就不要开了,你好歹也是堂堂的越国公主,像什么样子?”帝纣见白术一言不发,便出言教训了帝英公主一顿,想着就这么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本宫说话,一言九鼎。”帝英公主一句话便否决了帝纣所谓的好意。
“阿英,你当真这般绝情?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你当真要同我和离吗?”白术仍不死心,仍在试着挽回。
“当真。”帝英公主却没有半点留恋的意思,答得干干脆脆,看来今日是铁了心要和白大将军分开。
“阿英,你既然讨厌我针对越华的女儿,那我不做便是了。和离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再商量商量,你别这么快做决定,好吗?”白术上前几步,想拉住决绝的帝英,让她改变心意。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宫说出口的话,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帝英公主接连后退几步,避开了白术的拉扯,接着便用手中的长枪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刻痕,而后将白术的长枪丢还给他,意思不言而喻。
“阿英,你……”白术还想再说,可一个人影挡在了他和帝英之间,也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白将军,君子不强人所难。”东方博拦住了还欲上前的白术,劝告他说。
“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白将军盯着眼前阻挡他的东方博,神色狠厉,操起手中的长枪便想要刺他。
“当年我就是听了你的谎言,将她让给了你,可你是怎么对她的?既然你无法兑现诺言,那我便再也不会相让。”东方博一出手便抓住了来势凶猛的长枪,说了一通众人听不懂,却让白术变了颜色的话。
“东方博,你就是个懦夫。既然当了一回胆小鬼,为什么不继续当下去,当一辈子多好?时过境迁,现如今才跳出来说你后悔了,你不觉得太迟了些吗?”白术开始骂起东方博来,嘴上毫不留情。
“对,你说得没错,以前我就是个懦夫,可如今我就是后悔了,这胆小鬼我是再也不想当了,你已经负了她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白术,我奉劝你,趁我还肯好好说话的时候,老老实实把和离书写了,放她自由,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东方博大方地承认白术所说的话,而后话锋一转,威胁起白大将军来。
众人听到此处,总算听出些蛛丝马迹,原来东方丞相与白大将军都恋慕帝英公主,可不知是什么缘故,当年公主被白将军娶走了,如今白将军有负于公主,东方丞相站出来为公主出头并表示再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