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天我居然真的熬过去了...........”尖角心对着天空大声喊着释放着自己压抑已久的情感,面对着魂河源一言不吭地发呆七天这样的酷刑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龙骨族中直接受长者们管理的土地被称为祖境,其中包括像是平常学习的静院和基本只有长者以及长者家属们出入的居住所都是严格限制进出人群的。而魂河源也是祖境中的一处,并且是最为核心的几处地块。魂河作为龙骨族的命脉母亲河,养育着整个部族的人民,而这一处的沿岸更是埋葬着历代长者,智者以及狩猎队精英,因此被称为魂河源。死去的先祖们都会选取身体的一部分埋入这里沿岸地下,并在上方种下一颗灰树,所谓的禁闭便是要在此处静静地面对着象征祖先灵魂的灰树林沉思或者说是发呆,而这期间只能进食少量的食物。对于生性好动的尖角心来说,在这里禁闭简直比一顿毒打还要痛苦,
“尖角。”听到有人叫唤自己,尖角心回过头去,而叫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自己同样遭受禁闭七天刑罚的首雍。似乎首雍比起自己要出来的更早,要知道所有人在禁闭结束后都要经历一定时间的长者们的治疗后得到缓冲和恢复才会被放出来。尖角心并不是第一次被关禁闭,但是七天这么久的重罚却还是第一次,足足经历了两个小时的恢复才被旁心放出来。原理上从未被关过禁闭的首雍应该恢复的时间要更长些,但是毕竟是那个不管什么方面都要比其他人强出一截的首雍,七天的禁闭看上去也没有让他精神有多受损。
七天的禁闭中除了每天送饭收饭能看到进来的人以外,就只能偶尔从灰树林的缝隙中看到过来巡视监督的长者影子,此刻看到首雍对于尖角心而言无疑是非常兴奋的。不过就在他想像往日一样冲上来搂住首雍肩膀之时,那一日从首雍身上散发出来的某种让他心悸的感觉此刻再度从心里唤起,让尖角一时的举动颇为尴尬僵硬在原地。
“你这是干嘛?”看着好友那手足无措的举动,首雍笑出了声:“我去了趟秋狩,你不认识我了?”
首雍那总是阴郁的面容唯独在面对挚友尖角心时会出现缓和,看到首雍与常日无异的举止,尖角心内心里涌现的种种感觉渐渐退去。尖角心猛然惊觉自己好友此刻面临这样的变故应该是在强颜欢笑和自己打招呼,而自己这有些生分的举动宛若是要和其划清界限简直人渣至极。想到这里,尖角心不由得暗骂自己几句,猛地冲上来不顾好友的抱怨搂过他的肩膀,大笑道:“我坐了七天肩膀僵的不行,倒是你小子一点事都没有,你这真是第一次被关禁闭吗?”
“禁闭倒是第一次关,不过灰树林确实是个好地方,感觉在那里可以安静地考虑很多事情,也许以后就算不被关禁闭我也可以跟长者们申请来这里思考。”首雍一边像往日里伸手摆脱着自己好友那贴过来的肉团,婉拒着无论是触觉上还是精神上都过于热情的举止,一边说着自己的感言。
“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你可真是个怪人,我这辈子就没听过有人被关禁闭还会嫌没关够的!”尖角心带着怪异的眼神扫视着首雍“咱们赶快回家吃顿好的,我妈肯定煮了很多好吃的,我天,这些天快饿死我了,啊............不过回家是不是还要看太爷那张臭脸啊............真是够了...........”
“我说尖角,你的演技这么差就不要装了。”首雍摇摇头说道:“虽然我挺感激你想帮我排解烦恼的想法,不过我现在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沮丧,所以你就老老实实说你想说的话就可以了。”
看着好友那总是能轻易看穿自己的眼神,尖角心有些尴尬地挠着后脑勺:“讲真的,我有成吨的话想问你,可是你现在让我说,我却不知道从哪里先问起。”
“我想想,你大概现在最为关心的就是智者的问题吧。”首雍说道。
“我的老天啊,你不要这么淡定好不好。”尖角心比着手势说道:“整个族群谁不知道你过两年成为智者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大兄弟啊,你要搞啥事不能过几年再搞啊,非赶着现在?”
首雍摇了摇头:“时间赶不上,我只能快不能慢。”
“什么赶不上,你再说啥?”尖角心一头雾水地问道。
“怎么,我还以为整个龙骨族至少还有你会能明白一些我的想法呢。”首雍看着尖角心露出笑容。
“你说的话总是那么难懂,你让我明白啥啊,反正就是你整天说的什么改变族群的命运之类的事情呗。”尖角心摊手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明白你想干啥吧,我觉得我要是能懂我也可以成为智者了。”
“但至少你会去信我为了这件事行动,而别人甚至都不会这么想。”首雍并没在意尖角心的反论,接着说道:“这次秋狩我一路上看到了太多,很多原来只是推论的想法得到了证实,而很多之前限于眼界没能考虑到的点现在也慢慢连起来了,我...........”
“停停停,你说的这些我可听不懂,你还是说点我感兴趣的吧,比如就智者的事情,你现在咋考虑的啊,你有啥办法吗,在这样下去,你可就要被取消资格了!”尖角心一急,汗水就会顺着衣衫渗出,此刻也是一边擦着汗水一边说道。
“尖角,我对智者没有任何兴趣,这对我后续的想法没有任何的帮助,我想做的是更为实际的事情,尽管可能听起来会显得有些疯狂。”
“疯狂?老天啊,我以为你已经做了足够疯狂的事情了,按照你说法,这还不够,还有后续内容?”尖角心捂着头望着好友露出惊恐的表情。
“还差得远呢,为了达成这些疯狂的想法,我还需要更多的帮助,这次的事情证明很多事只靠我一个人是不能顺利完成的,所以..........尖角,我能请你帮我吗?”首雍顿了下说道:“这是个非常过分并且厚颜无耻的请求,让你来帮我只是把你拉入麻烦中,对你怕是没有半分好处,可是我就你这么一个好友,所以我选择站在这里求你。”
“你这家伙........”尖角心努力遮掩内心的狂跳,但却难以掩盖住自己脸上的笑容装模作样道:“你就不怕我拒绝吗?”
“我可是按照你的说法已经做出足够疯狂的举动,并且即将策划做出更加疯狂举动的人,一个脑子里装的想法在别人眼中都是梦话的傻子,你觉得我现在会是向好友提出点过分要求的勇气都没有的家伙吗?”首雍望着尖角心说道:“况且,我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你这家伙,明知道我最吃这套,就给我来这招!”尖角心再也挡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一边原地蹦跳一边说道:“我早就不爽你一个人单干不带我了,咱们小时候不就说好了吗,一起豁上命去好好大干一场,你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尖角,你可想好了,这次不开玩笑,我们两个人都是要豁上性命的,你真的..........”首雍一边挥手阻止着好友那过分夸张的举止,一边满脸无奈地再三确认。
“废啥话,就算别的东西我不清楚,至少有一点我是很清楚的,你这家伙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家伙,如果说要干些什么大事了话,那么跟你去干绝对是最正确的,何况豁命什么的大家每天不都是这么过的,把命交给别的什么东西还不如交给你呢,至少你会让它好看的多。”尖角心对着好友拍着胸脯道:“只要你别怕我妈和太爷事后找你算账就好。”
“尖角,谢了,我发誓,一定会干出让现在笑话我的那帮人后悔到牙齿掉下来的大事的!那么我们先去吃顿饭,然后我们.............”
“你就是首雍吧!”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尖角心与首雍的谈话。
“你们是...........”尖角心望着突然登场的三个身形健壮的少年,感觉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敌意,不由自主地挡在了首雍身前。
“胖子,让开,我们找你身后那家伙有账要算!”方才说话的领头男人出声道。突然出现的三个人各个一身肌肉人高马大,但是领头的人无论是身材还是气势都压身后两人一头,一米八的身高更是让并不矮的二人此刻只能仰头面对。三人服饰各不相同,但都是偏为实用性的紧致内衣,可以看出几人的工作性质怕也与这身材不无关系,而说到龙骨族这样的工作,答案怕是呼之欲出了。
“你们是后备队的人吧。”首雍淡淡说道:“尖角,这些家伙是来找我算上次的账的。”
“算账,你没事儿惹这帮家伙干嘛啊?”尖角心有些懵,问道:“这些可是未来进狩猎队的家伙,没一个好惹的。”
“没错,可惜他要是也这么想就好了。”领头的人双手摩擦着俨然一副随时会上来动手的架势:“秋狩的时候,你的这个朋友干了件好事儿,把我们的一员打晕换上他的衣服冒充后备队的一员参与了狩猎,最后还是黄斑队长发现了异常才把这小子揪出来,让我们后备队的弟兄们一个个跟小丑一样被别人耻笑,你说我要做些什么才算消了这笔怨呢?”
“我不知道你这家伙要做什么消怨,我只知道这家伙是我的死党,并且我们刚刚非常友好地达成了新的团队关系,你想揍他,想把我打趴再说!”尖角心丝毫不惧对方的块头,往前踏出两步拍着自己胸膛叫道,可惜这份不惧并不是从心底流露的,至少他发颤的双腿是这么告诉在场众人的。
“尖角,我跟你说那些,可不是为了让你帮我挨揍的,这本来就是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儿,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如果你们想要揍我解恨,现在过来动手就是了,如果想让我道歉,那我现在给你们跪下也无妨,你们说呢?”首雍推开尖角,直视着比他高出一头的对方说道。与方才和好友说话的神情不同,面对威胁着自己和好友安全的男人,首雍不仅恢复了自己那流露着危险气息的冰冷眼神,隐隐间还散发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在这样的气场下,狩猎预备队的少年除了领头的以外,其与的神色都有些不对,鬓角淌着汗水往后退去。
“动手解恨?我们倒也没什么意见。好..........你们两个今年都多少岁了?”领头既没有冲过来也没有提要求,反而站在原地问起了年龄。
“十二,我们俩都是十二!”尖角心说道。
“首雍,还有这个胖子,我比你们大两岁,不欺负你们,你们两个一起上,跟我打一架,我的兄弟们没有一个会出手,不管谁赢谁输,打这一架把我们之间的这些事儿给了了。我不欺负你们刚关禁闭结束,明天太阳落山后,去老神树下约战。”
“好的,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首雍点点头:“不过,就像你说的,一次打架把所有的事情都了了,我不想闹太大,因此到时候你能一个人来吗?”
“一个人?”
“我们和你们后备队又不一样,再闹这么一出,到时候这禁闭可是又要关的。”尖角心强行扭曲着自己那温和的眸子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补充道。
“是嘛,行,反正这次约战我也让人做了旁观,到时候打架就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后备役的领队见二人眉目中尚有疑虑,说道”放心,我以我预备队队长的身份发誓,我不是乱嚼舌头的人,他们几个我也会叮嘱不乱说的,这样,你们没什么意见了吧。”
“尖角,你还有啥想法?”首雍把问题转给尖角心。
“倒是有一个,喂,大块头,你听好,不许叫我胖子!对了,我叫尖角心,你可以叫我尖角,如果你看不起我胖,你会后悔的,大块头!”尖角心晃着拳头威胁道。
“行,我接受你的挑衅。”大块头笑道:“我叫觅营,之前也说过,是预备队的队长,明天见。”
觅营说完果然没有生其它事儿,招了招手便带其他兄弟离开。
等到所有人都已走远,尖角心才松了口气,立刻瘫坐在地上:“那啥,我们真要跟那家伙打一架?”
“你不气势挺浓的吗,我认怂的时候,你还挑衅他来着。”
“咱俩可是要干大事儿的,现在太怂,日后被人提起来多难听,不过明天被人揍一顿貌似也不太好看,你有啥主意没?”
“确实我也没打算白被揍一顿,放心好了,明天挨揍的人还不一定是谁呢,另外还有一个伙伴你到时候也可以好好认识一下了。”首雍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说道。
“还有一个人,谁?”尖角心一脸疑惑。